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边沐印象里,黄伯喜属于那种比较内敛的人,今晚电话闲聊,边沐明显感觉黄老先生与平素给饶印象多有不合,边沐猜测,老爷子应该是喝酒了。
邵总亲笔书信里全面介绍了司马奎师兄弟三人真实背景,时至今日,边沐才知道三强子真名实姓为:梁越诚,他爹则是曹七龄的师弟,梁乡愔。
借着今晚闲聊机会,边沐本想通过黄伯喜全面了解一下梁乡愔、梁越诚父子俩具体啥背景,耳边时不时总感觉黄伯喜可能有些喝高了,起话来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边沐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知不觉间,时间也有些晚了,黄伯喜到底年事渐高,作为晚辈,边沐不好继续打扰他休息。
于是,客气几句,道声晚安,边沐也就把电话挂了。
“听黄伯喜话的口气,他对曹七龄应该是心服口服的,甚至于……特殊时期,曹七龄居然还能盖过聂易雄的风头,那他的医术当年得高到何种程度啊?!既然是安神保胎,用点附子那也正常,为什么要另外添加‘乌头’那味药呢?!这里面的文章怕是挺深的。”边沐心下暗忖道。
在“六顺荣”上班的日子里,边沐一也没闲着。
秦家父子虽人品有些缺损,对边沐却也“网开一面”,双方从来没有坐下来“推心置腹”地交谈过,或许,董玉珊、董玉瑚姐妹从中起了不少积极作用,从而使得秦家父子对边沐深为信任。
由此,边沐得以查找、翻阅、接触……许多中成药第一手资料,经过日日夜夜的努力,边沐在中成药制配方面取得了突飞猛进的进展。
据他所知,目前市面上主要在售的“安胎丸”、“保胎丸”、“宁神固胎”……之类的中成药在选择配方的时候,基本以“当归、川芎、黄芩、白芍、白术、人参”之类的常规药材为主,有意无意的,附子、乌头之类的“慎用药”早已退出配方表。
附子、乌头带毒。
传统药典明文记载:附子味辛、甘,性大热,有毒,入心、肾、脾经,辛烈而气雄,能散寒燥湿除痹,温肾回阳救逆,温中通阳止痛。
乌头味辛,性温,有大毒,入肝经,辛散温通,能搜风除湿,逐寒开痹,破积散结。
不过,有意思的是,只要医生医术够高明,诊断够精准,用量合理,用法科学而精当,附子、乌头入药往往可以收到奇效。
世界就这么奇妙。
在边沐印象里,传统中成药有个成方,名为“固胎神效丸”,其配料主要为:白茯苓、白术、条芩、附子、元胡索、红花、益母草、没药。
后世有医师或者药师将其中的“附子”调整为“香附子”。
多年以来,此方一直有争议,后来,为求安稳,只要涉及保胎、固胎、安神……的中药,大家约定俗成地就弃用了“附子”。
边沐猜测,曹七龄绝对是位中医、中药高手,这一点确定无疑,当时,他将“附子”和“乌头”入药肯定有他的道理,理论上讲,应该非常对症,对此,边沐深信不已。
同时,边沐基本可以认定,曹七龄应该属于那种敢于担责、务求治病除根的耿直“上医”。
这一点,聂易雄等几大名医或许就逊色多了。
“要是我遇上类似的患者,我敢像曹七龄前辈那么用药吗?十有八九……我应该不敢……”边沐心下暗忖道。
忽然,联想到明早上的治疗,出于自保的考虑,边沐意识到自己应该给冯乐章的女儿冯月娟打个电话。
现如今,老冯家是女儿冯月娟当家主事。
铃声距离结束还有两秒钟,冯月娟接听了手机。
“真是对不住!这么晚了打扰你,明不是给令尊做治疗嘛!飞息散也好,舌化丹也罢,治疗风险还是存在的,鉴于令尊眼下的健康状况,风险更是翻倍,所以……咱们最好先人后君子,有些丑话……我想在前头。”
冯月娟好象梦中刚刚苏醒似的,语气间听着倦意十足。
“什么……风险……之前你不是早就反复强调到好多次了吗?为此我们不是已经签署过相应协议了吗?怎么?你还不放心?还是……黄老爷子的药不是那么精纯?你怕他上了几岁年纪,技术上打折扣了?!”话到最后,冯月娟明显清醒了许多。
“怎么呢……刚才我反复衡量了半,令尊在用药期间突发支气管火、肺炎的概率应该突破30%了,所以……万一中间出现什么意外,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和黄老师造成的差错,令尊突然窒息继而引发主要脏器衰竭的概率还是相当大的,这一点,我必须给你交代清楚。”电话里,边沐将冯乐章明面临的实实在在的风险直言相告。
假如没有关于曹七龄那段闲聊,反正已经签署协议书了,边沐百分百不会打这个电话的。
电话那头,冯月娟沉默了片刻。
“边大夫!我不知道你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呢,也不打算追问,在丽津市,我们也认识不少人,最近这段时间,我们全家没少找人打听你,这么吧,当今丽津城,像这么医术高超、医德高尚的,怕也没几位吧?!我们要是连你也信不过,从今往后,医院大门我们还敢进吗?对吧?你放心!明早上,我父亲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作为家属,我肯定同你一起承担所有的风险,至于我们家其他人,我会做工作的,你就安心休息,明该咋治就咋治!”
冯月娟电话那头着,边沐从一开始就用手机录着音。
没办法,世道多变,边沐得想办法自我保护啊。
“听你这么一,我就放心了,明病房见!”
“好的!晚安!”
“晚安!”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
第二,阴云密布,东南方际间云层重叠,大有强降雨随时骤至之势。
有点不吉利啊!
早上刚过般钟,边沐早早地赶到省医科大第一附属医院住院三部,9楼,916病房。
刚进门,一眼就看到冯月娟正侧着身坐在床头给冯乐章擦脸。
除冯月娟之外,老冯家突然来了不少人,男男女女的,至少来了八九位,病房里只站了一位五十上下的儒雅男子,从来没见过,不认识,其余众人则聚在楼道里,也不话,一个个的静悄悄地站那儿等候未知的命运。
“嘴上是不介意,冯月娟和她的家冉底还是不大放心,一大早,一个个的这不都来了嘛!”想到这儿,边沐更是加强了戒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