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辛家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半。
周春明一身的酒味。
这一顿,倒是喝得挺尽兴。
辛志强也非常开心,足足喝了半瓶散装白酒。
自家老爹没跟秦五嫂和丁楚红在一起,让他这个当儿子的,感觉爽歪歪。
原因很简单。
光是从利益的角度来分析,她俩就很不合适。
秦五嫂带俩拖油瓶过来,到时再给辛老六生一个,家产怎么分?
丁楚红虽然是寡妇,却也没有生育过,嫁过来了,少不得生个一两胎。
更何况,丁楚红人品不过关,又有个阴损的亲哥,那就更要排除了。
反正辛志强在酒桌上,已经摊牌了。
说是让父亲找个四十来岁的寡妇,最好膝下无子的那种,以后年纪大了,也好互相照顾。
辛老六没奈何,也只得表态,会认真考虑的。
总是玩老牛吃嫩草,是有点过分。
还是得找个靠谱的老伴。
反正老屠夫心事重重,一个不留神,又喝高了。
周春明倒是不担心,离开了秦、丁二位,老屠夫就找不到女人。
虽然这位外貌不得分,但是荷包鼓胀,家里天天有肉吃,这也就足够了。
总会有女人投怀送抱的。
传闻之中,辛老六另外还有几个相好,分别在不同的生产队。
路过国营饭店的时候。
周春明意外的发现。
胖三嫂领着一个姑娘走出来,身后跟着赵信才,以及两个年长的老者。
瞧这阵仗,貌似是相亲啊。
没想到,胖三嫂效率这么高,立即就给仓库保管员安排上了。
他定睛一看。
那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吕双美。
上回跟周春光相亲失败,吕双美似乎摆烂了。
她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看起来有些邋遢,而且仍旧穿着尿素裤。
跟在赵信才后边的,其中一个貌似就是老吕,妇联主任胡翠莲的爱人。
“有点意思!”周春明心中暗笑。
赵信才除了呆在仓库,就是整天往山上跑,认识的人不多。
恐怕并没见过吕双美。
或者,听过她的名字,没见过真人。
也未必晓得,她之前跟周春光相亲过。
“春明!嘿,巧了!”赵信才剔着牙,突然看到这位,立即跑过来。
胖三嫂也看到了他,笑着打了个招呼。
倒是吕双美脸色转冷,轻哼了一声,显然还恼懊之前的事。
没能嫁进周家,成不了“豪门”儿媳妇,是她心中永远的疼。
“赵哥,相亲呢?”周春明问。
赵信才有些局促,目光又瞟了一眼那位,悄声说道:“这是吕姑娘,说是刚进农机厂上班,她母亲是咱们公社的胡主任。”
“这个我知道,”周春明笑了笑,“谈得咋样?成了没有?”
赵信才摇头:“人家眼光高得很,没瞧上我,我也不喜欢这类。”
“我跟三嫂说了,劳驾她帮打听一下,贾晓凤有没有姐姐妹妹,起码长相要过得去嘛。”
听到这话,周春明差点笑出声。
他算是明白了。
原先赵信才爱慕的对象,是周春香这种小美女。
突然给换成了吕双美,等于是审美降级。
关键是,吕姑娘还没看中他。
这就有点伤自尊了。
赵信才自己也有千把块的积蓄,比起同龄人来说,那也是有优势的。
既然没谈成,那索性给出目标。
就按晓凤姑娘的模板去找。
小家碧玉型的黄花闺女,谁不眼馋啊。
倘若贾晓凤有姐妹,哪怕相貌有些差异,估计也丑不到哪里去。
跟周春香和贾晓凤一比,吕双美有点辣眼睛。
“赵哥,上回你说要加入我们,考虑好没有?”周春明调侃道,“你要是真的来了,找个漂亮对象不成问题。”
“是吗?”赵信才来劲了。
“骗你是小狗,”周春明又说,“今天朝旺哥来了,已经跟老杨去跑业务。”
“我也不瞒你,一周之内,对面会开一家个体药材站,是我跟高医师合伙的。”
“咱们正缺人手呢。”
闻言,赵信才目瞪口呆。
个体药材站?!
这估计得是全县,甚至是全市首家吧!
赵信才又不是傻子,当然晓得,之前周春明挂靠在社队企业,只是权宜之计。
现在渠道打通了,各方面条件已经成熟。
当然要转为个体。
瞧他这意思,应该是两家药材站同时营业,自己跟自己竞争?
“可以啊!回去我认真考虑一下!”赵信才说道,“我原先还打算,等周朝旺试水,看看他一个月能挣多少,然后再做决定。”
“你要是这么说,新药材站的站长,让我当呗。”
“我虽然不太懂药材,但是我肯用心学。”
周春明不置可否。
他当然不可能,轻易的就让谁负责一个站点。
还是得看人家的表现。
但是,赵信才脑瓜子灵活,遇到事情肯用心钻研,就是胆子略小一点,做事太保守。
“到时再说,放心吧,我还能亏待得了你?”周春明又笑了笑,“赵哥,我再给你提个醒。”
“包产到户以后,生产队已经形同虚设,大队也一样。”
“到时候家家有粮仓,各级仓库不必存在。”
听到这话,赵信才惊出了一身汗。
有道理!说得没毛病啊!
现如今,大家刚分到责任田,趋势还没那么明显。
但是,各个生产队的负责人,都成了闲散人员。
再往后面,公社是否存在,还是个问题。
这……这是要失业的节奏?!
看到赵信才面色凝重,周春明心中轻笑了两声。
他不可能直接跟对方说,用不了几年,公社就会取消。到时公社变成乡或镇,生产队则是改为村。
反正提醒一下准没错。
两人聊天的同时。
身处在省城的张沅,整个人抓狂了。
下了班之后,他就骑着摩托回单身宿舍,把车停在单车棚。
没想到,就这短短的两三个小时。
摩托车居然不翼而飞。
局里有好几处单身宿舍,这边限于条件,就是个小院落,只有一栋两层高的楼房。另外,还有几排平房。
单车棚也挺简陋,没有专人看守的。
门卫当然也不存在。
因为宿舍左右两块地,都正在施工搞建筑,围墙都扒拉掉了,到处都可以出入,没必要守着。
找了半天,张沅没有收获。
又问了几个住在宿舍的同事,人家也都说没看到,天色太黑嘛,情有可原。
张副科长顿时按捺不住了。
额头隆起条条青筋,他咆哮道:“哪个狗日的敢偷车!别让老子逮住了!否则老子把他大卸八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