“我们上次，就是在那黄老汉的家里碰见的。”
舞女说的也有点不自信了，因为刚刚一路过来，不止是李道玄，连她自己也是动用了领域。
可结果却是同样的，什么都没有发现。
“那就去黄老汉家再看看。”
先前一路过来的时候，舞女也告诉了李道玄，哪间是黄老汉的家。
所以此刻，李道玄动用领域瞬移，不过眨眼间，便是来到了这黄老汉家门口。
黑雾从他身上涌出，往前铺展而去，直接就包裹住了整间屋子。
所过之处，房屋尽皆倒塌。
至于目的……应当是想让自己看一场戏？
没多久，舞女就回来了，“那黄老汉出海，离开领域笼罩范围后就消失了。”
黄老汉被吓得惊慌失措，同时那个闯进来的人也被吓得又跑了出去。
可邪祟……依旧没有出现。
也就在这时，大日西斜彻底消失在了地平线。
但是……谁让自己有外挂呢？
“怎么？你是查出来了一点什么吗？”舞女见他表情有些奇怪，便问道。
恰好看见了这一幕。
而他的手上，则是同样拿着一张渔网，从两人身边路过时，还在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人间再度被黑暗笼罩之际，整个罗旺村……复苏了。
原先面对甲级邪祟时，自己只有保命的份，而二次潮汐之后，更是连保命都做不到。
“这么看来，这黄老汉顶替了邻居的位置倒是真的。”
回到自己家中，黄老汉又关好门窗，这才打开他提回来的那个木桶。
“这海水一直是这样吗？”李道玄不懂，只能发问。
这么说，他还是五流食谷者的时候，就已经能跟河母打的有来有回了？
李道玄说着环顾四周，没看出什么异常，而后又道：“你在这等着，我出去看看。”
不出所料，里头装着的，就是那头邪祟。
“有什么问题吗？”
“你这东西……是从哪来的？”舞女眼神有些晦涩，最终还是说道：“我们舞女城有过记载，说下九流的上古异种，都曾经被一个二流的【捕头】给杀光了。”
而且领域刚一渗入海水当中，李道玄就感觉到了一丝怪异。
“去了中九流，叫做许应。”
甚至就连这地面的污染程度，也都和其他地方类似，丝毫没有说哪个地方严重。
这种查探的方式，比先前的用肉眼查探简直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
“没有。”
他百嘴莫辩，无奈之下，他只好将海妖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道玄笑道：“没事啊，可以试试，河母其实也没太强的，连我当时都扇了她好几个巴掌。”
因为此刻那木桶里边的，赫然是当时的那头海怪，而此刻她不过婴儿般大小，整个身躯也是蜷缩在一团，瑟瑟发抖。
事情到此为止，旋即，所有的画面尽皆消失，四周也恢复了最开始的模样。
“来，去把这整个村子夷为平地，娘的，什么德行，我等了那么久竟然都不出现，真当自己是号人物了。”
这栋屋子原本就被人鱼邪祟的领域所笼罩，被侵蚀了许久，因而此时，这屋内的所有东西都已经长满了青苔，也都带着历史腐朽的气息。
只一进屋，他就直奔地窖。
若是这鬼东西出现在他面前，他就知道挥刀就够了，但现在……这鬼东西竟然玩这花花肠子，他就只能求助于外挂了。
又是两天过后，黄老汉的身体也虚了许多。
“不急，先看看再说。”
面板文字一句接着一句的弹出，李道玄一一看完后，颇有一种做作业不会，然后就抄答案的感觉。
“你们上次来没见到这些吗？”
对外一切宣称，海妖跑掉了，他没一下没注意，回海了。
“没。”
等他回到家，原本是想着再去跟那海妖说说，可没曾想……海妖又强了他。
这话一出，他耳边才响起一道幽怨的声音。
但这前后却还不过盏茶时间，这就愈发坚定了李道玄的想法。
他们手上或是拿着瓜子，又或是出船用的鱼叉渔网。
