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众人便起来来,宠婶子早就做好了早饭,熬得粘稠的小米粥,两面金黄的葱花饼,清脆的小腌菜,喷香的酱肉,流着油的咸鸭蛋,看得人就流口水。
柳世子再一次吃得肚子溜圆。
荣国公无奈地直摇头,柳安安则笑得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柳世子在肚子溜圆的大道上义无反顾地越走越远。
刚放下筷子没一会儿,庄子大管事刘河与罐头作坊的管事三江就到了。
罐头作坊一切准备工作就绪。
柳安安也没有耽误时间,带着大舅舅与大表哥便一起到了罐头作坊。
作坊里被收拾得十分干净,伙计们穿着统一的衣服,头上带着帽子,脸上也带着口罩遮挡口鼻,这帽子和口罩是柳安安特意定制的。
“大舅舅,这是帽子,把头发完全包在里边,这个叫口罩,把嘴巴和鼻子罩起来,所以叫口罩。”
“这是为了干净?”
“对,凡是入口的东西,要绝对干净,如果出现一丝纰漏,影响的可是向阳农庄的口碑,牌子若砸了,再想立起来就难了。”
所以柳安安对卫生要求极为苛刻。
从刘河开始,到下面每一个伙计都贯彻得十分到位,柳安安允许下面的人学得慢点,但她不允许有人不拿庄子上的规矩当回事。
半月前,柳安安尚在京城之时,庄子腌制品作坊有一个伙计,随地吐了一口痰,被管事发现了,罚了半月工钱。
伙计不服,一家子闹到刘河这里,伙计的娘在作坊撒泼打滚,居然打翻了一缸酸豆角。
刘河二话没说,将人直接扭到了县衙。
伙计不光没了半月工钱,还赔了一缸腌菜的钱,被作坊辞退了。
打这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事情。
作坊制度严格,可福利好,大家都以在向阳农庄作坊上工为荣,这就是柳安安的激励政策,有奖有罚,公平公开,才能让大家真正动起来。
梨子和桃子已经相继下树,特别是桃子,这种水果放不住,只要稍一软就没法用了。
柳安安将洗干净的桃子打掉皮,去掉果核,切成大小均等的块,然后用盐水浸泡一下,也为了增加甜度。
罐头容器是定制的陶瓷小罐,桃肉罐头选择的是白底粉色的桃花图案,梨肉罐头则是极淡的绿色罐身,白色梨花图案,看起来十分雅致。
小罐子已用沸水消毒。
半盏茶的工夫,将盐水浸泡好的桃肉,装到小罐里,加上适量的糖霜,再加入一些凉白开,将盖子扣好,暂时不要密封。
将小罐子放到大蒸锅上,大火一刻钟。
最后用将罐子做好封口,成品放入地窖里就可以了。
柳安安教得十分细致,伙计们学得又十分认真,仅演示了一遍,大家便全记住了。
“以后我们还会收橘子,做橘子罐头,收拾橘子更是个细致的活儿,要把每一瓣橘子上的白色橘络全部取下来,这东西是入口的,必须要注意每一处细节。”
“放心吧,姑娘,我们一定会做好的!”伙计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大家辛苦了,等到罐头可以开封的时候,你们所有人都是第一批能吃到水果罐头的人。”
“哈哈哈哈!”
众人是开怀大笑,大家可以骄傲一把了,不管你多有钱,能吃到头批罐头的还是我们向阳农庄的人!
柳世子现在可是佩服自家妹妹了,这恩威并施的手段真是太高明了。
作坊里有三江盯着,柳安安自然是放心,罐头作坊的三江,酒坊作坊里的陈飞,以及作坊核心的伙计都是大风寻来的人。
柳安安知道这些人都是从谷里出来的,忠心不二。
酒坊的所有事情柳安安都不过问,酒坊的葡萄酒利润极大,全部由大风带着陈飞负责。
伙计们热火朝天地忙了起来,一批批成品罐头被送到了地窖里保存了起来。
这两日柳安安都没有离开庄子。
荣国公先行回了村子,柳世子便留下来,要随着妹妹一起回去。
这日晚上,三江急匆匆来了,“姑娘,不好了,地窖里的罐头少了整整十罐!”
啥?
“入窖的时候数量是否对?”
“入窖时,是我和大管事一起核对的数量,不会有错,而且地窖的门没有被撬开的痕迹。”
柳安安转了转眼珠子,难道这是家贼?
显然三江也想到这一点,“姑娘,这事先不要声张,我亲自去查。”在自己眼皮底下出了这事,三江感觉十分懊恼。
“别急,先暗中查,不要惊动任何人,假装不知道这事,罐头应该已经被运出庄子了,顺便查一查附近的人家。”
没出一日,三江便查出了结果,这偷拿庄子地窖罐头的人和他家姑娘,确切地说应该是他家小少爷有些关系。
这人是王富贵的亲舅舅王大能。
哎呦,把柳安安气个倒仰。
这家伙擅长溜门撬锁,而且还是个老手,柳王两家的恩怨他非常清楚,柳家的日子红火让他有些眼红了。
不过王大能心里明白,柳家不好惹,柳月是京中大官的妹妹,连临县县令对柳家都彼有关照。
王大能所在的小井村有个小伙子正好在农庄做工,他无意中提到了罐头作坊。
王大能就想尝尝这罐头啥滋味,这家伙的脑子也是被驴踢了,一点都不灵光了。
你再嘴馋也不能进庄子偷啊!
王大能就想着,自己怎么也是王富贵的亲舅舅,也就是柳沐阳的亲舅爷,拿几罐能怎么滴?
于是这家伙踩了一天点,半夜就潜进庄子动了手。
柳安安一怒,带着人杀向了王婆子的娘家,齐县地界的小井村,找到了王富贵的舅舅王大能。
王大能正独自一人美滋滋地吃着罐头,没想到柳安安上门了。
被抓了现场的王大能有点腿肚子转筋,只能硬着头皮,笑脸相迎,“安安丫头,我是沐阳的亲舅爷爷,你找我有什么事?”
柳安安冷笑两声,“你算老几,也敢说是我弟弟的亲舅爷?三河,算算银子,一手钱一手货,不然我就报官。”
“好嘞,姑娘,一罐三百文,一共十罐,三千文。”
“柳安安,你抢钱啊?”王大能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我是沐阳的亲舅爷,这是他孝敬我的!”
“你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是给钱,二是去县衙,按偷盗罪让大老爷判你,你任选一条,没得商量。”
“大能,你这个败家的玩意儿,老娘打死你!”
闻声赶来的王小翠的娘,也就是王婆子与王大能的亲嫂子周氏,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王婆子老子娘去得早,周氏进门的时候,王大能才七八岁,长嫂如母,周氏把王大能当儿子一样拉扯起来的。
虽然王大能长大了,不学无术,周氏也不太喜欢他,但是自己小叔子干的这事,让周氏脸都丢光了。
柳家今非昔比,没事你惹柳安安干吗?
老寿星上吊,你嫌命长啊?
“安安丫头,是大能不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还不把东西拿来!”周氏上去就一巴掌。
王大能只好回屋,将余下没有开封的罐头拿了出来,他吃了三罐,还有七罐没有动。
最后柳安安收了三罐的钱,将余下的拿了回来。
还没等柳安安走出多远,便听到王大能院里的惨叫声,周氏的几个儿子把王大能这个亲叔叔给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