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拉先生，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并与你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敬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的尽头？”

    “我愿意。”

    “余香小姐，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并与你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的尽头？”

    “我愿意。”

    “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朋友，你们是否都愿意为他们的誓言作证？”

    不待主持婚礼的神父把话说完，赵封阳第一个跳起来大声喊道：“我愿意我愿意！”

    众人的目光齐唰唰落到赵封阳的身上，赵封阳却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扬起下巴洋洋得意地“哼”了一声。

    凯拉的父亲、哈布斯堡家族的大家长默克先生微笑着说道：“我愿意。”

    楚宁握拳使劲敲了下苏白伸向果盘的手，再瞪了苏白一眼，然后神态自若地递给苏白一杯红酒，苏白接过酒杯与楚宁一起迎着凯拉和余香的方向遥遥敬了一杯，齐声道：“我愿意。”

    或许是因为余香几天前在婚礼现场失踪的前车之鉴，也或许是其他的原因，总之在默克先生的安排中，这场婚礼并不足够隆重，偌大的婚礼现场，只来了不到十位来宾，除了默克先生与几位哈布斯堡家族的长老会成员之外，就是苏白、楚宁等人了。

    值得一提的是，“全知之眼”与郇山隐修会的其他长老并没有到场。

    这其实已经说明了一种态度，那就是郇山隐修会已经决定与凯拉或者说是与苏白划清界限了，虽然两人在明面上仍然是郇山隐修会的十二圆桌长老。

    主持婚礼的神父含笑扫了眼众人，然后拉起凯拉和余香的手放在一起，朗声道：“我以上帝的名义，宣布你们结为夫妻。”

    “这世界真有上帝吗？”楚宁小声问道。

    苏白抬起头看了眼神父，随手抓了串葡萄来吃，含糊不清地对楚宁说道：

    “‘上帝’指的是基督教中所讲的宇宙最高主宰，基督教是由‘全知之眼’创造出来的宗教，目的是为了引导西方文明走向。

    在漫长的历史中，基督教经历过几次分裂，宗教奉行的典籍也各有不同，不过各宗教的教徒都认同‘上帝’的存在，但是在现实规则中，永远不会出现‘上帝’这种概念，因为‘上帝’的特质是‘无所不能’。

    可即便是在童话世界中的安徒生，在制定与修改童话世界规则以后，也无法做到“无所不能”，更何况是现实世界。”

    楚宁眉头微皱，“也就是说，‘上帝’并不存在？”

    苏白想了想，说道：“这要看你如何理解了，从现实角度去看，‘上帝’确实不存在，但是创造了‘上帝’这种概念的却是‘全知之眼’，因此从客观角度分析，‘全知之眼’等同于‘上帝’，而郇山隐修会的十二圆桌长老，就是‘上帝’麾下的十二神圣天使。”

    楚宁暗自咂舌，“这件事情要是传了出去，教徒们还不得发了疯似的去找‘全知之眼’？”

    苏白摇摇头，“在教徒们的心中，‘上帝’已经成为了一种信仰，而这种信仰只能以概念的形式存在，如果‘上帝’的形象具象化以生命的形式出现，真实降临在这个世界，这份信仰很快就会被打破，简单来说，只有不存在于真实世界的‘上帝’才可以成为无所不能的‘上帝’。”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确实没有听懂，所以我们还是谈谈韩技师吧，”楚宁一本正经地说道：“昨天晚上我跟他通过电话，他说今天会准时到场，可是现在婚礼都快结束了，他怎么还没来？”

    苏白喝了口酒，随后拿起手帕擦了擦手，双眸中悄然绽放出金色的光泽。

    他睁开【命运之眼】，目光穿透过历史与时间的迷雾，沿着韩枫的历史痕迹一路找寻，直至目光落向耶路撒冷。

    深邃的夜色中，冷风飕飕划过。

    韩枫站在耶路撒冷这座城市最高处的尖塔顶端，他头顶百米高的半空中，趴伏着一头二十米多高的三头怪物，其形似虎，其状如豹，背后生长着两双黑色的蝙蝠肉翼， 三颗脑袋狰狞恐怖，獠牙森然，利齿交错，表面被黑色的雾气覆盖，只渗出血红色的眸光。

    韩枫身体微微弓起，缓缓拔出腰间直刀，随后骤然弹跃向前，宛若炮弹出膛，在震耳欲聋的音爆声中，整个尖塔被他一脚踏断，而他也在瞬息之间来到百米高的半空，猛然挥动直刀，锋寒明亮的刀光“呲！”的一声破开浓郁的夜色，并斩断三头怪物的一颗头颅。

    滚烫无比的金色鲜血肆意喷洒，犹如倾盆暴雨。

    身形瘦弱的韩枫在巨大的三头怪物面前，像是蝼蚁直面大象，因此蝼蚁斩断大象脑袋的这种画面，极富视觉冲击感。

    苏白草草扫了眼，随后收回目光，对楚宁说道：“韩技师正在和一群身材火辣的妹妹们踩沙滩喝啤酒呢，我们最好不要打扰他。”

    楚宁瞪大了眼，“这么重要的日子，他竟然去泡妞了？”

    苏白叹口气，语气复杂地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这么堕落。唉！这都是我的错，从小就没有教育好他，现在孩子长大了，也不好管教了，回头你见了他替我好好收拾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我非得剁碎了他！”楚宁怒气冲冲拍案而起。

    赵封阳凑了个脑袋过来问道：“啥事儿啊，整这么大动静？”

    楚宁咬牙道：“你知道韩枫为啥不参加婚礼吗，他此时此刻正跟一群美女在沙滩上玩呢！真是品德败坏！”

    赵封阳大惊，“有这种好事儿，他竟然不喊我！确实他娘的品德败坏啊！”

    趁着两人埋头怒骂韩枫之际，苏白端了杯酒，施施然地离开桌席，散漫地走出教堂，在大门外见到了戴着黑色礼帽、手持拐棍的旅行家。

    “伟大的命运主宰，您应该知道我的来意。”

    旅行家微微低下头，语气恭敬地说道。

    上次他与苏白见面，还称苏白为“尊敬的苏白先生”，现在却已经变成了“伟大的命运主宰”，显然在苏白斩杀克希拉之后，有些事情在悄然间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

    苏白不紧不慢地喝了口酒，半晌后说道：“‘神圣天使米迦勒’要见我？”

    旅行家缓缓点头，“是的。”

    “可是我杀了克希拉，”苏白意味深长地说道：“祂不应该为克希拉复仇吗？”

    旅行家微笑道：“是的。”

    既是要见面，也是要复仇，就像是项羽设下鸿门宴宴请刘邦，实则是要杀死刘邦，米迦勒正是要邀请苏白进入神国，然后杀死苏白。

    苏白脸上展露出温和的笑容，“给我一个理由。”

    旅行家不假思索地说道：“如果您不去神国见我主，我主就会来这里见你。”

    苏白转头看了眼教堂方向，看到了相拥的凯拉和余香以及正在埋头痛骂韩枫的赵封阳和楚宁。

    良久后。

    苏白收回目光，将杯中殷红色的酒水饮尽，淡淡说道：“带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