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太这句话倒是没夸大其词。
虞念最初就想到去找黄太,主要是因黄太的背景洗。有权势的娘家就是黄太的底气,而黄继发再怎么胡闹都不敢在黄太面前表现出一丝不毫,根本原因在于黄太是持有公司股份,仅次于黄继发手中的持有股份。
这还是当时虞念听母亲提到的,说黄太做全职太太是有条件的,必须持有公司股份,并且黄继发一旦在婚内有不轨之举或者主动提出离婚,将会被剥走全部身家。
黄继发之所以能同意这点,主要是因为黄继发的成功离不开黄太娘家的资源加持。而虞念之所以提厂房的事,那是因为厂房其实是黄太娘家的产业,只不过后来一并纳入公司项目了。
所有厂房的事如果黄太有心想插手的话,那黄继发再反对也没用。
关于这点虞念的目光看得远,江年宴搭了个戏台子让黄继发上来唱戏,黄继发上来了,虽说前两天的见面没谈拢,但黄继发不会善罢甘休。
黄继发接下来要做的事虞念能猜出来,所以怎么保证虞家的长久利益?那黄太就是他们的底牌。
虞念说,“这么一来黄太和黄先生岂不就闹误会了?”
黄太笑着摆摆手,“厂房是我娘家的产业,他也是很清楚的,厂房想跟谁合作我有权知道,他不同意也得同意,放心吧。”
虞念拉过黄太的手,说,“黄太,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
黄太轻叹一口气,“你还跟我客气吗?”说着她的目光落在手腕上,示意了一下。“你都送给我这么贵重的礼物了,我再不帮你解决心头之急就不地道了,做人可不能这样呢。”
虞念微微一笑,“黄太误会了,这礼物是母亲的意思。”
黄太看着她,目光真诚的。“其实我知道你的心思,这镯子是你特意送我的吧?就是为了厂房的事。”
虞念闻言丝毫没觉惊讶,更没有半点被拆穿的尴尬。她只是笑了笑,说,“您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为了厂房的事。虽说镯子也是我后来才找到的,但是这只镯子当年的确就是我母亲想送给黄太的。母亲说,黄太看了几眼这镯子,说明您很喜欢这镯子,二来母亲觉得您的气质跟这只镯子很搭。”
其实这番话虞念的母亲也的确说过,只不过原话是——
“谁家的生意不是一点点做起来的呢?看人下菜碟这种事是我平生最厌恶的。黄太太今天瞅了几眼这镯子,看得出是真心喜欢。要是换作其他太太们,早就开口跟我要或者提出要买了,黄太家的生意不大,所以没法跟其他太太们比,遇上喜欢的也不好意思轻易开口,许是怕其他太太们的闲话吧。如果下次再请来黄太,就把这只镯子送给她。”
当时虞念还笑说母亲太大方了,这镯子价值不菲呢,您还说送就送啊。
母亲笑说,“再贵重的珍宝一个人身上还能挂几件?珍宝不在多,有自己喜欢的最重要。再说了,人过于重视这些珍宝就很容易失去这些珍宝,身外之物,有适合自己的就行,多了就是负累。”
虞念知道母亲想送黄太这只镯子,完全是想狠狠打那些太太们的脸,母亲为人清高,看不惯那些唯利是图的嘴脸。
母亲常说,如果不是因为你父亲的缘故,你觉得那些太太们会对我毕恭毕敬吗?这个圈子很现实,或者说这个社会很现实,人们只能看到这个人身上的光环,喜欢往有光环的人身边靠拢。能理解,天下熙熙皆为利往。
所以虞念提到的气质之类的话就纯属个人发挥了。
黄太闻言眼里动容,一时间竟有隐隐的泪光。少许她稳了情绪,说,“我跟你母亲虽然说见面次数并不多,可一见如故。你母亲对我而言是精神挚友,是难得聊得来的好朋友。”
虞念轻声,“母亲对黄太的印象也是如此。”
黄太叹气,许久后看向虞念,“我知道我的请求不大合适,但是念念啊。”
她改口了,叫了她的名字。“其实我这次来更多的是想见见你母亲,不知道这次方不方便见呢。”
虞念敛眸,沉默。
黄太见状后轻声说,“我知道你母亲目前的状况不适合见客,我只想看她一眼,哪怕远远看上一眼也行。”
虞念思量了半晌,轻轻点头,“行,我安排一下。”
-
乔敏在庆功宴上喝多了。
这大半年来由她牵头做的一场慈善晚宴十分成功,所邀请的嘉宾那都是行业内的大咖,大家也都很给乔敏面子来捧了场,今晚庆功宴上乔敏一高兴就喝多了。
庆功宴是在北市的近郊会馆,环境优雅还安静,来者也都是非富即贵的主儿。
一直喝到了大半夜,等散场的时候乔敏的脸喝得红扑扑的,被一个富三代西架着上了车。
这富三代家境殷实,自小在国外长大,有所学成习之后回国继承家业的那种,当然,想要平平稳稳地继承家业也不是简单的事,所以来这里赴宴更多的也是想要交换资源。
乔敏虽说喝得晕晕乎乎的,但也多少能察觉出不对劲来,就推搡着身边的男人想推门下车,富三代拉住她,笑说,“我带你换个地方喝酒怎么样?”
