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溪月紧紧地抱着姜怀月,眼中满是冷冽:“满意?你回去告诉皇后,只有杀了她程秀秀才能解我心头之怒,你看她敢不敢得罪她的好父亲,好兄弟,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赵霖晟愣住了。
他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季溪月,所以在他的记忆里,虽然众人总说季溪月刁蛮,可在他看来,那是一个笑意盈盈的长辈。
直到今日,他才发现,长辈所言不虚,姜夫人的确刁蛮。
赵霖晟还想说什么,赵辰溪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了他:“姜夫人,你如今尚在气头上,难免失了理智了,这般争吵,纵然的确是月儿受了委屈,被你这么一闹,难免就成了你们家的过错……”
“什么叫做纵然的确?”季溪月打断赵辰溪,眼底满是失望,“你们这些姓赵的,都是一丘之貉,你还是我们家月儿的未婚夫婿!你算个什么玩意儿,今日若不是我们回来得及时,她现在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我看你啊,也是巴不得我们家月儿没了性命,你好另谋亲事!”
赵辰溪被骂得狗血淋头,脸色都有些难看,可愣是不敢回嘴。
季溪月的战斗力在汴京城这个地界,向来都是她敢说第二,没人敢说自己第一,如今,她更是有军功傍身,还有宠妻无度的将军给她撑腰,整个汴京城,还真就没有她不敢得罪的人。
眼见着赵辰溪挨了骂,姜怀月抽抽噎噎地抬头,她的眼睛哭得有些肿,瞧着很是可怜:“娘,我们回去吧,在这里闹下去,人家也只会觉得是我的过错,是咱们家咄咄逼人,逼得宋夫人都不敢出门了!”
“可放他娘的狗屁,我倒要看看,哪个命硬的,敢当着我的面,说我们家咄咄逼人!”匆匆赶来的姜御笙刚刚下马就听到了姜怀月带哭腔的声音。
赵辰溪看着下马的姜御笙,瞬间一个头两个大,要知道,一个季溪月已经很难缠了,如今又多了一个姜御笙,今天这宋家,怕是不扒层皮下来,脱不了身了!
“爹,娘……咱们回去吧!”姜怀月低头哭泣,“是女儿不好,是女儿没规矩,不讨长辈的喜欢,都是女儿的错,咱们回去的,不在这里了!”
姜怀月这么一哭,季溪月和姜御笙那叫一个心疼,两个人当下恨不得能活活了这些宋家人。
“女儿就不应该出城祈福,不然,女儿就不会遇上山匪,不遇上山匪,也就不会有人在汴京城处处传言,说女儿清白被毁,这都是女儿的错,是女儿不应该活着回来,就算回来了,也早就该一根白绫吊死,而不是在这世上苟且偷生,这都是女儿的过错!”姜怀月的声音很是凄苦。
姜怀月的话声声泣血,就连刚才叫嚷着,说什么都不肯让宋夫人出来的宋老夫人,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姜怀月被劫匪绑走的事情,早就在汴京城里传开了,虽然有赵辰溪给她正名,但是一个女儿家,被劫匪绑走,难免要成为那些妇人茶余饭后用来说嘴的闲话。
宋家的家规严谨,自然是不会说这些闲话的,可她清修多年,早就免去了宋夫人的请安,平日里也甚少跟这个儿媳一起吃饭。
所以当事情闹开的时候,她能想到,多半是宋夫人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可是没成想,程秀秀竟然会跑到人家家里,说人家清白被毁,这哪里还有半点宋家人的规矩。
“你能活着回来,已经是千难万难,又怎么会是你的错!”季溪月紧紧地抱住姜怀月,她回头看向太子,看向宋老夫人一行人,眼里满是杀意,“好一个宋家,好一个书香门第,明日,我就上殿前敲登文鼓,我倒要看看,这天底下,还有没有公平可言了!”
宋太师心里咯噔一声,他下意识地上前,只是还没等他说话,季溪月已经拉着姜怀月离开。
季溪月的动作有些大,姜怀月转身的时候,缠绕在脖子上的纱巾掉落,露出两寸多宽的淤痕,看得在场的人,纷纷倒吸一口寒气。
宋老夫人上前想要说些什么,可季溪月却不肯再搭理这些人,她掀开帘子,冷眼看着太子和赵辰溪:“若是这大周,连最基本的公平都做不到了,我们夫妇二人自会告老还乡,我们连自己唯一的女儿都护不住,还有什么脸面,说要护着大周太平!”
赵霖晟在听到季溪月的这番话以后,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季溪月这话,分明就是在告诉太子,若是不给程秀秀一点颜色看看,护国将军府,就再也不肯护这个国了。
赵霖晟气的脸色涨红:“皇叔,他们这是在威胁我们!”
赵辰溪的脑海里满满的都是姜怀月脖子上的那根淤痕,心中不悦:“姜家满门忠烈,守着沙洲,寸步不让,她的女儿却在汴京城里受尽凌辱,到底是你们在威胁他们,还是他们在威胁你们?”
“皇叔……”
赵辰溪的脸色阴沉:“宋家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收拾这个残局吧!”
“皇叔,不过就是我舅母的几句戏言……”
“若太子觉得,毁人清白只是你舅母的几句戏言,那太子不如好好想想,让你们宋家的哪个子弟去沙洲那个苦寒之地守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季太傅忽然出声,“也好让我的女婿,可以歇一歇,成全他告老还乡的愿望!”
赵霖晟顿时语塞。
季太傅眼看着这场闹剧,冷冷地看了一眼宋太师:“宋太师身居高位,又有皇后娘娘这样显贵的女儿,外孙还是太子,只怕早就看不到武将在边塞的艰苦了吧!既然太师看不上武将,那不如,这边塞要地,就让你儿子去守吧!”
宋太师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老朽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这偌大的大周,让一个女人守着边塞,却还要坑害人家的女儿,真是老天瞎了狗眼!”季太傅甩了一下衣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