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之后，我低头看着脚踝，又红又肿，高高肿起，看起来很吓人。
顾纪霆开着车，直接带着我去医院。
他的判断没有错，轻微肌肉拉伤，和踝关节错位。
我在医院大厅等着，想到今天的事情仍然觉得后怕。
如果不是警察及时赶到，我不敢想象后果会有多么严重。
顾纪霆拿着药回来，仔细叮嘱我注意事项。
“你们在干什么？”张兰的声音传来，疑惑的目光在我和顾纪霆身上转了一圈。
“脚受伤了。”我回答，同样也在打量张兰，看着她手里的化验单子，好奇问：“你怎么来医院了？”
张兰想要把化验单子藏在身子后面。
不过，我的动作比她更快，直接把化验单抢过来。
顾纪霆也趁机挡在我们中间。
有他在，我不怕化验单被抢走，慢悠悠地看。
除了化验单，还有一张B超长。
孕酮指数偏高，宫内有早期妊娠痕迹。
我把玩着化验单，抬头看着张兰难看的神色，故意装作惊讶道：“哟，妈，你有了？谁的？”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所有人都看过来。
顾纪霆眉头一跳，垂首看我手里的化验结果。
他以为我在说谎。
张兰的脸色如霓虹灯一般，五彩纷呈，大力扒拉开顾纪霆，把化验单抢回来，大步向外面走去。
“妈，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不能这么莽撞啊，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我跟在张兰的身后，一瘸一拐地喊着。
张兰越走越快，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妈，你还没和我说孩子是谁的呢？我得赶紧回去告诉我老公这个好消息。”
我跟着出去，看见张兰一个人站在路边。
起初我还有些好奇，张兰过来做检查，难道柳夏不陪着吗？
左右张望没有看见柳夏的车，我才确定张兰是自己过来的。
“你好像对她怀孕的事情一点都不震惊。”顾纪霆跟过来，若有所思。
“何以见得？”
“你刚才那些话里，幸灾乐祸更多一些，而且你好像早就知道了。”三言两语之间，顾纪霆把我看穿。
我脸上笑容僵硬一瞬，回头看着他：“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呢？”
顾纪霆双手举起，做出投降状求饶：“好好好，我不多问。”
他看着我，深色的眼眸里藏着我看不懂的情绪：“许安安，你一直都是我记忆中的那个你，我相信你会处理好现在的一切，不要觉得难过。”
那一瞬间，我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猛然攥紧。
“我知道了。”我扬了扬手机，“我已经给柳夏打电话了，他马上就要过来了，你赶紧回去忙你自己的吧！”
赶人的意思很明显。
顾纪霆也没有计较，和我点头示意后离开。
我也顾不上脚上的疼痛，走到张兰身边，拉着她的手，笑盈盈地说：“妈，你现在有了身子，不要乱跑，我已经给柳夏打了电话，他马上就过来接我们了。”
“你给他打电话了？”张兰看着我，面色可怖，死死盯着我。
我装作害怕，缩着脖子小声说：“妈，你不要担心，我听着柳夏也没有不开心，说不定是件好事呢！”
张兰看着我，就好像是在看弱智一样。
我紧紧拉着她的手，生怕她会跑。
或许是怕我发现端倪，张兰没有再挣扎，和我一起等着柳夏过来。
她一只手抚摸着肚子，隐隐有几分得意，看着我的时候带着炫耀。
我只当作不知道她的意思，安静在一旁等候。
没多久，柳夏急匆匆过来，看见我和张兰在一起，脸色难看，“一个两个都往医院跑什么？”
我抢在张兰之前开口，“要不是我今天来医院，咱们还都被妈蒙在鼓里呢，妈怀孕了！”
“什么？”柳夏的脸色僵硬一瞬，下意识别开视线，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他当然心虚，因为他害怕我发现了他和张兰的龌龊事情。
“你要当哥哥了。”我道，随即又严肃问道：“不过这个孩子是谁的啊？”
我看向张兰。
听到我这么问，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回去的路上，一路沉默。
柳夏的神色一直不算好，多次等红绿灯的时候都爆粗口，导致车内气压很低。
张兰几次看他，神情都小心翼翼带着讨好，柔声安慰。
但是柳夏并没有理她。
到了小区楼下，柳夏熄火，并没有立刻上去，转头看着张兰，许久才说：“妈，要不这个孩子咱们先不要了。”
张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柳夏，扬起的手落在他的胳膊上：“胡说什么呢你？”
“妈，你听我说。”柳夏强压下脾气，反手拉着张兰的手，“这一路上我想了很多，你现在这个年纪要孩子有风险，身子还会不舒服，我这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
“真的只是这样吗？”张兰生气地道：“现在像我这个年纪还要孩子的大有人在，为什么他们可以我不可以？你说的那些问题我又不是不知道，但是我就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怎么了？”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尖厉，在狭小的空间里有些刺耳。
我皱起眉头，看着两人争吵，一时竟然不知道他们吵架是真的，还是演给我看。
眼看着气氛逐渐僵持，我在中间打圆场：“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责怪地看了一眼柳夏：“车库冷，妈现在还有身子，我们赶紧上去。”
两人看了我一眼，双双下车。
我跟在他们身后，一同上楼。
路上，我清晰地感觉到柳夏的目光多次落在我的身上，带着打量。
回到家坐在沙发上，我揉着红肿的脚踝，低声说：“妈，柳夏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你现在看着确实年轻，但是年龄实实在在摆在那里，生孩子又不是小事情，万一你的身体承受不住，柳夏以后怎么和我公公交代？”
我停顿一下，看着张兰难看的脸，补充：“而且，妈，你还没说孩子到底是谁的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得让孩子的父亲出来说句话啊，生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