乔敏醉醺醺地摆手,“不喝,不喝了……我要回家,我想睡觉了。”
富三代覆上她,说,“行,我带你回家,不是想睡觉吗?咱俩一起怎么样啊?”
乔敏推搡他,“你……谁啊,离我远点!”
“你都喝这么醉了还想去哪?”富三代色心起,一个劲拉着她不撒手,把她往怀里带,“不想有人陪吗?哥哥陪你。”
说着就要亲她。
车窗被人叩叩叩敲了三声,挺不耐烦的。
富三代心烦没搭理,想继续占便宜。不想站在车外的人没打算离开,又继续敲窗,伴着一声冷喝,“开门!”
彻底惹恼了车里这位,气急败坏地落下车窗,刚露出半张脸就开始骂,“你他妈——”
话没等骂完整呢,脖领子就被人一把薅住,生生往外扯。富三代差点被勒死,大半个身子被揪出了车窗外,两只手紧紧把着车窗,求饶,“别别别,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能开车门了吗?”车外的人淡淡地问。
“能能能,你松手。”
等对方松了手,车门也就开了。
另一侧开的,富三代下了车,见会馆的保安们朝着这边过来了一时间也不怕了。
大声嚎气地问,“谁啊你?管什么闲事?”
来人没搭理他,而是打开这侧车门探身进去将乔敏抱了出来。乔敏迷迷糊糊睁眼,眼前出现了重影,可不管有几个重影,都是一个人的脸。
她嘻嘻笑,“倦洲?是你吗?”
虞倦洲没好气地嗯了一声。
乔敏眉开眼笑的,主动伸出双臂圈住他的脖子。“你怎么来了?你又不是这行的恶,呵呵……谁邀请你的?真是奇怪啊,没人告诉我呢。”
“我今晚在这里有应酬,刚送完客户。”虞倦洲一本正经跟她解释完后才意识到跟醉鬼说这些没用。
果然,乔敏醉醺醺地说,“对啊,这不就是应酬吗?要不然咱们进去再喝点……”
虞倦洲没理会她的饿醉言醉语的,抱着她转身就要走。富三代拦住了他,“你谁啊你就带走她?”
他又叫保安,“拦住他,谁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这里的人但凡有点闪失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保安们刚要上前,虞倦洲冷冷地说,“我是她朋友,你们放着色狼不拦来拦我?”
“你说谁是色狼?”富三代恼了。
虞倦洲面色清冷,盯着他,眼神也似寒冰,“说的就是你,有错吗?人是你强拉上车的吧?你想干什么?”
富三代趾高气昂的,“我想干什么?可笑!我跟乔小姐是好朋友,我送她回家,没看见她喝醉了吗?”
“好朋友?”虞倦洲始终冷笑,“不好意思,没听她提过。”
话毕又要走。
富三代几步上前拦住他的去向,“那你说是她朋友就是了?我现在很怀疑你的动机,你是不是想占她的便宜?”
虞倦洲着实好笑,不想搭理他。
不想乔敏笑呵呵的,“他不是我朋友啊。”
富三代一听得意了,“怎么样?你还想狡辩?把人给我放下!”
