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机关兽代步，他们仅用一日便从赤鸢藏身地前往墨门，途中还算安稳，他们一路避开人迹行动的选择尤为正确。

    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墨门所在地是一座巍峨高山，山势高耸，一面是由大量依山而建的木质建筑所构成的建筑群，一面则还保留着繁盛而绿意盎然的林木，外部则有一条专门开凿而出的人工河环绕，于日光下反射出一片波光。

    一处依山傍水之地，仙云萦绕，绿意盎然，白光破云来，映于重山上。

    “墨门机关城，外沿只占整个结构的四分之一，里面更大。”

    归羽看到季林惊讶的表情，向他说着更加惊人的事实。

    “本来只有最外面的建筑，然后人越来越多，需要的空间也增加，就不断的向内开凿。”

    季林的目光重新落在那片古色古香的建筑群中，纵使以他的审美，这也算得上极好看的。

    很大，光是从外部建筑群来看，这里常住的人口会以万计数，可此时进出这座机关城的人异常之少。

    他们看着城门，城门内久久的才从里面走出几个穿着和季林一样服装的弟子，结伴谈笑，不知要去向何处。

    人数太少了，不管是守卫还是出入的行人，都对不上这个规模的应有的人数。

    “这城市里人这么少吗？”

    季林好奇的询问道。

    “以前人还很多的，只是现在...”

    归羽轻叹一口气，眉间流露出愁意。

    “现在天下到处都是天灾，需要调节的地方数不胜数，听说又有叛乱，机关术师也没有在这里留下多少，还有很多贵族机关术师都回自己的家，不愿意留在这里。”

    她这位一般只需要潜心在墨门中做研究的首席都要将精力放在帮助各个城镇解决天灾的问题，而林森那种尚未完全习得星脉术知识的孩子也要被送去工作。

    这机关城，本应该是繁华之地，现在因为各种缘故变得极为冷清，进出来往者都甚少。

    这倒也方便了他们进城。

    “我们怎么进去？”

    季林的能力仅供他到这一步，进了墨门机关城，那就是归羽熟悉的地区，他能力再强，没有地图辅助，一个外人在这种建于山体的密闭迷宫中没有迷路都算方向感极佳。

    “不知。”

    归羽摇摇脑袋，盯着不远处的墨门中，他们来这里的原因就是需要与墨门内她的师傅取得联系——放飞一只小型机关鸟，让它携带信息去找到人。

    “我要等师傅的回信...啊来了...”

    话音刚落，一只木质飞鸟就从远处机关城中飞出，煽动翅膀，从天空降下，归羽对它伸出手掌，它乖巧的降下停在归羽掌心中。

    归羽伸手从它的腹中取出一卷净白信纸，抚摸着机关小鸟的脑袋。

    这封来自她师父交予她的信上只有三个字：

    ‘走密道’

    文字下有一行小字。

    ‘就是你们溜出去玩的那条密道，你应该还没有忘记吧，如果忘记了纸上有地图，输入你的气就可以显现。’

    归羽哑然失笑，她当然还记得那条密道。

    便边走边对季林说起来这关于密道的事情。

    机关城始建之初为防止大军攻打，留了大量密道在其中，通向城外不同地点，加之机关城中的复杂地形，知情者一死，那些密道也紧接着随知情者一起被掩埋在时间的长河，等待后来者造访。

    而在机关城长大的孩子们很喜欢在大人不在的地方到处溜达，当时还是大师兄的王庆天天带着他们一帮子住在墨门机关城中的孤儿找密道玩，只是密道中多年久失修，有些甚至积攒下有毒气体，很不安全。

    他们只能看着密道望而却步。

    为此，他在不使用任何地脉相关的技术情况下，研发出新的通气装置，机关术师虽然不如星脉术师一样可以大规模的调动地脉，可少量调用不在话下。

    王庆只是单纯的不想使用任何与地脉有关的技术。

    此后王庆一手主导更替整个机关城的中央通气系统，功绩重大，若不是这新的通气系统，机关城就已经到达自己的扩张上限。

    季林听着归羽的概述，没想到那看着已经四十奔五的大叔居然还有这么光辉的从前，不知他为何如今沦落到这种地步。

    归羽眨了眨眼睛。

    皇家与大臣结伴来墨门机关城做客，见此换气装置欣喜，便想让他为自己也造一个，言之他们皇家更不差钱，想要将他们新建的园林中新鲜空气导入宫殿当中。

    坐在宫殿中能有清风徐徐，空气清香，足不出户就能感受大自然气息，这多是一件美事。

    王庆年少轻狂，三杯烈酒下了肚，也是个猛性子，一听那当今皇子把话说完，当场就在酒席上痛骂皇室铺张浪费，奢侈无度，从横征暴敛骂到为礼节不知开销，从皇室骂到贵族官吏勾结。

    措辞激烈，就差没对着皇子的脸破口大骂：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骂到兴起，转身开始骂一些同门是走狗，不知兼爱非攻尚贤节用，成了喉舌。

    然后...王庆从大弟子被贬至外门身份，要不是看在他的功绩上，兴许他会因为左脚先踏出机关城而被除籍。

    若不是因为他的话得罪了很多贵族大臣甚至诸多同门，单纯得罪一个皇子，以他的在墨门中的功绩，地位动也不会动一下的。

    步入装饰着壁灯的长道，那是类似符文灯的结构，通气装置运行，将其中的淤积气体尽数排出，换上外界清新空气。

    这个世界依然发展出了类似符文与魔法的混合技术，就像季林所看到的那些稳定而持久的光源一样，只是地脉技术的极端便利儿让他们无须考虑这一些其他的技术。

    除去机关术师，这个世界也还有修心修身的超人剑客，他也是在听归羽聊到的时候才知道，可地脉的力量太过强大，制造出来的战争机械逐渐压倒一切。如果没有地脉，他们也许能走上一条正常的符文与术法交织的道路。

    季林本来受小说影响过甚，担心这会有什么陷阱，只是这一路都异常平淡，空旷而漫长的走到中他们的脚步声回声都听得清晰。

    毕竟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主角只要历经密道，就一定会遭遇某种危险，然后机缘巧合得到秘籍\/宝物，再和女性友人增进关系。

    嗯，好吧，归羽在他身旁。

    归羽显然没有这种担忧，她不像季林那样生活在现代，看大量乱七八糟的小说。

    她只是一边回忆着自己小时候的故事，一边和季林说着，以缓解这漫长的所带来沉闷，当她问起季林的童年的时候，季林也只得搪塞过去。

    他不会说自己的童年其实是在电视机前度过，这个时代也没有电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