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丑夫捧着那件血衣,眼神几近癫狂,嘴里发出诡异的笑声:“轻尘,轻尘……哈哈,我终于见到你了!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你跑了……”
咚咚咚。
房门从外敲响,传来宫女的声音:“公公,公主找您。”
丑夫回过神来,将血衣塞回衣柜里,调整了下表情,才推开门走出去。
正厅里,兰姝坐在主位,看见丑夫进来,不悦道:“你做什么去了?昨晚竟然一晚上都不在府中。”
她昨天本来想找丑夫商量一下他们的大计划,却没想到竟然没找到人!
兰姝气得一个茶杯摔在丑夫脚跟前,怒道:“你明知道如今是多事之秋,多少人等着看本宫的笑话,你不帮本宫分忧不说,竟然还频繁地私自外出,是嫌我们的敌人还不够多吗?”
丑夫低头看着脚边的碎瓷,垂下的眸中一瞬间闪过强烈的杀意,却又转瞬而逝,脸上再次布满卑贱的笑容,讨好道:“公主误会了,奴才昨天正是为了追查幕后真相才会出门的。”
“哦?那么你找到了吗?”
兰姝至今不知道她到底是被谁给坑成这样的,听见丑夫这么说,当即问道:“他人呢?你杀了他没?”
丑夫摇摇头:“被他逃了,不过奴才已经知道是谁在背后搞的鬼了。”
“是谁?”
“丹国,曾经的安国侯崇直的女儿,煜王萧寅曾经的王妃——崇萤。”
“崇萤?”
兰姝皱起眉头,她听过这个名字,不止因为崇萤在丹国闹的那些大动静,更因为她是二皇兄兰檀疯狂追求的女子,所以兰姝才对这个名字不陌生。
可……
崇萤为何要做这些事?
兰姝很是不解:“本宫和她从无交集,她为何找本宫麻烦?”
丑夫勾了下唇角道:“因为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她虽然姓崇,却并非崇直之女,而是前朝皇后随轻尘之女,她真正的父亲,是季氏皇帝季曜穹。”
兰姝惊大了眼珠子,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你说她是前朝皇女?”
“不错。”丑夫点点头道,“而且她现在就在兰阙。”
兰姝走近前,低头打量着丑夫:“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话?本宫总不能因为你三言两语就将这京城翻个底朝天,就为了找一个女人吧?”
丑夫笑着扶住她道:“公主殿下您先别急,且坐下听奴才慢慢跟您说。”
兰姝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如此大事本宫怎能不急?你快快说来。”
丑夫将从刘栩身上切下的一块皮肉拿出来,放在桌上,对兰姝道:“奴才之前跟您说过刘栩和罗娇儿的毒,下毒之人医术不低,而很巧的是崇萤正好有一身好医术。”
“证据二便是,昨日奴才在街上,恰好看见了她,她和她娘随轻尘容貌相似,奴才一眼就认了出来,彼时他们人多,等其中一人落单时奴才正要动手,却不想被人阻拦才失了手。”
他说罢,见兰姝面露思考状问道:“可她是如何做到这些事的呢?罗娇儿和刘栩可是在宫里出的事,她崇萤能有这么通天的本事?”
“如果她那时刚好在宫里,那就不奇怪了。”
丑夫从怀里再掏出一张画像:“奴才昨晚入宫,去了一趟丹国那位为和亲而来的和禄公主住处,却发现那里只有一屋子的下人,根本没有什么公主。”
“奴才使了些手段,那屋子的下人竟什么也不肯说,最后只有一个小太监交代他们的公主已经出宫了,而且还是个假公主,奴才让他画了像,您请看。”
兰姝惊讶地接过画像,看着上面容貌清秀的女子,眼神越来越冷:“好个崇萤,本宫没招惹过她,她倒是闲着吃饱了撑得来惹本宫!”
“哼,前朝皇女又如何?难不成还以为如今的天下姓季么?”
兰姝纤白的手重重拍在桌上,怒道:“来人!给本宫立刻传校尉营张大人,本宫就算将这京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那贱人给找出来!”
敢这样戏耍她,她定要让崇萤不得好死!
“慢着!”
丑夫挥了挥手让进来的人退下,又返回将房门赶上,才走到兰姝跟前道:“殿下,奴才有个更好的办法。”
兰姝皱眉:“什么办法?”
丑夫道:“您想啊,如今我们在明崇萤在暗,我们一旦派人大肆搜查,必定会引起她的注意,到时候她躲起来,咱们再想捉她就难了。”
“那你说怎么办?”
“请君入瓮。”
丑夫嘴角勾着一抹阴森狠辣的笑容,一字一句道:“她想要什么,咱们就给她什么,逼得她不得不现身。”
兰姝怔了怔,丑夫更近一步,小声道:“再说了殿下,咱们的计划也是时候实施了,您不觉得皇帝陛下已经活得太久了吗?”
“正好这次可以一箭三雕,既除了崇萤,又可以将锅推给大皇子,届时整个皇室再没有人可以阻碍您的路了……”
兰姝眼神微冷,因着丑夫的话心中的野心再次被激发出来,她沉默片刻,抬头看向丑夫,忽地微微露出个甜美的笑容:“那这件事还要拜托师父您了,姝儿还小不懂事,师父您若是能帮姝儿成事,届时姝儿便封您为帝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丑夫露出狂喜又惶恐的表情,跪下道:“奴才愿为公主效犬马之劳。”
“师父快请起。”
兰姝亲自上前搀扶起丑夫,笑着问:“不知道师父打算何时行动?”
丑夫咧了下嘴角道:“越早越好,今晚奴才就进宫一趟,送陛下一程……”
——
傍晚。
天下最二戏班子后院,夕阳透过枯萎的树干斜斜地洒在青色的地砖上,为院子铺洒了一层橙黄的金色余晖。
季曜穹走出院子,迎着夕阳仰头闭目,双臂伸展打开,唇角带着微许的笑容:“二弟,你看这天气多好,多适合登台唱戏啊!”
刚走近的季沧序听见这话,轻轻一笑点头道:“世界就是个巨大的粉墨舞台,既然他们想唱,咱们就来给他们排一场大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