虞倦洲低头看着怀里的乔敏,抿唇,找死啊你。
乔敏眼底带笑的,醉态倒是可爱,圈紧了他的脖子,“他是我男朋友,呵呵……”
虞倦洲一怔。
富三代也是一愣,好半天啊?了一声。
乔敏将头抵在虞倦洲的胸膛上,醉醺醺说,“倦洲,我想回家了,带我回家吧。”
虞倦洲这么看着她,听着这番话,不知怎的心口就一软。他轻声应,“好。”
富三代见状还要阻止,可被虞倦洲冰冷的眼神给吓到了,但又要面子,撺掇保安们去拦虞倦洲。
保安们一脸为难,“人家是男女朋友啊,在谈恋爱啊,我们哪能管得了啊?”
气得富三代脸都快变形了。
虞倦洲将乔敏送回了家。
许是酒劲上来了,乔敏几乎是站不稳了,没辙,虞倦洲就只能抱着她一路上了电梯。
能在这里买楼盘的人都不是简单的,至少都跟名利场挂钩。所以有跟他们一样晚归的邻居,认识乔敏。
见她被个男人抱着进了电梯,先是上下好生打量了一番虞倦洲,然后迟疑开口,“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呢?”
虞倦洲不想节外生枝的,就说,“我是她朋友,平时也会来她家,所以可能您之前见过我。”
邻居哦哦了两声。
许久,又迟疑问。“朋友?是吧?乔小姐没事吗?”
还是不放心。
虞倦洲四两拨千斤,就是嗯了一声,然后告知没事,喝多了。见那邻居还盯着自己瞧,他问,“要不然,送您那照顾?”
邻居一听笑得尴尬,电梯到了,连连跟虞倦洲摆手告别。
虞倦洲长长舒了一口气,低头看乔敏。她倒是没吵没闹的很安静,也算是没给他惹麻烦。
幸好虞倦洲知道乔敏家的门锁密码,进门就跟走城门似的。安顿好了乔敏,他站床头看着她,直叹气。
可没等彻底松口气呢,乔敏就开始不安分了,从床上爬了起来,还没爬好一下摔地上了。
虞倦洲也就给她倒杯水的功夫,一进屋就瞧见地上有个人影在爬!
一个激灵,伸手打开卧室的灯。
是乔敏。
几乎四脚并用了,冲进了洗手间里,然后就是一阵狂吐。
虞倦洲觉得这杯水是用不上了。
乔敏都快把隔夜饭给吐出来了,虞倦洲也没嫌弃,进了洗手间清理了一番,洗了脸漱了口,等乔敏重新回床上后她显得很难受,眉头皱得跟抹布似的。
虞倦洲一看这样也不行啊,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给虞念打电话。虞念那头好半天才接,然后语气惶惶的,还以为虞倦洲出了什么事。
虞倦洲就怕这样,这么晚了打电话搁谁谁不心慌?他忙说不是自己,是乔敏喝醉了,打电话来主要是想问问怎么煮解酒汤。
他之前喝酒喝多了都会喝到虞念煮的解酒汤,喝下去后很快就能感到舒服了。
虞念叹为观止的,乔敏酒量其实挺不错的,能喝到需要解酒汤的程度也是少见了。
“你俩可真是,一个两个的都这样,酒就不能控着点劲喝吗?”虞念轻声怨怼的,得知虞倦洲也是因为应酬才遇上了乔敏,便问,“那你自己怎么样?”
虞倦洲说,“我今天没喝多少酒,放心吧。”
放心才怪。
虞念窜出来的直接念头就是赶过去,但转念一想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告知了虞倦洲怎么做解酒汤,又说,家里实在没原料的话蜂蜜也行,我记得她家冰箱里有蜂蜜。
虞倦洲随口了一句,“行,我知道,是有蜂蜜。”
虞念心笑,连乔敏家有什么都知道啊。
虞倦洲很少下厨,等好不容易弄完了解酒汤端进卧室里一看,乔敏已经坐起来了,她双膝曲起双臂环抱而坐,脸埋在膝盖里。
他上前将手里的碗放在床头柜上,坐了下来,还没等问她怎么了,就见她抬头瞅着他,然后双臂一伸圈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