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温妤睡够了,准备填饱空荡荡的肚子时,皇帝就像长了眼睛一样传来了口谕,召她进宫。
宫人仿着皇帝的语气道:“想必皇姐睡够了,让她进宫一趟与朕一起用膳吧。”
温妤手里的饭顿时不香了。
公主府的小厨房再好,哪有御膳房的好啊。
于是坐上马车就往宫里赶。
到了承德殿时,温妤才发现不止皇帝一人,林遇之也在,他正襟危坐,低垂着眉眼,似乎正在回答皇帝的问题。
听到动静,二人齐齐看向温妤。
皇帝先是面露无奈,然后笑道:“皇姐来了,坐吧。”
温妤闻言坐在了皇帝的左手边,正好和林遇之面对面,又正好对上了他冷冷淡淡的目光。
“我以为就和皇弟你一个人吃饭呢。”温妤拿起筷子,叹气,看见林遇之感觉食欲都没那么好了。
皇帝笑而不语,然后说道:“瞧皇姐这小脸都瘦了,一路上没少吃苦吧?不听朕言,以后还去吗?”
温妤:……
怎么听出了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皇帝又道:“听林丞相说,皇姐在西擒关让西黎人吃了好一番瘪,这议书上的内容也有皇姐的功劳。”
“嗯?”温妤一脸奇怪,“一石三鸟的壮举皇弟你都知道了?林丞相跟你说的?”
皇弟:?
“什么一石三鸟?”
林遇之以拳抵唇咳了一声:“公主,圣上说的是议书一事。”
“议书?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看他们都僵在那里不说话了,随口吓吓他们。谁知道他们那么不经吓,说到底我是皇弟你的皇姐,身上多少带着一丝王霸之气。我装模作样的学一学你平时的样子,他们就吓趴下了,我可真是个小天才,没给皇弟你的丢脸吧。”
皇帝:……
他竟然再一次地以为皇姐有长进了!
皇帝忍不住扶额:“那一石三鸟是什么意思?”
温妤眨眼:“我觉得皇弟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那,皇姐出发前发过誓,答应朕的,不碰陆忍一根毫毛呢?”
温妤:……
温妤闻言一脸怪异地看着林遇之,不可置信:“这你都说?你是个碎嘴子啊!”
林遇之眉心微皱,他何至于将这种事禀报到圣上面前?
正当他要开口说自己没有之时,皇帝开口了:“朕诈皇姐的,皇姐果然还是没有遵守与朕之间的诺言。”
温妤:……
好家伙,这饭没法吃了,吃不了一点,不香了!
“皇弟,你变了,竟然这样恶意地揣测我!我只是不小心犯了全天下所有女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怎么能说是我不遵守诺言呢?”
皇弟:……
林遇之:……
“微臣并不知原来出发前,圣上与公主已有了约定,如若微臣知晓,定会奉旨看护好公主,不让陆将军碰公主一根毫毛。”
皇帝一本正经地纠正道:“丞相所言有误,不是不让陆忍碰皇姐,是不让皇姐碰陆忍一根毫毛,一根都不行。”
温妤:?
“这是身为皇弟能说的出的话吗?我伤心了,我真伤心了,这饭我一口也吃不了了,我走了,别留我……”
皇帝忍俊不禁:“既如此,朕便不留皇姐了。”
温妤:……
她看了眼皇帝,又看了眼林遇之,愤而离席:“好,本公主走就是了!但是皇弟,你要记住一句话,我、被你伤透了心!今日你对我爱搭不理,明日本公主躺地不起!看你急不急!此处不留本公主,自有留本公主处!”
温妤假模假样地擦了擦眼泪,大步离开承德殿。
然后一踏出门槛,便直接招呼起守候在殿外的流春:“走,流春,找乐子去。”
皇帝:……
林遇之:……
皇帝无奈地摇摇头,又忽然想到什么,问道:“皇姐说的一石三鸟到底是什么?”
林遇之面色波澜不惊:“微臣恐污了圣上之耳。”
“朕恕你无罪。”
林遇之闻言,将温妤所做之事一言以蔽之。
皇帝听了沉默了好半晌,丢出一句:“来人,将午膳撤了吧。”
而温妤离开承德殿后,才跨过两个门,拐了一个弯,便被人砰地一声撞上了。
温妤这小身板腾腾腾地后退了好几步,吓了流春一大跳。
她赶忙扶稳温妤,确认温妤没有受伤后,立马怒喝道:“何人竟敢在宫中乱窜,冲撞长公主!找死不成?!”
“奴罪该万死!奴不知长公主在此,求长公主饶命!”
一道妖魅的求饶声响起。
温妤看过去,跪伏之人一身单薄红衣,在雪地中瑟瑟发抖。
她抬起头,容貌昳丽娇艳,眉间一点朱砂,似蹙非蹙,眼中泪光流转:“求长公主怜惜,放过奴这一次。”
温妤:……
“感觉有点眼熟。”
流春道:“公主您可能忘了,这是新岁节上,临安侯献给圣上的舞女。”
温妤挑眉,之前新岁宴时离得远,那舞女又带着面纱,其实不太看得清长相,只能看到那妖艳无比的舞姿。
这次露个全脸,她一时间竟然没有认出来,只觉得有些眼熟。
还记得这舞女当时穿着大胆,惹得一众大臣和官家女们脸红不已。
只是不是都收进后宫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承德殿附近,要知道承德殿离后宫那可是远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