黄老汉被村民沉了海，海妖被村民分了尸。
舞女冷笑道。
李道玄同样不知道。
这次这个邻居更虚了，甚至扶着墙都走得很慢。
领域侵入，和刚刚第一次查探的时候一般无二，整个地窖也都是空空如也。
“应当是真的，因为师父要我来解决这甲级邪祟，所以实现都将它的信息打探清楚了，然后才让我来的。”
如此又过去一天，第二天，那个邻居又来了，又径直去了地窖，发生了和昨天一样的事情。
不是说海水深而黑，此刻两人站在这海岸边，海水明明不深。
直到又是一天。
甚至就连出海，他都将这海怪带着。
和上辈子见到的也没多大区别，若一定要说不同的话，那就是此刻见到的这无尽海，要显得黑一些。
“因为无尽海吗？”
“有，当时她原本是准备查个十天半个月，结果三天时间就回来了，得出的结论就是，无尽海当中的邪祟，要远比陆地上的还要多得多。”
那人鱼早年待过的大缸，早已不见踪影。
若是不算先前在镇邪塔第一层内见到的海的话，那么此刻，就还是李道玄头一次见到这俗世当中的海。
“没，先看看再说。”
李道玄眼神有些诧异，“那现在那个【捕头】呢？”
虽然不强也不多，但和地面相比，领域在海水当中的散播，确实是慢了许多。
“早知李城主有这本事，就不让劣徒喊李城主帮忙了。”
“有结果吗？”
说人是海妖杀的。
说完，他直接领域化虹，拔地而起，升上高空。
李道玄领域覆压，笼罩住了海面，而后再缓缓渗入水中。
等到黄老汉回来的时候，自然发现了，他先是下去地窖将那海妖骂了一顿，然后又去处理了尸体。
可看上去却依旧如同黑水一般。
两人说话间，黄老汉已经把那海怪捞了起来，抱在怀里，眼神当中满是疼爱。
这邪祟，好像真的是想让他们了解一点什么。
“但这次……”
他只是等了片刻，面板上边便弹出了文字。
李道玄说完，这蟒蛟尾巴一扫，便是直直地朝前边的房屋碾压而去了。
而后经镇邪塔跟河母一事之后，晋升四流。
不多时，这邻居出来了。
李道玄咧嘴笑道：“养着玩玩。”
如今的它接近三十米的体型，而这些茅草屋……高不过三米，在它面前，就跟小玩具差不多了。
舞女听着这惊涛拍岸声，“不是，我还小的时候，这海水还是很干净的，直到第一次潮汐过后，海水才开始变化，等到第二次潮汐过后，就成了这副模样。”
可还没下到这地窖，他俩就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又过去一天。
这海水里边的鱼……都是死的，死的也就罢了，竟然还在移动，和活的也没多大区别。
李道玄两人跟着进去了。
舞女转头看着他，“无尽海……无尽。”
看来自己到底还是低估他了……
黄老汉很快走到了近处，然后又鬼鬼祟祟地进了屋。
总之在李道玄两人的视线看来就是不停地昼夜交替，黄老汉也是日复一日的出海。
现在更是敢堵着甲级邪祟杀了……这感觉，李道玄下意识地摇摇头。
大日落，月兔升。
这天，村子里来了几个舞女城过来的商贾，说要大价钱从黄老汉手里把这海怪购买过去。
再之后，约莫过了一个月的时间。
这黄老汉知道这海妖的秉性。
李道玄走在前头，低头一看，只见里头正在发生着不堪入目的事情，而且很明显，主导的是那海怪。
海怪用强，强了这黄老汉的邻居。
在全村人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海妖被人抬了出来，海妖说，人是黄老汉杀的。
李道玄只好说道：“城主大人要是再不出来，我就只好把这双生邪祟的事情告诉舞女了。”
刚刚被蟒蛟压塌的房屋，尽皆恢复完全，甚至还从屋子里边走出了一个个百姓。
那个邻居再度鬼鬼祟祟的上门了，这次他是趁着黄老汉出海时候来的。
‘看来这无尽海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啊。’
