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嘤嘤——”
这声音出现的极为突兀,惊得徐年养刀术都都断了,手里不再冒出能够温养兵器的白光之后,频次极高的古怪声音也随之停了下来。
他皱紧了眉头,看着手掌心里的分光剑丸。
稍作犹豫之后再次运转养刀术,白光重新滋养分光剑丸。
“嘤嘤嘤——”
徐年手一抖,养刀术一停,这古怪的声音也再度停止下来。
他有点难以置信。
但在第三次使用养刀术,且再次听到了“嘤嘤嘤”的声音之后,他不得不承认一个虽然离谱,但却发生在眼前毋庸置疑的事实。
“嘤嘤嘤——”
这声音竟然是分光剑丸的剑鸣声!
解释起来,大概就是分光剑丸在养刀术的滋养下产生了幅度轻微但极为快速的颤抖,就好像飞虫的翅膀不断拍打空气也会发出嗡嗡嗡的声音,只不过剑丸的颤声频次更高更为尖锐。
“嘤嘤嘤——”
养刀术不断,这怪异的剑鸣声也不停歇。
不过虽然声音古怪,但这养刀术的养护兵器的效果却是肉眼可见的好。
不仅有剑丸灵性传递出的喜悦之情能够佐证。
徐年之前和黄农人一战,分光剑丸受到了朴刀里面浓烈至极的煞气污染,虽然远远算不上严重,就算不管不顾,过一段时日也会自行消散。
但终究需要过一段时日。
现在徐年只是对分光剑丸用了养刀术,承受着“嘤嘤嘤”的怪异剑鸣,纠缠着分光剑丸的煞气就如冰雪遇到烈阳般自行消融,仅仅花费了一小会儿的时间,半刻钟都没到,煞气就已经祛除干净。
荡然无存了。
可惜养刀术不能用在人身上,不然这可是个针对煞气入体的好法子。
至于养刀术这门神通的灵力消耗,应当是和兵器的状态有关,因为在祛除掉了污染分光剑丸的煞气之后,养刀术的灵力消耗便陡然降低了一截。
兵器不需要修修补补的时候,养刀术仅仅是单纯起到温养的效果时,灵力消耗不算高,大概持续运转一个时辰,才抵得上一次神通覆地的灵力消耗。
不过就算是祛除煞气时灵力消耗比较大的养刀术,徐年的仙灵根也完全负担的起。
不是满灵力一次能运转多久的问题。
而是就算是高性能高灵耗模式下的养刀术,对灵力的消耗也依然没有仙灵根回的快。
暂且放下分光剑丸,徐年不知是不是错觉,竟然还从这枚剑丸的灵性中体会到了依依不舍的情绪,显然是养刀术的益处多多,剑丸灵性不想离开。
徐年抓起了焕然一新,有了几分神兵风貌的朴刀。
说句老实话。
徐年抓起这柄朴刀,再度运转起养刀术时,心里有点慌。
一来,是一枚剑丸嘤嘤嘤一下就算了,要是这柄朴刀也跟着发出嘤嘤嘤的刀鸣,那可太怪了。
二来,既然养刀术有着祛除煞气的功效,会不会把这柄朴刀里面的煞气也祛了呢?
这可不行。
纠缠着分光剑丸的煞气叫做污染,但是这柄朴刀明显就是走凶煞路数的兵器。
讲究的就是一个煞气浓烈。
要是把煞气祛除了,就好比是清洗茶壶的时候用力去刷,把包浆都刷得干干净净,非要刷成和崭新的一样。
这柄朴刀如果没了煞气。
变得和新的一样。
那恐怕就真的只能摆在祠堂里供着了。
所以徐年拿起朴刀运转养刀术,看着宛如鱼肚白般的朦胧白光裹住这柄不知砍下过多少头颅的朴刀时相当小心。
如果朴刀中的浓烈煞气有被祛除的迹象,他就会立刻停止养刀术。
所幸。
徐年担心的两件事情都没有发生。
养刀术似乎懂得区分煞气出现在一柄兵器体内是好是坏,并不是一味祛除。
然后。
这柄朴刀也没有发出嘤嘤嘤的声音。
不知是不是朴刀不似剑丸那么轻盈的缘故,在养刀术的温养下连颤抖都没有,没有所谓的刀鸣,自然就不会出现让人听了奇怪的声音了。
不过。
徐年对这柄朴刀使用养刀术时的灵力消耗极大,远比祛除分光剑丸的煞气污染时的消耗还要大的多,在他的感觉中就好像这柄朴刀虽然看上去煞气凌然强大无匹,但是内在却已经千疮百孔,急需修复。
所以养刀术才产生出了堪称恐怖的灵力消耗,用来修复这柄朴刀的内在。
这要是换成个灵力维持在平均水准的道门大真人过来,不出一时片刻就得被榨干了满身灵力,而徐年纵然是有仙灵根傍身,无论是灵力上限还是灵力恢复速度都相当惊人,但却依然在坚持了将近半个时辰后,体内灵力已经快要见底了。
在灵力枯竭到出神识浑浊意识浑噩等副作用之前,徐年停下了养刀术。
然后。
白光消散,他就感到手里的朴刀震了一下,竟然是发出了一声叹息。
声音直入了徐年脑海里面。
“……唉,时隔这么多年,还是拿起了这柄朴刀吗?”
这声音饱含沧桑与疲惫,徐年似乎能看到一位手持朴刀的老人,在仿佛没有尽头的血与火中踽踽前行,愈发苍老却又愈发高大的双肩上却积满了不曾化开的风霜。
寄魂于刀中一隅,跨过了岁月长河,来到了后生面前。
“我的好大孙,和我说说吧,是什么逼你走到了这一步呢?”
徐年沉默了半晌。
不咸不淡地回应道:“老人家,你应该是认错人了。”
“哦?”
朴刀里传出的声音似乎也有点意外。
但也仅是一瞬而已。
“确实是认错了。”
“你不是我的好大孙,你应该是他的儿子……唔,但是世威那孙子的儿子我也不是没见到过,但是你体内流淌的血脉却又的确是源自于我。”
“所以,你是我好大孙的另一个儿子,我的另一个……曾孙子?”
徐年依然是不冷不热,用着平铺直叙的语气,仿佛只是在叙说一个冷冰冰的事实。
“你如果能够感受到此地环境,就知道这里不是镇国公府。”
“而我……”
“也和镇国公府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