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我带了人来。”
池景行话音落下便挂断了电话,陈明恩有些不解,“池少,您还约了别人么?需不需要我叫人去接?”
“不用了,”池景行向窗外扫了一眼,“你靠边停,她很快就来。”
陈明恩照办。
车子停好后,池景行却并没有着急打电话,而是先坐在后面抽了一根烟。
他摁下车窗,烟雾弯弯绕绕地消散在空气中,祝鸢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没有那么清晰了。
池景行玩味地笑了笑。
她笑得这么开心,他有些舍不得打扰呢。
隔着一条马路,池景行定定地看着祝鸢脸上的笑容,拨通了她的电话。
他亲眼看着祝鸢面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慌乱,很快地敛下笑容,拿出手机走出包房,到了马路上。
“喂,池少。”路上人多,她的声音也大了一些,和平时轻声细语的不太一样。
池景行远远儿地看着她,“在吃饭?”
祝鸢一怔,“啊……对,我陪妈妈吃火锅。”
“嗯,”池景行淡淡说,“吃好了就陪我参加个应酬,祝小姐有空吗?”
祝鸢垂了垂眸,他仔细看了看,看不太清她的表情。
顿了顿,她清冷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
“你在哪?我来找你。”
池景行挑了挑眉。
“过马路,对面。”
祝鸢明显一怔,抬起眼来,瞬间便看见了对面马路边上停着的那辆她再熟悉不过的墨绿色布加迪,
她的眼神明显带着疑虑。
池景行怎么会在这?
不由她多想,祝鸢穿过人行横道走了过去,敲了敲车窗。
车窗缓缓摇下来,池景行的脸隐匿在树荫下,不甚清晰,只看见他唇角微勾,似乎带着一丝笑意。
祝鸢问,“我给妈妈打个电话说一声,麻烦池少等我一下。”
池景行挑了挑眉,算是允了。
祝鸢走远了几步,抬起眼来,刚好可以看见对面的窗台里,霍与川和林兰正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她打了个电话,林兰很快接起。
“喂,鸢鸢,你去哪儿啦?怎么还打电话呀。”
“妈,公司临时有点事,”祝鸢说,“我现在要回一趟公司,你慢慢吃,回医院了跟我说一声。”
她清楚地看见林兰的表情划过一丝失落。
但母亲的声音还是佯装轻快地笑着,“好好,你去忙,工作要紧……你吃饱了没有,要是没吃饱的话,妈妈给你点一份你喜欢的酥肉打包回去吃好不好呀?”
“不用了,”祝鸢说,“我吃饱了,我给你转点儿钱,说好的我请客,一会儿不要让与川去付钱。好了妈,我先走了。”
不等林兰回答,祝鸢挂断了电话。
而包间里的霍与川看着林兰有些失落的脸色,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抬起眼向窗外看去。
正好看见马路对面的祝鸢委身上了一辆墨绿色的车里。
那辆车很快小消失在拥挤的车流里,霍与川手上的动作一顿。
如果没记错的话。
那是池景行的车。
他的内心划过一丝沉甸甸的情绪,但他掩饰得很好,微笑着给林兰夹菜。
“祝鸢最近在忙医院这边的项目,涉及到祝老师,所以她很上心。兰姨,我们吃吧,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林兰点点头,语气有些失落。
“这孩子从小就要强,现在为了我和她爸爸的事,真是辛苦她了。”
霍与川笑了笑,说,“为自己的珍爱的人奔走劳累,一点也不辛苦。”
他的眼底泛着一层很淡的悲伤。
而没有为她奔走的资格,才最辛苦。
-
祝鸢坐在车里,池景行久久没有说话。
她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车子行驶过闹市区,车速要慢慢快了起来,经过一个有些偏远的商圈,池景行忽然开口。
“在这里停一下。”
陈明恩靠边停车。
“池少,怎么了?”
池景行缓缓睁开眼,淡漠的眼神轻轻扫过祝鸢。
“带她下去买件衣服,”他不再看她,“一身都是味道,臭死了。”
祝鸢有些尴尬。
陈明恩拉开车门,微笑道,“祝小姐,请先下车吧。”
祝鸢下了车,陈明恩看了一眼她的神色,笑着宽慰她,“池少说话是这样,祝小姐不要放在心上就好了。”
祝鸢一怔,随即笑了笑,“我知道,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比这还难听的话她听得更多,本来就不算什么。
两个人随意地并肩走着,祝鸢侧过脸看了陈明恩一眼。
他的年纪看上去和池景行差不多,只是因为跟着他久了,浑身都有一种看似老成的味道。
她找了个话题,“好像你几乎随时都跟在他身边,你跟了池少多久了?”
陈明恩垂了垂眸,道,“二十五年了。”
祝鸢着实一惊,“二十五年?”
因为陈明恩看上去也就快三十的样子。
陈明恩看向前方。
“我五岁那边出了场车祸,养父母交不起手术费,把我送去医院后就找不到人了,是池少叫人帮我交了钱,后来就跟着他一起住在池家了。”
祝鸢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光线体面的池氏集团总裁特助,竟然还有这样一段过去。
两人走进一家店里,陈明恩很快便选了一件浅紫色的连衣裙。
“祝小姐,您看看这件您喜不喜欢?”
祝鸢看了一眼,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来陈特助确实很了解池少。”
陈明恩当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祝小姐,其实池少也是需要人哄的。”
祝鸢看向他。
陈明恩笑道,“男人其实也需要某种反馈,类似于占有欲和维护,祝小姐有时候不用那么懂事,不妨小心眼一些,池少会很喜欢的。”
祝鸢沉吟片刻。
随后,她接过陈明恩手中的连衣裙,笑了笑。
“谢谢陈特助,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