舞女转头看向了李道玄。
突如其来的动静，还把舞女吓了一跳。
领域无孔不入，不管这屋子里边有什么蛛丝马迹，都能被李道玄尽收眼底。
“杀光了？”
【所以舞女看到的信息是真真假假，你刚刚见到的场景，也是真真假假。】
“这是三年前的事情！”舞女诧异出声。
“等等吧，等等说不定就出现了。”
李道玄听到这个结论，早已麻木了，甚至还有些想笑，“高坐在天外的那几个……真就不给人一点活路啊。”
可这邪祟依旧没有出来。
黄老汉把邻居的尸体沉入了海底。
他落回原地，往左手一拍，蛇形手环落地，便是化作一条体型巨大的蟒蛟。
“想什么呢？”舞女好奇问道。
好在，面板是靠谱的。
黄老汉养海怪的消息很快就在这村子里边传来了，很多人慕名来看，他都不肯。
“先看完再说。”
他对自己的定位向来很是清晰，那就是个莽夫。
“没……我还想问问你呢。”
“你这是……上古异种？”
“然后她在市井江湖那边买了消息，综合来看，这河母是有着不弱于丘无名的实力，无奈这才作罢。”
【邪祟心生，心生邪祟，海妖本就是祟生之物，黄老汉却妄图驾驭，最终身死，也堕落成了邪祟。】
舞女转头看向了李道玄，因为她想了一通，却并没有想出这出戏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舞女翻了个白眼，但是心中却是惊诧，她知道李道玄可是在河母一事过后才晋升的四流。
【至此，二者得合意满，成为双生邪祟，本以为能行走天下，为祸一方，没曾想被路过的舞女城城主发现，拘束于此，最终成为舞女的试炼之地。】
可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他抛尸海底那件事，被村子里的人看见了，大家都认为是他杀了邻居。
“你之前遇见过这种情况吗？”李道玄转过身来，看着这隐匿在迷雾当中的村子，问道。
坐在这，两人也没说话，李道玄发着呆也是有了一丝别的想法。
再度查看一遍，这黄老汉的屋子和其他屋子，并没有多大区别。
舞女说着转头看向东边，“有没有可能它下海去了？”
“你是想说这海水当中的怪异吧，我师父去年就已经尝试过查探一下这无尽海当中的情况了。”
黄老汉虽然急，但还是知道把这东西放在地窖的大缸里边。
“也行，他要是出海你就别跟着了。”
李道玄的细细感知，这屋子里边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被污染。
“只能这样了。”
“有。”
“有点意思了。”
等了片刻，依旧没有回答。
“试试，然后让你捡便宜是吧。”
到了这，他才喊道：“不知舞女城城主当面，可否出来一叙？”
两人说话间，先前出海的黄老汉就又已经回来了，他手上提着个木桶，很是费劲，估摸着是出海捞到了不少好东西。
人鱼邪祟的领域依旧存在，但是它却不见了。
“好。”
“他这么护着这海妖做什么？”
甚至就连李道玄他俩所在的地方，身后的屋子里边，都走出来了个秃顶老头，穿着短汗衫，皮肤被晒地黝黑。
“我跟去看看。”
舞女又跟着去了，但这次黄老汉是半夜回来的，他鬼鬼祟祟地把海妖带回来，又藏进了地窖里边。
可就在这时，一个人着急忙慌地撞开大门，跑了进来。
“没，瞎想……你们舞女城，有二流食谷者吗？”李道玄反问道。
这个邻居在从地窖爬出来的时候，死了，死在这地窖口。
“是有一点，但是不多。”
出来后，他就好像没有看见两人似的，直接就从他们身上穿了过去。
舞女跟出去看了眼，很快又回来了，“刚刚那个人就是这黄老汉的邻居。”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第二天，李道玄两人依旧在这看着。
