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羌活才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的面色凝重,走到姜怀月身边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后赶紧退后一步:“月月,我需要人手!”
姜怀月方才的那句“你放心”瞬间化为乌有。
“怎么回事?”赵辰溪微微蹙眉。
“那个孩子的症状很奇怪,并不是普通的伤寒,但是因为来的太突然,所以我没有办法确认,到底是什么!”羌活看向赵辰溪,“你们最好做好最坏的打算!”
好一个屋漏偏逢连夜雨,姜怀月的脸色垮了又垮,最后才开口说道:“我这就让南知意带人过来!”
在听到南知意三个字的时候,羌活的脸色微变,她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说道:“好,让他多带几个军医过来!”
姜怀月感觉到了羌活的犹豫,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都会没事的!”
赵辰溪派出去的人马,在当晚就悄无声息的封了城,一张张鲜红的告示贴满了整个之江的大街小巷。
之江城从今日起只进不出;
所有人不允许靠近城北的郊区;
城中百姓无事不可随意外出;
……
一条又一条的宣告,顿时闹得人心惶惶,有人开始慌乱,哄抢粮铺,却被人粮铺掌柜的告知,所有粮食都已经被官府收购,每家每户只能凭借户籍证明前往州府粮仓购粮。
此举无奈,为的也是控制住百姓哄抢粮食,一旦百姓陷入恐慌,最先出事的,必然就是粮食问题,为了避免有恶毒的商贾借此哄抬物价,季鹤轩第一时间带着州府的印章,在大半夜的时候,敲响了之江城里的每一间粮仓。
即是百姓,必然也有头脑发热的,站在人群中大喊大叫:“从古至今,从来没有官府收购粮仓私粮的事情,必然是你们这些奸商,不肯将粮食拿出来,等到我们弹尽粮绝的时候,再拿出来高价出售,奸商,奸商!”
挤在一旁的百姓们听到这番挑拨人心的话,难免也会感到焦灼,一时之间,便有不少人跟着一起叫嚷。
一场大雨,不仅冲毁了堤坝,还冲塌了官道边上的山脉,有不少人都知道,这一次天灾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如今的州府衙门甚至都还没有到任上个太守,被两个外来的大官管着,这会儿他们突然封城,难免会让这些人变得跟外的不安。
“他们里面肯定有粮食,咱们进去抢!”有一个刺头突然喊道。
“对,咱们进去抢!”
就在掌柜的面红耳赤的解释着的时候,突然一声巨大的鞭响,吵嚷的人群忽然就安静了下来,他们纷纷回过头看过去,随后就看到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姜怀月。
她一身红衣,抬头挺胸得到骑在马上,手里拿着长鞭,她看着方才起哄的人,冷声说道:“刚才是谁在说,要抢了粮仓的?”
那人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往人群里躲,却被语嫣直接拽住了衣襟从人群中拉了出来。
姜怀月看着被摁在地上的男人,冷笑一声:“州府之所以会提前收购所有的私粮,为的就是防备你们这些人,之江此番已经遭遇天灾,你们还要挑起人祸,州府的粮仓自有存粮,所有的粮食都按照原价售卖,每家每户,凭借家中户籍,即可购买,绝不会少大家一口粮食!”
“你说是就是啊,官商勾结从古就有,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想要趁机搜刮一波百姓的民脂民膏!”被摁在地上的男人,又一次大喊。
姜怀月的眉间瞬间多了几分不耐,她看着地上的男人,一身襦衣,并非地痞流氓:“我说说话怎么咬文嚼字的,原来是一个酸襦书生!”
“你一个女子,不在后宅相夫教子,却跑到街上抛头露面,还骑着高头大马,简直有伤风化……”
“闭上你的臭嘴!”姜怀月怒骂,“你随随便便几句话,就是斥责官商勾结,你可知道如今管着之江城的两位大人是何人,你说女子抛头露面有伤风化,那你可知道,你一个穷酸书生,读不懂天下文学,只会在这里掐酸冒尖,有多小人嘴脸!”
“我听说,如今管着之江的那两位大人,以为是大理寺卿,另外一个,可是当朝陛下的亲弟弟九王爷,这天下都是他们家的,他又何必勾结商户搜刮民脂民膏?”
“就是啊,还有这位,应当是那位护国将军府的大小姐,我可听说了,前两天,她一个女儿家,带着自己的护卫和几个婢女,生生用身体堵住了缺口,这才一点一点的堵上了大坝!”
“一个女儿家,下水堵缺口?真是好大的勇气啊!”
“谁说不是呢!”一个女子轻声说道,“我就没见过穿着一身铠甲还能那么俊朗的女子,她若是男儿啊,那必然是一代名将!”
议论的声音愈来愈多,那被摁在地上的书生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眼底满是怨怼:“你们不过就是仗着出生好,不过就是会投胎罢了!”
“那你下辈子,投个好胎!”语嫣皱着眉头,将男人一把拽了起来,“把他带去州府,让他好好知道知道,诽谤朝廷命官,意图挑拨百姓是个什么罪名!”
男人被带走以后,围在一起的百姓纷纷看向姜怀月,其中有个胆子大的,忍不住问道:“官道坍塌,外头的粮食运不进来,里头的农田又被淹没,我们会不会断粮?”
“州府每年收来的粮税,你们以为在哪里?”姜怀月淡淡的开口道,“除了每年需要上交的一部分,其他都在州府,够之江的百姓们,吃上个一年半载的,你们不需要担心这些事情,不过大家最好还是听告示上的话,没事,不要出门!”
其中有几个人听了许久,然后转身离去:“走了走了,回家待着,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又帮不上什么忙,咱们就努努力,别给朝廷添麻烦!”
又不少人在听到这番话以后,纷纷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