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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奉天承运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这样的可能性。

    其实不是重名呢?

    徐年苦笑着摇了摇头,在旁人眼里这是回应陈宪虎的玩笑话。

    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是在笑什么。

    鸡鸣犬吠。

    原来那只鸡,竟然是替代着他?

    呵。

    先前还想着他人都不在,镇国公府还能隔空入赘不成?

    现在回头看。

    还是小觑了这些大人物的手段。

    只有想不到。

    没有他们做不到。

    嫁公鸡。

    这本是压在女子头顶的三从四德,原来同样可以活用于男子。

    要不是在这里听陈宪虎说明了这一闹的原委,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户籍竟然已经入了陈府。

    “现在这么一闹,满堂皆知,陈兄可想过该如何收场?”

    有人问到了后果,不过陈宪虎还未开口,却另有人笑着开口:“叶兄,不如我们打个赌,尽管陈兄闹出了个鸡鸣犬吠,但用不着他来收场,这场大婚自会有个圆满落幕。”

    腰佩双刀的叶一夔挑起一边眉毛,问道:“诸葛兄的意思是陈兄家里会妥善处理此事?”

    “非也非也,赌还是不赌?”

    手上拿着一把折扇的诸葛台卖了个关子。

    叶一夔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一笑了之:“不赌,诸葛兄这胸有成竹的样子分明是十拿九稳,明知会输的赌局我才不和你赌。”

    “唉,叶兄都不跟我赌了,我这人生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折扇轻敲着额头,诸葛台惋惜过后,便把目光移向了徐年,微微一笑:“不知道徐兄有没有雅兴,与我赌这一把?”

    徐年果断地摇了摇头。

    眼下没这个兴致。

    而且叶一夔都把话说明白了,明知会输何必去赌。

    没人赌。

    诸葛台嘟囔了句没意思,也没继续藏着这关子。

    他自己揭开了无人响应赌局:“满堂宾客都会帮着把这场大婚圆下去,明日传遍玉京城的只会是徐陈二家已经结成连理,皆大欢喜。”

    叶一夔微微皱眉,问道:“这是为何?”

    肥头大耳来蹭顿饭的熊愚闷不吭声地翻着菜吃,好不容易在一碗仔姜焖鸡里找到了一块鸡腿,结果放进嘴里一咬。

    原形毕露。

    是姜。

    他骂骂咧咧放下筷子,随口答道:“这还不简单?因为这场大婚是圣上开的口,文武百官都心向圣上,自然是要让事情顺着圣上的心意发展。”

    看到熊愚吃了一嘴姜,之前就没吃多少的陈宪虎默默放下筷子,倒了杯酒放心地大口喝着。

    毕竟姜在酒里当不了刺客。

    不过他没有反驳,显然是认可了熊愚的解释。

    徐年默默听着,寻思了良久,忍不住问道:“既然陈府和镇国公府其实都不愿意接受这桩婚事,以两家在朝堂之上的分量,难道也没有任何斡旋的余地吗?”

    一座大将军府,一座国公府。

    都是当朝顶级勋贵。

    坐在龙椅上的那位金口一开,当真就能压下所有不满,掀不起半点风浪?

    得是凭借了什么,才能对朝堂掌控到这般地步?

    总不能只凭一个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吧。

    抛开风土人情有所差异的前世不提,在这片天地的历史长河之中又不是没有臣民造反杀了皇帝的先例,类似莫道石人一只眼的奇闻异事在这里同样也有流传。

    远的都不提了。

    大焱王朝最初的那一杆旗帜,可正是在前朝失尽民心时才立了起来,收拢了天下。

    陈宪虎灌了一杯酒,显然徐年所问不怎么好答,但他犹豫再三过后还是说道:“类似的话,我也向我爹说过。”

    “我爹说这是圣上开的口,大焱只能照做,除非是圣上改了口……”

    如果话到这里。

    那位虎贲将军在徐年心中的第一印象便绕不过愚忠了。

    可陈宪虎还没说完。

    那次他父亲最后说的一番话,他到现在也没想清楚。

    “所以,为了让圣上有机会改口,你可要勤勉修行……嗯,倒也不一定用你来。”

    “论及修行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你爹我有天赋,但你妹妹又比咱们父子都要强出许多。”

    “说不定她自己就能让圣上改口了呢……”

    陈宪虎复述他爹和他说过的原话,一字不差。

    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修行高了,和让圣上改口有什么必然联系?

    这显然不是什么造反。

    凭个人武力造反,那不得向武帝看齐才行了?

    况且真要是有什么大逆不道的念头,就陈府这一门双将,其中还有一位是大将军的现状而论,走拥兵自重的路线明显也比依仗勤勉修行得来的个人武力靠谱太多了。

    何霄闷雷般的嗓门忽然响起:“既然提到圣上,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过一件事情,往年圣上施政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首辅大人他们尚且会在朝堂之上据理力谏,甚至为了黎民百姓不吝违抗君令。”

    “那时的圣上也兼听则明,不会以天子一言压群臣。”

    “但到了如今这些年,宫中颁布的政令纵然是错漏百出,地方的官员受此错政掣肘苦不堪言,百姓也怨声载道,但不管最后错成了什么样,首辅大人他们却一定会贯彻始终,最多就只是在天子政令的基础上修改些细枝末节,绝不会有任何违抗。”

    叶一夔垂落的双手在无意间搭上了腰间双刀,他手指轻敲刀鞘,微微皱了皱眉:“何兄的意思是当今朝堂已经……出了大问题?”

    何霄一字一句道:“我什么意思都没有,只是说一说这点发现。”

    诸葛台摇了摇并未张开的折扇,轻声道:“我不知朝堂,与我说这些再多也只是无用。”

    熊愚翻了个白眼,重新拿起筷子。

    试图在姜里翻出一块肉。

    徐年没有说什么,但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张伯之前进宫,说的是最多三五日,但却在第七日才回来。

    如今看来。

    如果解除婚事绕不开龙椅上的那位,那么张槐谷或许知道些什么缘由。

    只是张天天以前就没问出个所以然。

    现在换成徐年去问。

    张槐谷就会说吗?

    与此同时。

    在徐陈两家大婚之时,数名轻骑背负大焱皇旗自皇宫之中出发,迅速奔散至玉京九衢。

    为玉京百姓带来了最新的天子之令。

    “奉天承运皇帝。”

    “诏曰,大焱待寒乌以仁德,寒乌却屡次以兵戈袭大焱疆土,故此而无仁无德……”

    “现命折冲将军统军七十万,征讨寒乌,以彰我大焱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