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网址:</b>漫天的纸钱被阴风卷的四处翻飞,蓝色的磷火诡异地跳动着。
周围温度正在逐渐降低,我仿佛听见有人就在我耳边哭哭啼啼。
我是走到村口了,可整个队伍还没完全走出来。
没办法,我还得继续往前走一小段路。
然而我才刚迈开腿,还没来得及往前走,就听到身后响起了撒纸钱的声音。
“唰!”的一声,一大把黄钱从我身后被抛撒出来。
老伯一撒,整个队伍就开始跟着撒,但我确定自己没有给他任何信号。
我有点儿着急地提醒道:
“老伯,你省着点儿,等到我让你撒的时候你再撒啊!”
话音刚落,我又听到“唰!”的一声,接着又是一大把纸币被撒到天上!
下一秒,我心头一惊,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因为老伯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竟搭在了我的肩上……
啧,这可有点儿不大吉利啊,不管是不是送殡,都不兴用手搭前面人的肩膀。
人有三把火,左右肩膀各一把,在办丧事时,最忌讳的就是被谁搭肩膀。
我心里不踏实,赶紧提醒道:
“老伯,你要是走不动的话,跟我说一声,咱们歇歇,但别搭我肩膀,不吉利。”
“唰!”
可回应我的,只有纸币抛洒而出的声音。
我心底登时凉了一半,他的手都搭在我肩膀上了,怎么撒的纸钱?
而且收集到的纸钱本来就不多,我们一路撒到村口,应该没多少了呀。
再说了,老伯带着我们上山下山的,体力只怕比我都强,没理由走这么一小段路就累了。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搭我肩的不是老伯,是我遭撞客了。
看着蜡烛上跳动的磷火,我在心里忍不住暗骂:“真晦气啊,临了还遇上鬼搭肩……”
鬼搭肩这事说邪乎也邪乎,但只要在阴行混,早晚会遇上。
大多数情况是有迷途的阴魂,想借助一个阳气重的人引路,好能回家看看。
所以寻常鬼搭肩是没有太多凶险的。
可我们这支队伍的情况特殊,我们不是进村,而是出村!
说明搭我肩的阴魂也许是害怕,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总之,不想待在村子里。
突然,一阵阴风呼啸而过,我手里的蜡烛被吹灭了。
我感觉自己的肩膀越来越沉,已经不是“搭”,更像是“背”!
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站不稳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江六子的怒吼:
“都给老子滚下来!”
刹那间,我肩膀一松,蜡烛的火焰重新燃起,并且变回了正常的颜色。
我牵着的大黄狗正在一个劲地冲我叫,可我刚才愣是没听见。
老伯和村民们也纷纷围在我身边,他们七嘴八舌地问我有没有哪不舒服。
说实话,我有点儿懵,还真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
江六子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然后摸着我的头说:
“摸摸毛,吓不着,老弟,你刚才被鬼搭肩了。”
“嗯,我…我知道。”我缓了口气,点头回答道。
随后,江六子让我回头看看。
不料刚一回头,我这才猛然发现,自己居然走了这么远的路。
老伯和村民们告诉我,说队伍到了村口以后,刚撒完纸钱,就看见我一个人直愣愣地还在继续往前走。
无论后面的人怎么叫我,我就是没反应。
最后多亏江六子机智,跑过来在我后脖颈上抹了点儿鸡血,这才把我的魂给喊了回来。
我赶忙谢过大家,正想询问细节,江六子却敲了敲手表说:
“时间不够了,这条富贵路算是咱们给村里人留下的保障,咱们快去快回。”
听到这话,我仔细看了一眼,江六子沿途都撒了鸡血,这条“富贵路”能暂时保村民无虞。
临走前,我特别叮嘱老伯,告诉他一定要在天黑前,把村里所有尸体搬到“富贵路”上。
老伯拍着胸脯保证,说待会儿回村就把这事儿办妥,还让我们尽快回来。
告别了了村里人,我和江六子立马上车准备返程。
由于时间紧迫,江六子不得已加快了车速。
回去的路上,我有些担心孙凡会回村,于是江六子无奈道:
“看村里人造化吧,咱们能防邪祟,但防不住疯子,他要大开杀戒,你我也没办法。”
他这话虽然悲观,但却是事实。
我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只能默默祈祷,老伯和村里人别再出事了。
车子一路狂飙,几乎都没停下来过,终于赶在一点前,我们回到了白事铺。
我刚想下车,江六子忽然拦住我,然后按了按车喇叭。
不一会儿,江爷听到喇叭声从铺子里走了出来。
他朝我们点了点头,同时竖起三根手指,然后转身回铺子。
我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于是看向江六子。
他全身放松,点了支烟向我解释道:
“只叫来了三家帮忙,这点人手只怕不够……老弟你先回去,我得再去找点儿其他帮手。”
我嘴上答应着,可心里还是很疑惑,凭江爷的面子,居然只叫来了三家白事铺帮忙?
等我下车后,江六子不放心我,于是又叮嘱道:
“我很快就回来,记住了,来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你待会儿可千万别乱说话,老头儿让你说啥你说啥,没让你讲话那你听着就行。”
“嗯,记住了。”
说完,我俩各行其事,我快步走进白事铺,一眼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两个表情阴沉的人。
而且我断没想到,其中一个,居然是平安白事铺的老板,徐平!
这时,江爷朝我走过来,让我先和众人说明村里的情况。
我赶紧把今天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都交代了一遍。
当徐平听到村里死了近百人的时候,他的眉头都快锁死了。
紧接着我又和所有人说了一下我和江六子的推断和猜测。
说到凉亭和阵法的时候,在场众人仅仅只是表现的有些惊讶。
可当我说起天上云彩隐隐泛红的时候,江爷和徐平双双站起,异口同声道:
“天有血色,锈蚀人心?!(月死象闭,怨气滔天?!)”
徐平倒是和江六子说的一样,可江爷说的“月死象闭”,我却闻所未闻。
我搞不懂,从字面上看,明明是白天,哪来的“月亮”?
但在场其他人听到江爷的话后,纷纷表情一怔,随即低声附和。
甚至就连徐平都说,还是江爷的眼睛更毒一些。
我愣在原地,正想询问……突然!一双手忽然搭在了我的肩上!
一股浓郁的尸臭紧随其后钻入了我的鼻孔。
只听一个浑厚粗犷的声音响起:
“哟,怎么你们聊天也不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