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儿,你这是……怎么了?”
终于,东顺皇后敏锐的发现了一丝不寻常。
宫人吓得跪了下来,磕头道:“对不起皇后娘娘,对不起太子殿下,奴婢不是有意的……”
“不怪你,”容澈微微低头,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下去吧。”
宫人如蒙大赦,捡起东西迅速跑了下去。
东顺皇后颤颤巍巍伸出手,在容澈眼前晃了晃,声音都发颤:“澈儿……”
容澈心下叹了口气,十分坦然,“母后,儿臣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暂时看不见了,你别担心。”
这话一出,叫东顺皇后脸上血色尽失,如同天塌了一般!
“怎么……怎么会这样!”她不敢置信伸出手在容澈眼前晃了晃,看见他瞳孔没有半分反应。
东顺皇后的一颗心,跌入谷底。
“什么样的意外能叫我儿看不见?”她转过头,含着哭腔看向夏席月,“月儿,救救你皇兄!你医术那么厉害,你帮帮你皇兄!”
“你皇兄是未来的东顺储君,怎么能够看不见!他还如此年轻!”
夏席月心中同样难受,但这失明是突如其来的,她没有法子。
便是在现代,各种仪器都查不出的病因也是比比皆是。
战泓景淡淡开口道:“皇后娘娘莫急,太子殿下很快就能复明,只是要等一阵子。”
他的话沉稳有力,一向玩世不恭的男人严肃起来,说服力总是多了几分。
“当真?”东顺皇后满眼都是期盼,“你是本宫的女婿,又是景仁帝宠爱的小儿子,你说话,本宫信你。”
战泓景微微颔首,“当真,所以此事不用着急,娘娘也别太忧心。”
他三言两语给了东顺皇后希望,叫东顺皇后心性立马转变。
夏席月的心,却又沉了下去。
这样的话,她不敢说。
便是现代做手术,也没有哪个医生敢百分百保证手术一定成功的。
她也知道战泓景这么说话是为她好。
要让东顺皇后知道真相,东顺皇后只怕要哭死过去。
她是皇后,更是一个心中只有儿女的柔弱妇人,前半生母女分离,叫她现在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打击了。
容澈很快便明白战泓景意思,同样顺着道:“宸王殿下说得对,母后不必忧心,只是劳烦母后暂且做儿臣这段时间的眼睛了。”
“不妨事,”东顺皇后很快缓过来,只要有希望,就叫她信心十足,直接扶着容澈道:“母后送你回东宫。”
两个人相携离开,夏席月怔怔看着他们背影,心底空空的。
战泓景捏了捏她鼻尖,“还在难过?”
“没有,”夏席月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她只是……有一点说不出的感觉。
战泓景抬手将她抱进怀中,“别想那么多,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你说,如果母后知道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她会不会怨我?”夏席月没有什么底气的问出口。
“她就算怪你,也不等于是你的错,你又何必给自己上枷锁?”战泓景低低道,“何况,还有我陪你。”
“不用这么悲观,兴许哪一天睡一觉起来容澈就好了。”
他的声音中满是宽慰,叫夏席月不自觉顺从。
但隐隐的,夏席月直觉,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想到两天后就要出发,夏席月又打起精神,“对,不能放弃,等明日让毒医再给哥哥看看。”
战泓景爱怜吻她额头,语气中多了几分幽怨,“夏大夫,我觉得我的心也很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夏席月现在对他身体分外敏感,立马就要转过头来检查检查。
却叫战泓景擒住手腕往自己的胸膛上贴,“你摸摸看。”
男人胸膛炙热坚硬,夏席月脸色微红,躲着他的动作,“别闹……”
更像是情人间的玩乐,平添几分情趣,战泓景勾唇恶劣一笑,低头吮住她白嫩耳垂,“夏大夫,要对你的病患负责,我现在难受,急需药方缓解。”
夏席月细细喘着气儿,半分不抗拒他的动作,身子又在他掌心炙热的温度中融化。
声音中媚色无疆,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我……我是大夫……得听我的,此病就得清心寡欲。”
“憋坏了本殿下,夏大夫可负责?”
……
第二天一早,毒医就去给容澈看病。
得到的结果和夏席月的别无二致。
倒是容澈,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收回胳膊道:“还请毒医保密,至少不要让母后知道。”
毒医点头,“老夫省得,不过太子殿下也不必忧心,按理来说。也有可能哪天一觉睡醒就好了的。”
这种突发性的病,也有可能哪天突然就好了。
容澈淡淡一笑,不甚在意,“希望如此。”
毒医一走,暗一就红了眼,“殿下,你这样下去,叫我们怎么办?”
别说夏席月想不明白,整日跟在容澈身边的暗一也想不明白。
主子怎么就这样了?
容澈面色淡漠,“你若觉得跟在孤身边没了前途,天高任鸟飞,你随意。”
暗一重重磕头,“主子,属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不管怎么样,主子,你都不能放弃,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容澈眼底映出几分讥笑,他没有放弃,为何人人都说他放弃了?
要他怎么做,也跟个妇人一般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这样,就能叫他重见光明吗?
容澈心生烦躁,冷冷道:“滚出去!”
暗一不敢说话,匆匆起身下去。
人一走,容澈就一手挥开桌上的茶具,哗啦啦的碎片摔得满地都是。
外头暗一听着动静,眼眶通红,发泄出来吧主子,不必强装坚强。
……
夏席月很少和东顺帝单独见面,这还是这一次,被他身边的公公请去。
御书房里,夏席月还没来得及行礼,便被东顺帝打断,“过来坐。”
比起东顺皇后母爱外放,东顺帝情绪内敛,但夏席月知道他也是疼爱自己这个女儿的。
当下走过去,同东顺帝面对面道:“父皇,你找儿臣有事?”
东顺帝目光慈爱,摆了棋盘,“朕知道澈儿眼睛失明了。”
夏席月拿黑子的手一抖,“哥哥会好的。”
东顺帝微微颔首,“朕知道,但假若好不了又当如何?”
夏席月的心一沉,父皇这是想废太子?
“不会有这个可能的,儿臣有把握,哥哥很快就会恢复。”夏席月违心道。
东顺帝凝着她小脸,转而道:“月儿,你是凤命,生来就与众不同,外人都说你是坤王弃妇,朕却从不以你为耻,因为朕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孩子。”
夏席月心中沉甸甸的,没有应答。
东顺帝又继续道:“你觉得,父皇将来把东顺交给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