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望舒换了守夜之人,到了时间,内宅前院间的门就落了锁,邓宝英还没说服邓红英,这天晚上没有偷溜进内宅去窥视云灏。
邓红英便以为她放弃了,松了口气。
过了几日,这天午膳时她运气不错,得到了一块喜饼,她特意留下来,带去给邓宝英吃。
“宝英,你看,我今日得了这块喜饼,特地给你留了下来。”邓红英拿着喜饼,满脸笑意地走进邓宝英的房间,将喜饼递给了她。
邓宝英翻了个白眼,道:“你眼皮要不要这么浅?一块喜饼而已,就把你高兴成这样。”
“这喜饼虽然不值什么钱,但它代表着喜庆和吉祥,吃了它,说不定我们也能沾点喜气呢。”邓红英怯怯地道。
“沾什么喜气?谁要沾这种喜气?一个婢女配了个奴仆,世世代代都是下等人,也值得这般大肆庆祝?真是可笑。”邓宝英不屑地撇嘴。
邓红英闻言,脸色一僵,但她很快便掩饰了过去,柔声道:“宝英,我们如今虽然成了下人,但也要懂得知足常乐。你看,这府里对我们还算不错,有吃有穿,比流放千里那些人要好的多。”
“哼,你就知道知足。”邓宝英冷哼一声,抢过她手上的喜饼,忿忿地咬了一口,皱起了眉头,“这喜饼一点都不好吃,”
说着,就将喜饼丢到了地上。
邓红英看着被邓宝英扔在地上的喜饼,眼中闪过一抹难过,但随即她弯下腰,捡起那块喜饼,“宝英,不管你接受不接受,如今我们就是下人,要习惯这种生活。”
“出去,我不想跟你说话。”邓宝英躺回床上,扯上被子蒙住头。
邓红英叹了口气,垂首走了出去,把门掩上,坐在廊下啃着那块喜饼。
喜饼的味道,其实挺好,香甜绵软。
毕竟绿枝是府中少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颇得少夫人看重,这喜饼都是店里的做的。
但邓红英此刻却食不知味,自从家中变故,她和妹妹邓宝英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邓红英知道,妹妹邓宝英难以接受这样的改变,可是父亲获罪被流放,她们沦为官奴,过着与以往截然不同的生活。
她理解妹妹的痛苦,但她不会听从妹妹的话,去自荐为妾的。
这天不仅是绿枝出嫁的好日子,也是吴家送庚帖的日子,孟云茹和吴琅的亲事正式开始走六礼的流程。
得知此事的凌则,说了句,“看来陶大人,拿定主意了。”
“人各有志,不是所有人能得拒绝得了从龙之功的。”姚宾说道。
“尤其陛下再次病倒,佐郡王的势力愈发壮大,陶大人选择站在佐郡王这边,也无可厚非。”李尚书接过话头,语气中充满了对时局的感慨。
皇帝膝下如今只剩两子,十一皇子还小,佐郡王是最佳的继任者,朝堂上许多观望的臣子,都想要投靠佐郡王,以期等佐郡王登基后,加官进爵。
孟云茹和吴琅的婚事,在这样的背景下,显得尤为引人注目。
但吴琳儿并不愿意兄长娶孟云茹,她跟佐郡王抱怨,“陶大人都不是辅政大臣了,为什么还让我大哥娶这个孟云茹?”
“陶大人虽不是辅政大臣,可他还是户部尚书,于家、孟家在朝为官的人,也不少。”佐郡王耐着性子解释道。
吴琳儿这才点点头,“那我大哥娶这个孟云茹还有点用。”
“对了,你和云少夫人接触的怎么样了?”佐郡王问道。
赵望舒跟姚山栀亲若姐妹,只要说话赵望舒,就等于拉拢住了云灏和姚宾。
对上佐郡王期待的目光,吴琳儿撒谎道:“我和云少夫人相处的挺好的,她还指点了我画画。哦,对了,我月初时,去明哲堂和宜兴县主也搭上话了,她说可以多来往呢。”
她身后的婢女抬头看了看她,眼中有一闪而过的震惊。
“既是如此,那你就多去云府拜访,借着向她学画,多向她讨教,拉近彼此的关系,有了这半师之谊,才好做事。”佐郡王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吴琳儿乖巧地道:“我前几日又画了一幅画,我明天就拿去给她看。”
佐郡王笑道:“好,辛苦王妃。”
“能为王爷分忧,是妾身的荣幸。”吴琳儿羞涩地笑道。
这时,有下人在外道:“王爷,曾先生在外求见。”
佐郡王起身道:“一会回来陪你用晚膳。”
“妾身送王爷。”吴琳儿把佐郡王送出院子,转身,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赵望舒挺难讨好的,姚山栀又曾放过狠话,吴琳儿对去云府有点犯憷,但不去,她没法向佐郡王交差。
次日一早,吴琳儿带着她收藏的名画,去了云府。
她到云府时,赵望舒正和小云煜对诗,“春眠不觉。”
“晓。”小云煜答道。
“处处闻啼。”
“鸟。”
“夜来。”
“风。”
“雨声。”
“花。”这个字,小云煜说的最清晰。
橙香进来道:“少夫人,佐郡王妃的马车停在了府门外。”
赵望舒皱眉,“她怎么阴魂不散的?”
揉揉额头,上回是姚山栀撂狠话,吴琳儿怕是不以为然,那么今天她来撂吧。
“请她去花厅吧。”赵望舒把儿子交给奶娘照看,她换了身衣裳,就去花厅见客。
赵望舒走进花厅时,吴琳儿已经喝了半盏茶了,看到赵望舒,她笑容满面,似乎并没有因为被赵望舒的冷淡对待而有所不悦。
“佐郡王妃,今日到访,不知所为何事?”赵望舒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冷淡,但她的礼数并未缺失,依然保持着应有的礼貌,微微福身。
吴琳儿微微一笑,将放在桌上的锦盒捧起,“云少夫人,我前不见得到了一幅名人字画,知云少夫人是喜画之人,特意拿来与您共赏。”
“郡王妃,画不必展开来,我不想看,也没必要看,您屡次上门,所为何事,你我心知肚明,不用拿画说事。”赵望舒懒得与她虚以委蛇。
“您第一次来时,我就把话说明,您就不要再装糊涂了。而且上回宜兴县主所言,也是我的意思,请郡王妃不要再频繁来骚扰我。”赵望舒毫不客气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