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月的心像油煎一般焦急。
风凌烟也是焦灼不已,心里忽而像火烧着,忽而像水淹着,忽而又像石头压着,没有一刻舒展。
君陌殇相较于她们,神色要淡定许多,但内心一点都不平静。
虽说院长医术精湛,手术失败率几乎为零,但手术中途,谁也无法保证不会出现意外。
君星河刚满四岁,君行舟的身体达到了手术指标。
不论是等在手术室门口的他们,还是在家里等消息的其他亲人,都悬着一颗心。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却也夹杂着几分压抑。呼吸之间,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次心跳的回响,在胸膛里沉重地敲击着。
终于,手术室大门上方的指示灯缓缓熄灭。过了几秒,厚重的大门徐徐打开。
院长走了出来。
云汐月心一惊跳,急急迎了上去。“院长,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四少和小少爷的情况都很好。”院长摘掉口罩,面色坦然道。
云汐月双手交叠,捂住心口,羽睫剧烈地颤了颤,激动地落泪。“太好了……”
风凌烟攥紧的手指猛然松开,手心里全是冷汗。
君陌殇面上波澜不兴,心里却是长松了一口气。
周妈笑着抹眼泪。
院长又道。“四少和小少爷需要在无菌病房住几天。不出意外,四少明天就可以出来。小少爷时间稍长一些,大概一个星期之后,就可以转普通病房。”
云汐月红着眼睛。“你辛苦了。大恩不言谢。”
院长说道。“这是我的工作。君夫人不要客气。”
云汐月转头看向君陌殇。“陌殇,以我私人的名义给宁和捐一笔款,用来帮助那些没钱医治的白血病患儿。”
君陌殇抿唇,清冷出声。“我马上就办。”
院长听到这话,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替孩子们谢谢君夫人。”
云汐月眼中含泪,唇角轻挽。“还请院长保密,不要向他们透露我的信息。”
院长感动。“明白。”
-
第三日。
云汐月亲自接君行舟去老宅养身体。这一次,君行舟没有拒绝。
回到老宅第一件事,他便去了君家祠堂,正式跪拜了君家的列祖列宗。
君老夫人见到他,老泪纵横。心下高兴的同时,也满怀隐忧。
从普众寺回来之前,她抽了一支下下签。
家宅不和。
君老夫人取下手中的108粒菩佛珠串,亲自给君行舟带上。“老四,这珠串已经开过光,带着它,保佑你平安顺遂,万事如意。”
君行舟眉眼微动,眼底似有些动容,神情却是淡淡的。“谢谢奶奶。”
年纪大了,希望儿孙满堂。
君老夫人又一次落泪。“老四,回了君家,一切当以君家为重。兄弟之间,当和睦相处。”
这话,是忠言,亦是警告。
君行舟眼底浮出一抹冷笑,稍纵即逝。“奶奶的话,我记下了。”
君老夫人眯着眼睛看着他,笑了笑,再无多话。
云汐月扶着她先一步离开。
祠堂里,只剩下君陌殇和君行舟。
君陌殇神色冷峻,青烟在黑瞳中缭绕。“行舟,有时间去西阁坐坐。”
君行舟侧眸,提唇。“过段时间。”
君陌殇见他神色疏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好。我在西阁等你。”
话落,迈步离开。
君行舟看着他挺括的背影,目光一寸寸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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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陌殇回到西阁,老傅闪现。“三少,少夫人在会客厅,傅小姐来了。”
“傅柠?”君陌殇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她一个人来的?”
老傅回道。“是的。”
君陌殇没有多想,迈步上了二楼。
即使是夫妻,也得给彼此一些私人空间。风凌烟的朋友不多,傅柠是最特别的一位。
会客室,周妈给她们端来了好多点心,还给她们泡了一壶养神安胎茶。
傅柠的肚子比风凌烟要大一圈,再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
“傅柠,尝尝这个瓜子酥,你最爱吃的。”
“嗯。”傅柠接过,咬了一口,目光一亮。“好吃。老字号果然不一样,还是以前的味道。”
风凌烟会心一笑。“这是我家新来的厨娘亲手做的。”
傅柠惊讶。“哦?你家这厨娘以前是‘新一村’的师傅吗?”
风凌烟微笑道。“她不是。她爸爸是。”
傅柠点了点头。“难怪味道一模一样。”
一块瓜子酥吃完,喝了两口茶,她又拿起一块绿豆糕。“十一,我记得景灏以前最喜欢吃这个,不知道他现在还喜不喜欢?”
风凌烟心里一紧,手中还未吃完的酥饼碎了一地。顿了几秒,缓缓开口。“他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傅柠心里轻轻得咯噔了一下,秀眉微蹙。“他变成什么样了?”
风凌烟心中如惊涛骇浪翻涌,微微垂眸。“你见了他,就知道了。”
傅柠心头突地一跳,涌起不祥的预感。“十一,你先跟我说说,我也好有一个心理准备。”
年少时的景灏,温润如玉,清隽俊逸,既是校草,又是学霸。
是傅柠心中的白月光。
风凌烟手里的酥饼捏得稀碎,心脏跳停了一秒,一股凉意从心底蔓延出来。
傅柠的心脏猛然揪紧。“十一?”
风凌烟深呼吸,心情还是有些压抑。“他……”
傅柠突然皱起眉头,发出一声闷哼。“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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