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此时的御书房灯火通明。
外面守着的宫人一个个战战兢兢,尽管天空飘起了小片雪花,也不敢挪动步子。
御书房内的气氛比外间更冷且严肃得可怕。
禹帝沉着脸,原因无他,实在是那四个乞儿装得太像。竟是连他这个天子都蒙骗了过去。
这完全是在藐视皇家威严。
“皇弟,此事你如何看?”禹帝首先询问贤王的意见。
贤王沉思片刻,恭敬道:“那四个乞儿显然是早埋伏在临天街,不然不会这么巧的被我们遇见。至于他们的目标想来只有太子一人。”
禹帝微服私访的主意是他临时决定,没有人会这么快地安排下去。而他和贤王妃起初并未打算外出。是太子前来敲门想带北恒瑾出去看花灯。不巧的是儿子睡下了。
因不想扫了太子的兴,便决定一同前往。
至于是何人想对付太子,答案呼之欲出。
他不会点破,相信太子自有决断。
当时太子极力阻止禹帝跟去,是他执意一探究竟才发生意外。若不是有纪侯爷突然出现。今晚之事怕是不能善了。
那些杀手有的被杀,有的服毒自尽,是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禹帝脸上的神情晦涩难懂,贤王说完后,他没有给任何意见,而是将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太子身上。
“太子有何话说?”
闻言,太子心中发怵。父皇这语气不太对啊!
他在怀疑他吗?
“儿臣认为纪侯爷出现得蹊跷。”太子如实将心中疑惑说出。
贤王眼神一眯:....果然。
禹帝面上看不出喜怒,问他:“如何蹊跷,太子说来听听?”
太子一时也说不上来,他只是怀疑,但感觉这个怀疑又有些站不住脚。一时也不好下结论。
“朕看你是在混淆视听,纪家一家忠君爱国,如何有蹊跷?”禹帝面色沉沉。
太子有些不明白禹帝的话意。
倒是旁边的贤王眸色微微一动,他察觉出禹帝有意试探太子。果然,下一秒禹帝给出了答案。
“老二今晚一整晚都在别庄。”良久,才听禹帝传来这样一句话,意在提醒太子。
太子眉目一动,眸色晦暗不明。
二皇子一整晚都在别庄,没有可能参于今晚的暗杀,那么这次的暗杀就是太子在自导自演,意在陷害二皇子。同时牵出纪家,试图摘掉身上的嫌疑。
毕竟,目前来看只有二皇子对太子之位有威胁。
时下,也不知禹帝是相信了太子,还是相信二皇子真的一夜都在别庄。
“儿臣会将此事查清楚,还儿臣一个清白。”显然,太子也懂了禹帝的意思。面色有些难以言说。
被自家亲爹怀疑,凭谁的脾气也不会好。
贤王只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他喜欢听话的孩子,喜欢太子每走一步都按在他的设定来,不得忤逆一分,不得错踏一毫。
“那朕就等你的消息。”倒要看看能查出个什么明堂来。
临了,禹帝问起北恒瑾的伤势。
“回皇上,多亏纪夫人妙手回春,人醒过来了。”
“那就好,回去多陪陪他。那小子出现在纪府后门,定是想将纪家小幺偷带出去看花灯,太不像话了。”
闻听此言,贤王一脸无奈:“瑾儿这孩子近日有了一点孩子该有的天真模样,臣弟很是欢喜,纵容了些。”
“嗯,多加管束就好,莫要养成娇纵的性子来,纪家小幺可是纪将军的命根子,出不得错。”
禹帝特意咬重将军和命根子几个字,相信太子是个知轻重的人。
听罢,贤王替太子松了一口气,总体来说,禹帝心里还是相信太子的。
出来时,贤王见太子的神情低落,便开口给了他一个忠告:“阿默,纪家满门忠臣,侯爷既然能主动上交兵权,便说明无心掺和你们的争斗。你莫要做出让人寒心之事。”
太子却是沉声开口:“王叔,你忘了一件事,那便是纪玉树对孤的恨。”
贤王一怔,几欲张嘴。
太子想到北恒瑾与纪家小幺的关系,后面的话生生的压了下去,躬身朝贤王告辞。
太子走得很快,怒意爬满了脸。
回到东宫的他辗转反侧想不通,急急的去找了皇后。
从凤仪宫出来的他,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陷入到了自我怀疑中,纪玉树真的对他没有恨吗?纪家真的与事无争吗?
先前他也是这般想的,但昨晚的事让他有些自我怀疑了。
他突然感觉冥冥之中有一双可怕的推手,在推着他走向深渊。
这时,心腹跑来低声道:“太子,昨夜二皇子一直在别院,与姬妾厮混了一夜。”
太子剑眉微蹙,如此,并不能洗脱他的嫌疑。
月华宫暗室,听完老者的汇报,三皇子忍不住咳出一口血,病态白的小脸一点一点变得阴鸷起来。
辛苦筹谋多日,最后却是一败涂地,叫他如何不怒。
“主子,莫要动气。”老者十分担心他体内的毒发作。
三皇子浑不在意的道:“纪萧山出现得诡异,去查一下。还有那封信一定要找回来。”
“属下已经派人去办了。”
老者走后,三皇子无力的躺在软榻上,从两年前开始,他就着手布局,这两年一切都顺顺利利,似乎就从纪家小幺调包事件失败之后,后面都不太顺利。
突然,他想到了满月宴二皇子落败那次。
他猜,二皇子当时的计划正是想设计陆倾颜,不知怎么的被纪玉树给破坏。
纪玉树该是痛恨太子和二皇子的,毕竟他查到乃是二皇子派人伏击太子才造成他双腿尽废。相对而言,他更想除掉二皇子。
太子在得知幕后主使也是二皇子的情况下,没有帮其声张正义,让纪家不喜。
依此事来看,纪家不会站在二皇子这边,也不会站在太子这边。
或许纪家也在布局,目的是想借太子之手除掉二皇子为纪玉树报仇。
在纪玉树看来,今晚的杀手定是二皇子派去无疑。
他的目的就是让二皇子和太子狗咬狗。禹帝虽说没有得到信件,但多少对太子有所怀疑。
在没有信件的辅助下,禹帝心中的那份怀疑很快会被自我攻破。
泛不起半分涟漪。
夜半。
三皇子猛然从榻上惊醒,豆大汗珠从额头滚落而下,外面冰冷刺骨,而他却是全身布满冷汗。
他想不明白为何近日时常会梦见一女子,他讨厌女人,不允许女人距他三步之内,可是这个女人近日多出现在他的梦中。且每次都能成功近到他身前,亲昵的唤他渊。她到底是何人?出现在他的梦中又在预示着什么?
该死,该死,此人试图扰乱他的心智就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