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倒灌,毁桑淹田涂炭生灵,而这煞气倒卷,又将如何呢?
纵然是黄农人也算不到还会有这一遭变数。
他果断地想要后退,不至于在猝不及防之下被煞气淹没,但是徐年就算不动用蕴含儒家之力的字画,他也只是无法再来一次四重覆地而已,又不是已经耗尽了灵力。
一念发杀机,天地相呼应。
道门大真人引发的天地之力,成为了黄农人退路上的绊脚石,虽然仅仅是一刹那的阻碍而已,但在这煞气倒卷犹如反噬的险情当中,便已经是天壤之别。
煞气淹没了黄农人,身陷这浓烈到极致的煞气之中,便如陷在巨大的血肉磨盘里面。
煎熬生魂,消磨血肉。
黄农人果断弃掉了还在源源不断喷涌出煞气的朴刀,但是朴刀离开他手里之后依然没有半点收敛的迹象。
这道老农般的身影只能承受着身魂被煞气不断蚕食掉的痛楚,左冲右突想要脱离煞气的范围。
但是。
已经入了泥泞,岸边又有一位道门大真人守着,如何能够如愿呢。
没过半刻钟。
徐年就听到了系统提示音。
【叮咚!虽然全场最佳是朴刀,宿主不过是跟着躺赢打了点辅助,但还是要恭喜宿主完成了选择一,养刀术已发放请注意查收,再次提醒养刀术不要对人使用……妖兽仙神天魔什么的也统统不在适用范围内!】
系统都已经下了判断,黄农人这道分身大抵是凉透了。
天魔教这一次的教主本体复苏谋划,随着朴刀煞气不明原因的倒卷反噬了黄农人,就此宣布了满盘皆空。
黄农人的气息消失之后,那柄曾随着镇国公征战沙场的朴刀也已经消停下来,煞气虽然不是荡然无存了,依旧不断溢出,但却没有了之前在黄农人手里时那么浓烈。
这也正常。
虽然不知道黄农人是以什么样的手段进一步激发引出这柄朴刀里的煞气,但想来如果这柄朴刀在常态下的煞气都那么浓烈的话,徐府把这柄朴刀供奉在祠堂里面,岂不是嫌祠堂里面不死几个人沾上点鲜血,太过于干净了。
“……徐真人!你怎么样了?”
重伤的陆不池带着另外两名镇魔司金衣王陆和关天良前来支援徐年,但让徐年意外的是在三位金衣身后还跟着一群不知从哪儿冒出的帮手。
没有穿着镇魔司的标配衣服,应当不是镇魔司的人。
其中领头的是个肥头大耳的胖子。
徐年怎么看都眼熟。
“熊愚兄?”
熊愚见到徐年在这儿也是一脸惊讶,但他反应很快,一拍大腿就是三步并作一步,跑得快比王陆和关天良这两位状态完好的六品武夫还快了。
一溜烟就窜到了徐年面前。
捧着他的双手左看看右望望,上观面上有无血迹,下看靴面有无染尘,然后忽然又嚎了一嗓子,比陆不池刚才那一声喊,情绪要饱满得多。
“大哥!大哥你没事吧大哥?快让小弟看看,有没有伤着那里?小弟这里有上好的伤药!”
熊愚给人的感觉是只差没跪在徐年面前了。
他说着,便真就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了一堆伤药,王陆扫了一眼,都微微吃了一惊,好家伙确实是没一件次品,九花玉露膏、黑玉续骨散、九全大补丹、真灵散……
几乎每一样都是花钱就能买到的范围里的顶级货色了,其中有的丹药就连他这个镇魔司金衣都看着有点眼馋。
该说不愧是八方钱庄的少东家吗?
尽管听说他在八方钱庄内的地位有些尴尬,但总的来说还是能突出一个不差钱。
徐年倒是和熊愚接触几次下来,知道这位陈宪虎的好友有点咋咋呼呼,不至于被这一嗓子喊得措手不及,他苦笑着说道:“熊愚兄,不必这么夸张,我没受什么伤,最多就是有点用力过度而已,休息一下就好。”
“用力过度?徐哥你是道门大真人,那就是灵力亏空了是吧?瞧我这笨脑袋,怎么忘了这茬!”
熊愚一拍自己脑袋。
又是随手一掏,也不知是从哪儿掏出来了一枚灵髓。
这下徐年都有点吃惊了,虽然这枚灵髓只有鸽子蛋大小,比镇国公府独臂老仆送的那块小上不少的,但这枚灵髓可没有用玉质容器,仅仅是在表面覆有一层类似蜜蜡的薄膜。
这样的保存方式不得不说比玉质容器确实是方便许多,但蜜蜡薄膜破开之后显然不能自行恢复,也就代表这枚灵髓大概率是当成一次性来用的了。
“不用,我不至于要用到灵髓……”
“没事大哥!咱们谁跟谁,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这灵髓不管现在用不用,大哥你收着就是了!”
熊愚拿着鸽子蛋大小的灵髓就往徐年手里塞,徐年大致猜得到熊愚这家伙的打算,半推半就也就收下了这枚鸽子蛋大小的灵髓。
毕竟也是熟人,帮他一把也无妨。
是的。
这是在帮熊愚。
熊愚见到徐年好歹手下了灵髓,握着他的双手更激动了,那张有些肥胖的脸上情绪相当饱满,只差一句“谢谢大哥”没有脱口而出。
徐年收了他的东西,他还想说一声谢谢。
事情就是这么奇妙。
陆不池等到熊愚松开了徐年的双手,似乎已经表达完了对大哥的关心之后,他才上前问道:“徐真人,黄农人这道分身已经解决了吗?”
“嗯,侥幸解决掉了。”
徐年微微点头。
这次确实是侥幸,如果不是关键时刻煞气倒灌了,他起码得用掉那一幅有鹿书院沈院长的亲笔字画。
“徐真人再次败退天魔教教主,挽救天下百姓,我等镇魔司之人敬佩不已的同时也实在是羞愧不已,请受我等一拜。”
陆不池、王陆、关天良三位金衣都齐齐朝着徐年鞠躬一拜。
行了个大礼。
徐年也没躲,承了下来。
谢过之后,陆不池视线越过徐年,望向掉在地上那件散发煞气之物,轻声问道:“这枚印玺就是天魔教此次图谋之物吗?”
“应当就是了,这……”
徐年点头,话到一半忽然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回头一看。
刀呢?
镇国公那柄朴刀呢?
地上散发着煞气之物,怎么变成一方印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