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府里的人得了消息,几个人匆匆忙忙的赶了出来,只是走在最前头的,竟然是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
季鹤轩盯着这个男人看了半天,目光逐渐阴冷,他低声说道:“这人是秋家旁支的叔伯!”
姜怀月挑眉,脑海里立刻闪过旁支叔伯争夺主家家产的经典戏码。
秋天远快步走上前来,他并不是秋家主支的人,自然也不曾见过姜怀月,只是他往那里一站,就能看到通身气派的三个人,立刻就笑着上前:“三位就是姜家的小姐公子吧!”
季鹤轩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你是谁?秋绝弦呢?”
秋绝弦就是秋家现任的家主,也是跟季鹤轩在生意上有往来的那位家主。
秋天远一听到秋绝弦这个名字,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僵硬,好半晌以后才说道:“她生了一场大病,不堪大任,如今已经不是我家家主,如今的家主正是在下!”
“嗯?”姜怀月忍不住挑眉,“你既然是家主,那你可认得与你说话的这位是谁?”
秋天远一愣。
“看样子不认得啊!”姜怀月嗤笑,“你怎么有脸面称自己是家主的?我舅舅一年与你们秋家做的生意流水,差不多就有几十万两,秋家的货大多都供给我舅舅了,你却不认得你的大主顾?你这算哪门子的家主啊?”
秋天远被姜怀月的话说的脸色铁青,正要发怒,却被他身后矮小的男人拽住,那男人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他脸上的怒气瞬间就消失不见:“秋绝弦生的是急症,很多事情来不及交代,我也是临时上任,所以不大清楚也是有的,若是有什么怠慢的,还请诸位多多见谅。”
站在这里的三个人都是人精,马上就看出来眼前的秋天远不过就是个傀儡家主,而站在他身后的那个矮小男人,反倒是操纵手。
只不过眼下的情况还不能让他们翻脸,赵辰溪便成了那个给众人摆台阶的人:“行了,行了,无非就是回来祭祖,谁是家主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赶了大半个月的路,大家都累了,赶紧去休息吧!”
其实按照以往这种情况,大多唱白脸的都是季鹤轩,不过今日他不知怎么的先发了火,那这个白脸就只能让赵辰溪来演了。
秋天远见赵辰溪开了口,便赶紧说道:“是啊,以为这一路肯定都很辛苦了,赶紧去休息吧,我已经让府里的人准备了厢房,也准备了一些吃食,因为来的匆忙所以可能稍微简陋一些,大家别嫌弃才好!”
在来这里之前,他们三个人就说好了,姜怀月到了这个地方以后,就得好好的摆一摆将军女儿的气派,能怎么作就怎么作,能怎么矫情就怎么矫情。
姜怀月偏头看了一眼赵辰溪,随后满脸嫌弃的看了一眼秋天远:“行吧,那就先进去吧!”
秋天远赶紧侧身,让她们进去。
秋家在之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商户了,这宅院甚至比护国将军府都要大了好几倍,姜怀月走在回廊里,看着周围的花草树木,微微挑眉:“真是好气派的院子啊,我们将军府都没有这里来的气派!”
“姜小姐说笑了!”秋天远赶紧奉承道,“汴京城那种寸金寸土的地方,我们这种商户啊,根本就没有可能在那边置办宅院,也就只能在这种乡下地方盖个院子将就住着了!”
将就?
姜怀月挑了一下眉,没再说话。
一行人大摇大摆的进了秋家,秋天远把她们安置在了南边的客院,据说这边是风水最好的院子,平时都是不住人的,只有在府上来的贵人的时候才会安排他们入住。
这个话是真是假,姜怀月一点都不关心,不过这个院子的风水的确不错,坐北朝南,很是舒服。
秋天远作为一家家主,亲力亲为的将他们安排好以后,才离开。
只是他前脚刚走,后脚,小满就跟了过去。
在确定院子里没有多余的耳朵以后,赵辰溪才推开了季鹤轩的厢房。
他人还没进去,就已经开口说道:“你今天是发什么疯?这刚来,底细都还没有摸清楚呢,你就把自己的身份给暴露了。”
季鹤轩坐在那里脸色有些发灰:“秋绝弦大约是出事了!他虽然是女子,但当家多年绝对不会因为生病就像家主这样的身份拱手让人,更何况如今的秋家可不是什么鼎盛的商户,若是没有他在其中周旋,秋家早就倒了!那些靠着主家施舍度日的旁支,也早就流落街头了。”
赵辰溪靠在门上,双手抱胸,微微挑眉:“这么多年你说什么都不肯回官场上,这一次,却突然官复原职,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原来真正让你决定回官场上,是因为这个秋绝弦啊!”
季鹤轩抿着嘴不吭声。
赵辰溪却是见怪不怪的走到季鹤轩身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英雄难过美人关,从古至今都是如此,有心上人,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在出发之前,我就已经派人去查探她的消息了。”季鹤轩低垂着眼,扶着桌子的手,不自觉的用力,“可是查了半个多月,一点消息都没有!那秋天远,说她病重,她那个人,从小跟着前任家主走南闯北,身体健壮的跟头牛似的,怎么可能突然就病了!而且就算是病了也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赵辰溪在季鹤轩面前坐下来,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大可以往好方面想一想,说不定她不是病重,而是病故了。”
季鹤轩一个带着杀气的目光忽然扫了过来。
赵辰溪赶紧举手投降:“我说笑的!这秋天远虽然不知道你们自己家是他们家最大的主顾,就说明他很有可能还没有拿到家主账簿,生意人,最要紧的就是这本账簿了,不论在背后到底是谁在谋划,只要没有拿到账本,你家的秋绝弦,就不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