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蒋禹清收拾妥当,带着东西进宫了。
今天是景衍的生日,按说作为一国储君的生辰肯定是十分隆重的。
但帝后都不是喜欢铺张的性子,景衍自己也没有特别要求。
因此,东宫只是举行一场小规模的午宴,邀请的人只有自家的兄弟姐妹,并一些关系很好的伴读和朋友。
蒋禹清是景衍唯一亲自邀请的女孩儿。她到的时候,东宫已经十分热闹了。
皇家子嗣不丰,当今存活的只有二子三女,除了已经远嫁的大公主,今天竟是都来了。其中七岁的二皇子景兕,还是第一次见。
因为生来就是天残的缘故,他颇有些自卑。而且,他的生母丽妃并不受宠,外家也不显。
因而平日里除了去上书房上课,其余大多时候,都只是待在自己的宫中,很少外出。
三公主带着两位伴读,或许说是玩伴。
她已经及笄,是在场的皇子公主中,最年长的。翻过年就要甄选驸马了。
七公主也有十四岁。她的伴读也都是世家女。
蒋禹清从前进宫时也与她们有过几面之缘。只是因为年龄偏大,她们下意识会把蒋禹清当成孩子,排斥在自己的小团体之外。客气中带着疏离。
这种事情蒋禹清就早领教过,她也不甚在意。
前世有句话说的好,不是自己的圈子不要硬融,即使勉强挤进去,可能得到的结果也不是自己想要的。
左右她也忙,暂时没有太多的功夫交朋友。
之前偶有一个谈得来的卫灵蕴也许久没有见到了。
这其间,卫灵蕴也来侯府找过她,只是那会她正忙着青梅素的事,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去实验室的路上。卫灵蕴来了两回都没找到人,只好作罢。
蒋禹清知晓后,也只是派人送过两次礼物,算是赔礼。
好在卫灵蕴也知道她正在做的事情很重要,没有往心里去。只让人带话给她,等她不忙的时候,再一起相约去玩。
除几位皇子公主外,来的人还有景衍的两位伴读,即镇国公府的嫡长孙元稷,安国公府的嫡孙程定昭。
二皇子的两位伴读,平西侯府的嫡孙陆九安,及二皇子母家宋家的嫡长孙。他们大多都是八到十来岁的少年郎。
大家送的礼物,都是用极贵重的小盒子装着。
只有蒋禹清,抱着个把她小身子挡了一半的大家伙,吭哧吭哧的走过来,一来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都在好奇,这小家伙倒底准备了个什么礼物,怎么这么大。
景衍赶忙迎出来接了她手里的大礼盒,温言道:“这么重的盒子,怎么不让下人拿着。摔跤了怎么办?”
蒋禹清笑眯眯道:“生辰礼物,当然要亲手送才有意义。衍哥哥,生辰快乐!”
“谢谢!”景衍一手搂着盒子,一边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小县主,你拿了个什么啊,这么大?”一个少年郎好奇道。
蒋禹清道:“礼物已经送出去了,你得问它现在的主人。”
景衍也好奇,小家伙这次又给他送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遂道:“你们也别猜了,孤打开给你们看看就是。”
说着,把盒子放到了案台上,大家都好奇的围了过来。
打开雕工精美的木匣,从里头拿出一个银白色,造形十分古怪的东西。一个圆形的底座,上头顶着个大罩子,罩子顶是平的,上面有深蓝色的奇异的网格。
整体像个奇怪的大蘑菇,又像后皇帝出行时撑的华盖,只不过多了个底座。
大家谁也没见过,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就是景衍也只能看着她,摇了摇头。
蒋禹清笑眯眯的给大家打预防针:“这是师父给我的。师门传下来的一件宝物,名叫台灯,它是一盏特殊的照明灯盏,用来读书写字最好。光线明亮柔和且不伤眼睛。
听说来自遥远的海外。仅此一件。
后来,谷中的某位祖师爷又请了前朝一位机关大师,对它进行了改造,
在它的体内安装了一套特别的机关,使之可以变换颜色。”
听到她的话,大家更好奇了。尤其是跟景衍走的近的两位伴读。
他们知道太子手中几个特奇的小物件,可都是这位灵惠县主所赠,原来都是来自遥远的海外。
最让他们眼馋的就一个名叫“小汽车”的玩具,那东西一拧旁边的发条就跑,速度贼快。只可惜,太子殿下轻易不让看,藏得十分严实。
今天,见她又抱着这么个大家伙,所以好奇一问。
见大伙都安静了下来,蒋禹清生出一指按着感应开关,台灯立即亮了。柔和明亮且舒适的光线,笼罩了方圆一米的地方。
见此,周围立即一片惊呼声。
蒋禹清接着又按了下,台灯立即亮了一个度。大家又是:“哇”的一声。
蒋禹清接着按,台灯亮一点再亮一点,接着变了个色,又变了个色,再变成五颜六色,万紫千红。最后关闭灯光!
