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原王家的人找到宁婧想要联手,但是宁婧对什么龙子夺嫡没半分兴趣。
那时她中了毒正是来了急事,那荥原王家的人又实在没眼力劲,聒噪不断很是烦人,喜怒无常的朱楼大楼主为了清净一些,便把其脑袋摘了下来。
当然了。
出道便弑师的朱楼大楼主虽然杀人如吃饭喝水般随意,但这不等于她在杀人前不考量后果,就如同在酒楼里点一桌酒菜,也得估摸着身上的银两够不够。
以宁婧对那些世家望族的印象来看,区区一条人命而已,远不值得和自己闹翻,了不起就是叫嚣几句荥阳从此不再欢迎自己云云。
口号震天响,实际行动怕是见不到几滴雨水。
原因无他。
围剿自己或者是朱楼,不说成与不成,但费时费力却是一定的,却很难说能有多少利益,毕竟朱楼虽然有在大焱做生意,但老巢可不在大焱境内。
剿不出什么油水。
只要当利益足够了,例如能让子嗣坐上龙椅进而坐拥天下,这些世家望族才会舍得出力,张牙舞爪彰显出所谓的家传底蕴。
正是熟知这一点,所以荥原王家的人惹得宁婧烦了,她本来也没兴趣合作,想杀就杀了。
不过虽然对荥原王家的算盘没兴趣,但宁婧对风老头到死都紧紧攥着不交出来的那枚铜片,却一直是有些兴趣的。
所以才千里迢迢从九山郡,追到了这玉京城外。
在这一路上,宁婧身为大楼主,从朱楼的情报渠道听到了些消息。
漕帮暗中养蛟,结果在九山郡内的江河之上与神秘强者爆发冲突,不仅蛟死了,还折了两名堂主沉了一艘渡船,渡船上面有漕帮的近百名好手,统统葬在了江底。
因为有漕帮封锁消息,朱楼探听到的情报也有限,不知道那位让漕帮蒙受了巨大损失的强者具体是谁。
但是宁婧却因为一直留意着二楼主风恙的动向,也在九山郡里遇上了道门五品境的徐年,还偏偏就在漕帮出事地点附近。
尽管是在梦里。
但算一下时间和位置都能对得上来,而且五品境又不是路边大白菜,不太可能接二连三的冒出来。
应该就是那姓徐的道士做的了。
能杀一头蛟,虽然不知道那头蛟是什么水准,距离化龙还差多少,但考虑到还有两名漕帮堂主再加百名漕帮好手。
这道士的实力可不像是在梦境里那么不堪一击。
想必在梦里是藏拙了?
意识到这一点,宁婧其实就已经重新考虑过是该杀人夺宝还是一起合作,不过她思来想去还是想亲手试试徐年有几分火候,够不够资格和自己分同一杯羹。
只是心里的算盘打得再顺畅,总是赶不上变化。
宁婧还没试试徐年的火候,还没见到相当于儒家四品境之力的那幅字画之前,她就已经选了合作。
或者说。
形势所迫,被迫选了合作。
所以在盗首的感知当中,她只是吓唬,没有杀气。
变化出现在宁婧来到京畿之地之后,她还没来得及拦下徐年一行人,就已经有人先一步拦下了她。
“……宁楼主留步,我家大人请你一叙。”
宁婧一边大口饮酒一边大步而行,在山野林间远远望去就像是一道闪烁不定的朱红魅影,若是胆小了的人见了,准会以为是白日闹鬼了。
但她却被人拦了下来。
拦路之人就像是从空气中凭空浮现出来,身上披着刻满神秘阵纹的玄色重甲。
宁婧认得这玄甲是何物,有何来历。
大焱的玄衣卫。
玄衣卫是大焱最强大的几支精锐卫队之一。
不过在战场上的名声并不响亮。
因为在过去数百年间,这支精锐卫队从来都是肩负着暗中护卫大焱历任天子的安危,一直到这一代,天子用不着其他人保护了,便将这支精锐卫队交给了大焱首辅。
玄衣卫口中的“我家大人”,想必也正是那位称量社稷的大焱首辅了吧?
宁婧眯了眯眼:“你家大人那可是重比江山社稷的千金贵体,在这荒郊野岭要见我这么一个杀人无数还不长眼的朱楼杀手,会不会有些……太不尊重我了?”
拦下了朱楼大楼主的是玄衣卫统领秦高轩。
听到这番有些轻视自己职责的话,他不怒不愤,只是沉声说道:“宁楼主的大名如雷贯耳,所以……玄衣卫三十六人,一人不少,都已在此了。”
如果是单对单,秦高轩即便是玄衣卫统领,也不敢说是朱楼大楼主的一合之敌。
但是,在这里的是玄衣卫三十六人。
他们专职的本就不是杀敌。
而是护卫。
纵然是三十六人全战死在此,也会护着首辅大人安然回京。
宁婧喝了口酒,嗤笑道:“如此看来,他为了和我见这一面,就可以搭上你们整个玄衣卫,你们这三十六人的命,是不是有点太不值钱了?”
秦高轩斩钉截铁地说道:“若是为张大人而死,我相信我等玄衣卫三十六人,皆能死得其所。”
“嘁,还真是忠贞不二……带路吧。”
少倾之后。
宁婧便在湖边见到了在那位在大焱朝堂里仅在一人之下的老人。
老人正在垂钓,笑着说道:“宁楼主还请放轻脚步,别吓着湖里的鱼儿了,我还盼望着今晚能吃上自己亲手钓的鱼呢。”
宁婧耸耸肩,倒是收敛了自身存在,气息与脚步都荡然无存,如果不是眼睛能看得到,单靠修行者的感知能力,她就仿佛不存在一样。
不过呢,老人脚边的鱼篓里面分明有动静。
宁婧轻手轻脚凑过去一看。
只见十几条肥美的湖鱼在鱼篓里扑腾个不停。
她直接说道:“大人,你这不是已经钓上鱼了吗?这么多条,难道还不够你一个人吃?”
“宁楼主有所不知,这些鱼啊不是我钓的,是我来这里时有个老叟收杆了,钓上来这一篓子鱼要背去京城里卖,正好我这都来湖边钓鱼了,寻思着怎么也得带些鱼回去吧。”
“于是就把老叟这篓子鱼买了下来,他不用多跑一趟京城去卖鱼了,我也免得出来钓了半天鱼,回去却连鱼都吃不上。”
“两全其美,都是好事。”
“对了,等下宁楼主走时,也可以拿一条鱼回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