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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0章 迂腐书生张惊
    王氏几乎已经认命了。

    毕竟,绣衣卫凶名显赫,谁人不怕?

    如今家中大郎张鸣,成了绣衣卫一员。

    万一以后他因为丢了家族继承权一事,心中记恨她们母子。

    那对于王氏和其子张惊而言,不吝于灭顶之灾。

    到底要家族继承权,还是要母子性命?

    王氏相当拎得清。

    “来人,唤我儿过来。”

    王氏沉吟片刻,朝着身边丫鬟吩咐道。

    丫鬟闻言,领命而去。

    看着丫鬟远去的身影,王氏微微叹了口气。

    若非突然发生这种事情,她又怎会甘心谋划了十多年,眼见就要到手的继承权给让出去?

    但事已至此,王氏也不会过多去纠结这些。

    反正,就算没了家族继承权。

    未来她和张惊,也能过上一辈子富贵生活。

    片刻后。

    一袭书生袍的张惊匆匆赶来。

    未至王氏近前,他便已经大礼拜倒。

    “孩儿拜见母亲。”

    张惊的动作一板一眼,竟丝毫没有任何马虎和逾礼的地方。

    王氏见状,微微摇了摇头,面上泛起一抹笑容。

    “孩儿,快起来。”

    她这个儿子什么都好。

    孝顺、知礼、懂事,也有才学。

    但唯独,似乎读儒家经典,读得有些性情天真,不谐世事了。

    “谢母亲。”

    张惊恭恭敬敬地叩首道谢后,这才站了起来。

    站定后,又下意识的整了整衣衫。

    直到一切忙完后,他才肃手站立在王氏身侧,准备等待母亲训话。

    “我儿,娘亲跟你说一件事。”

    王氏迟疑了一下,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张惊一听,忙露出严肃的表情,微微躬身。

    “请母亲训示。”

    他这种一丝不苟的模样,让王氏身边的丫鬟,微微有些好笑。

    虽说,她们已经见惯了二公子这副模样。

    但每次看到,总能让她们有种想要发笑的感觉。

    面对自己亲生母亲,居然一板一眼到如此程度,也算是天下少见了。

    不过,丫鬟们倒也没有嘲笑张惊的意思,只是觉得有意思罢了。

    事实上,张惊在下人们眼中印象好得不得了。

    毕竟,这位张府二公子,宽仁有礼,连对待下人都从来不会叱骂苛责。

    当下人的谁不想要个这样的主子?

    反观大公子张鸣,这方面却差多了。

    生性中二,眼高于顶的张鸣,对待下人可远远没这般亲近。

    虽说,他也从未有过苛虐下人的举动。

    但言辞间,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味道,却是难免的。

    两厢一对比,下人们自然都觉得二公子更好。

    “我儿,在娘亲这边何必如此拘谨?”

    王氏看到自己儿子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微微一叹道。

    张惊闻言,肃容回道。

    “人无礼而不立,母亲面前孩儿焉能放肆?”

    听到自己儿子又一次掉书袋,王氏噎了一下,颓然放弃了劝说。

    她顿了顿,组织了一下措辞,说道。

    “我儿,关于你父亲族长之位继承人的选择……娘亲觉得,你身为弟弟,与兄长争位似有些不好。”

    可怜王氏为了自己儿子面前,不留下恶毒母亲的印象,几乎每一个字都是经过反复斟酌后,才小心翼翼地说了出来。

    张惊原本听到什么继承人等字词时,面色已然大变,刚想着怎么在母亲面前婉拒这些。

    谁想他母亲王氏,居然话锋一变,劝他莫要与兄长争夺这些了。

    张惊顿时目瞪口呆。

    这还是他母亲么?

    他虽然尊敬母亲,却也知道自己母亲一直以来,都希望他能继承张家偌大的家业。

    但老实说,他并不想。

    饱读圣贤书的他,心中一直恪守着礼法二字。

    嫡长子继承家业,乃天经地义之事。

    他张惊不过区区次子,何德何能有资格继承张家?

    一直以来,张惊对此苦恼得很。

    偏偏,暗中替他谋划的还是自己的母亲。

    他又怎能为此苛责自己的母亲?

    现在好了,母亲终于想通了。

    念及此。

    张惊面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母亲所言极是,孩儿又非嫡长,焉能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此天理人伦也,若孩儿恬不知耻,窃取了原本属于兄长的东西,来日必然会遭报应。”

    这话,让四周丫鬟皆目瞪口呆。

    倒是王氏,多少了解自己儿子的性子,微微摇了摇头后,只在心中腹诽了一句。

    傻小子,真是忠厚得令人心疼。

    罢了,既然你自己都不感兴趣,我这个做娘亲的又怎会强人所难?

    想到这里,王氏彻底释然。

    心中最后的一丝不甘心,也随之烟消云散。

    ……

    张府,正堂白衣堂。

    与寻常富贵人家,或者大家族正堂都喜欢取些吉祥富贵之名不同。

    张家的正堂,却就叫白衣堂。

    之所以会取这个名字。

    纯粹是因为张家那位先祖,高风亮节,让了半壁江山。

    最后却不受爵,不当官,飘然归隐。

    此等行径,与白衣傲王侯又有什么区别?

    张家后人每每思及先祖事迹,心中皆钦佩不已。

    故此,张家的正堂,也就以此典故,用白衣二字来命名了。

    洛珩抬眸望了一眼白衣堂三字。

    “令先祖让公,真不愧为天下道德楷模。”

    “珩每每读及此段青史,皆心生感佩。”

    此言一出,张家众人面上皆浮现出一丝骄傲之色。

    那是必须的!

    大楚上至朝堂重臣,下至地方官员,谁不对他们先祖让公交口称赞?

    作为后世子孙,他们自然与有荣焉。

    唯独那张鸣,却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让公让公,让个毛线啊!

    他就觉得自己的这位先祖名儿取的不好。

    你叫什么不行,偏偏叫个张让。

    那岂不是天生就注定了你要让江山?

    要是你叫个张取,那最后坐江山的岂不是变成了咱们张家?

    别看张鸣似乎加入了绣衣卫。

    但事实上,他对朝廷和皇帝,丝毫没有任何敬意。

    他之所以入了绣衣卫,纯粹是因为被鹫部番子给吓到了。

    再加上,黄石村惨案爆发。

    洛珩将贾复掠夺百姓寿元的事情和证据扔给了张鸣。

    张鸣才知道自己拜的那个师尊,竟然是个邪士。

    中二病犯了的他,脑子一热便答应加入了绣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