大殿的众人包括宫女太监在内,那嘴就没合拢过。
惊呼声显险些掀翻了房顶,引得外头巡逻的御林军频频投来好奇不解的目光。
太子殿下今儿到底得了个什么稀罕宝贝,让这些眼高于顶的皇子公主们这般不顾体面的大呼小叫。
蒋禹清演示完了以后,又道“这个台灯并不是一直能这么亮的,它需要一定的能量来驱动。”
然后她指着台灯顶部的太阳能板道:“这个地方叫叫太阳能板,它会收集太阳光并转化为台灯的驱动能量。
如果灯台的能量不够,亮不起来的时候,就需要把它放到太阳底下去晒上两个时辰,这样就可以继续使用了。”
“我的天啦,这宝贝真是太历害了。竟然能吸收太阳光为己用。我今天算是长了见识了。”
而且它比烛火要明亮多了,光线柔和稳定,不会摇摆。最最重要的是,让它亮就亮,让它暗就暗,贼好使。
蒋禹清道:“我们出门坐轿子,用是的人力。如果坐的是马车,则用的是畜力,如果坐船,则用的是水和风的力量。
我们平日里晒衣服晒被子,何偿不是用的太阳光的力量。这自然界的力量多种多样,我们生活中也有诸多利用,只是你们之前一直不曾注意罢了。”
经她这么一说,大家恍然大悟,好像还真是这样。从前大家与她的接触的不多,只听说她非常聪明,今日一见,还真就非常聪明。
他们像她这般大的时候,在干嘛?
偷偷挖泥巴玩,还是为了想要一只小狗同家里的长辈,撒娇耍赖?
人家却已经能把这些事情看得清清透透了。这就是差距,不得不服。
众人看过之后,台灯就被景衍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一行人转战到东宫的小花园玩投壶的游戏。正好碰上帝后相偕而来,后头还跟着几位宫妃。
皇帝兴致颇高的,许了几件前朝的古物作彩头。让他们比赛投壶。
定下的规则是比试四轮,每轮五支箭矢。以四轮的成绩相加,按名次拿走相应的彩头。
一时间大家的积极兴都被调动了起来。在场的,谁也不差那么一两件玩意儿,但御赐的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大家都使尽了浑身的解数,想要赢得比赛。
最终一番比试后,景衍以20支满箭,拨得了头筹。二皇子景泓以18支箭和国公府的嫡孙程定昭并排第二。
三公主15支排第三……..蒋禹清0支,倒数第一。
她在家时虽也玩过,但因为年纪小,臂力不够,几乎从未投中过。
如今,她已是修士,身体素与从前不可同日语,即便不用法术也轻易便能投进去。
修士对凡人,等同作弊。
游戏而已,这么干就失了游戏本身的乐趣了。
因此,众人或多或少都有所收获,只有她两手空空。
皇帝问她:“丫头,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团子昂着脑袋,大言不惭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重在参与。”这回答把在场的人都给逗乐了。
秦皇后温柔地摸着她的小脑袋瓜安慰她:“说的对,重在参与。咱们灵惠还小,来年再战就是,总有一天会超过他们拿第一的。”
团子叉着腰大声道:“昂,就是!你们先别忙着笑话我。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等我再长大一点,总有一天会把你们都拍在沙滩上的!”
于是,大家笑的更历害了,同时觉得这小孩儿真是太好玩了。以后,再有什么活动,可以带着她一起。
之后就是热热闹闹的午宴。
皇帝皇后带着妃嫔们一桌,景衍两兄弟同他们的伴读一桌,二位公主同她们的伴读一桌。
蒋禹清原本也想跟公主们凑一凑的,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景衍给拉到了他身边,她也就顺势坐了下来。
两个人相互夹菜倒水你来我往的好不殷勤,不过还是景衍侍候她的时候多。
原本她还没觉得有什么,因为平日里她和景衍就是这么相处的。直到她看到同桌的几个小伙子都挤眉弄眼的,方才觉得不对。
抬头一看,见众人都看着她这边,这才觉出自己好像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
团子嘴里含着一包饭,嚼也不是,不嚼也不是。脸颊鼓鼓的,像一只偷吃被抓的胖兔子,又呆又萌。
好在她脸皮一向厚,短暂的懵逼后立刻反应过来,将嘴里的东西嚼吧嚼吧咽下去。装傻道:“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东西很好吃啊,你们为什么不吃。”
秦皇后笑的别有深意:“确实好吃。你喜欢就多吃点,不必管他们。”
一面冲儿子眨眨眼。
景衍偏开视线去不敢看他母后,耳根通红通红的。
不过这家伙一根筋,并不会因为他的行为会引来别人的异样目光而放弃他的投喂行为,该怎样还怎样。
在座的都不是笨蛋,瞬间就明白了些什么。因此,饭桌上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吃完饭,休息的时候。帝后听说儿子得个了极稀奇的宝贝,打着共同欣赏的名意,硬逼着儿子拿了出来。
待见识到台灯的神异之后,也很是稀奇了一阵。不过也知晓这样神奇的海外宝物可遇不可求,看过稀奇后也就罢了。
扁鹊谷传承近六百年,有几件宝物也不奇怪。他的私库中宝物也不少,不差这一件俩的。
帝后带着嫔妃们走后。留下年轻人,在东宫继续玩耍。
团子吃饱了,有些犯困,靠在椅子上直打哈欠,眼泪都出来了。
她想回家睡觉,可大家都在这玩,兴致还这么高,她又不好意思先走。靠着靠着竟然就那么睡着了。
景衍同他们玩填字游戏,见小家伙许久没动静,有些不放心,忙四下里寻找。方一转头就看见已经蜷在椅子里睡成小猪的小姑娘。
他竖起一根手指,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随后,轻轻的走过去,将人抱起,走回自己的寝宫将她放到自己的床上,盖上被子。
并低声嘱咐太监宫女,务必要照顾好她,这才转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