“要不要我跟上去看看？”
“别急，等等看。”
【真正的邪祟，既是海怪，也是黄老汉。】
也不用谁提醒，两人很自然地跟了上去。
“真要有的话，当初丘无名密谋突破二流，大家也都不用反应这么大了，而且真要有……我们何至于留在这舞女城？”
“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走了，黄老汉回来了，黄老汉什么都没发现。
两人在这坐了好一会，其间李道玄又飞出这人鱼领域出去看了眼，结果发现大日都已西斜。
“看来事情和你讲的……差距挺大啊。”
“只是出于某种原因，或者是时机未到，它们没有上岸罢了。”
舞女点头，一步跨出，便是跟上了这黄老汉的步伐，村子就这么点地方，就算到时那甲级邪祟真的出现，李道玄也来得及。
那邪祟必定是在这村子里边，但却没有现身，反而折腾出这么一档子事。
扶着墙出来的，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他很满足。
李道玄猜测，这多半就是那邪祟故意折腾出来的。
李道玄眯着双眼看着这黄老汉的背影，假的，很明显是假的，甚至都不用别的手段，直接就能看出，这人影在摇晃，和透明的都差不多了。
“上次我和侍女来的时候，是刚走到这屋子门口，就见到那人鱼邪祟从里边走了出来。”
放好后他又出海，等到第二天光明正大回来了。
李道玄问道：“无尽海有多大，你们舞女城有记载吗？”
李道玄笑着说道。
这种事情，若是没有面板提示，要自己去查，恐怕没个几天功夫都找不出来线索。
没有丝毫动静。
也没别的去处，因为生怕会错过这个邪祟，所以两人便是来到了黄老汉的家门口，坐等。
“嗯，师父说，这无尽海是个隐患，迟早得爆发出来，但现在……呵呵，说实话，前段时间，那个摇影河河母刚入驻神巫城的时候，我师父都想过打神巫城的主意。”
那是被蟒蛟碾压过的村子。
黄老汉不敢拒绝，只是说自己考虑考虑。
【贪婪的杀猪匠大概永远也想不明白，这次的行动本就是舞女城城主安排给舞女的试炼。】
“这黄老汉应该是了解这个海妖的。”李道玄看到这，几乎可以断定了。
又是连续不断的三天时间。
然后这几个商贾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带着这海妖离开了。
李道玄稍稍侧身，只见一旁的虚空中适时走出来一名身材高挑的美妇，她穿着开叉极高的黑袍，盈盈一握的腰间被丝带束起。
李道玄回想着丘无名给的那本《领域全解》上边的内容，“领域是不可能脱离本体单独存在的，所以说那人鱼邪祟肯定是还在这村子里边，只是我们找不见。”
李道玄颔首，思索片刻后问道：“你们舞女城有关这罗旺村的记载……是真的吗？”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这海水竟然能阻隔领域。
后续的结果就和舞女一开始讲的差不多了。
蟒蛟回来后就已经缩小身形，盘在李道玄身侧，还用硕大的头颅轻轻蹭着，似是询问着他的主意。
舞女翻了个白眼，“你怎么知道这边的不是假的？这可是邪祟想让咱俩看见的事情。”
两人交谈间，蟒蛟已经走完几个来回，所有的房屋也都已经被尽皆压倒。
舞女笑笑没有搭话，只是看着这海面。
领域再度往下，很快便在床尾找到了舞女口中的地窖。
如瀑般的青丝被发簪随意挽着，面容懒散的同时，看起来给人一种慵懒的美感。
但同时，他也发现一个很让他惊讶的问题。
这舞女城城主的长相，竟然和舞女……一模一样！(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