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胎洗三那天。太上皇赐了正式的大名。
哥哥大名“樾”,小名果果。妹妹大名“瑜”,小名糖糖。
景衍和蒋禹清秉持节俭的原则,龙凤胎的洗三礼并未大办,未来的满月礼和百天,也不会大办。
只会请了自家的亲戚进宫吃饭。
进宫的女眷当中,其他人都是真心祝福,包括福王妃也送了礼物进宫。
当中只有一人笑得十分牵强,这人就是二公主。
因为她母亲出身低微,性格又不讨喜,因此教养的女儿也并不得太上皇喜欢。
直到二公主出嫁,也没能得到一个封号,更别提封地之类的了。
去年二公主的驸马家族,因为走私军火,被抄了家。二驸马也被牵连,丟官流放。
二公主的日子便越发的难过了。
如今看到明明刚生产完,气色和精神状态却极好的蒋禹清,以及一对漂亮的龙凤胎,被众星拱月般的围在中间夸奖恭维时,不由满心怨怼。
凭什么我的日子这般艰难,你一个种田出身的却过得如此之好。
因此趁着众人不注意,借着宽大袖子的遮掩,往架子上的兰花盆里,抖落了些什么东西。
若是换成旁人,肯定不会注意到,只可惜蒋禹清不是常人。
这边,二公主因为笑的太假,让蒋禹清起了防备心重点关注,她的小动作被蒋禹清看得一清二楚。
为免那些粉末挥发出来,蒋禹清直接甩了个灵力罩过去,将其罩了起来。
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秦嬷嬷立即明了,将那盆兰花搬了出去。
秦嬷嬷搬着兰花往外走,出门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二公主一眼。
二公主心里一惊,立即明白,她的小动作被人发现了,心里吓得半死,下意识就想走。
转念一想,她若是突然无故离开,岂不是更引人怀疑,事情若是被揭发出来,以后,她在京城就再无立足之地。
只好强忍着心头的恐惧,勉强吃了几口饭,就借故有事,火山眉毛似的走了。
二公主既忐忑又后悔,如此煎熬了一夜,次日一早还是被太上皇召进了宫中。
太上皇看着下首站着的二公主,自打驸马被流放后她似乎整个人都尖酸了许多。
浑身长满了刺,看谁都想扎一下,戾气颇重。
太上皇阴沉着脸,起了皱纹的手指在桌面上扣了扣,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问:“为何要那么做?”
二公主一听,立即扑通一声跪下了,声泪俱下的认错:“父皇是女儿错了。
女儿就是看皇嫂日子过得太好了,心中不愤,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才做下这等错事的。
要杀要剐我认,还请父皇放过我的两个孩子。”
太上皇讥讽道:“原来你也有孩子,朕还以为你没有呢?
朕的两个孙辈刚刚出生,你就敢在花盆里下药害他们,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还是脑袋让驴给踢了。
你是不是忘了皇后是天医谷谷主,在她两个孩子的洗三礼上下毒,亏你想得出来。
也亏得她善良,给朕面子,但凡她心狠一点,以她的本事,你们娘儿三个的尸体,怕是这会都僵了。
连最高明的仵作都找不出原因来,你信不信?”
原本二公主只是担心会被责罚,如今被太上皇这一通责骂,她是真的怕了。
她这才意识到“天医谷谷主”几个字的可怕,以及自己的可笑行为,当着她的面下药,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太上皇将她骂的狗血淋头,责令她去向蒋禹清和景衍赔罪。若是他们不肯原谅,那她就带着两个孩子去死吧。
二公主听了太上皇的话,也顾不得丢脸不丢脸了。
立即跑回府中,卸了钗环,换了素净的粗布衣裙,身背荆条,进宫请罪。
蒋禹清虽然恼怒二公主恶毒的行为。然而太上皇还在,总还要看他的几分面子。
他这一生子嗣不多,仅二子三女而已。如今又折了一个福王去,膝下便有只有这几个了。
二公主就算再不得他的心,那也是他的女儿。真要杀了二公主,恐怕太上皇就算表面不说,心里也会有疙瘩的吧。
因此只是派秦嬷嬷出面狠狠的训斥了她一顿,责令其回府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外出,就打发她出宫了。
虽然明面上不能做得太过,但是二公主在她心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以后但凡宗室之中有任何好处,都不会再有她的份儿。
好在二公主得了太上皇的提点,将嫁妆中一半的田亩庄园,以及各种金银珠宝若干奉上,算是给蒋禹清和两个孩子赔罪了。
尽管如此,景衍还是下令将她公主府的各种用度都削减了一半儿。
吃饭砸锅,忘了自己姓什么的废物点心,不要也罢。
若非那些田亩庄园,是太上皇给她的嫁妆,景衍真想全部收回来。
太上皇见儿子儿媳留了二公主一命,总算放下心来。
人上了年纪,总想着一家和乐。同室操戈,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他实在不想看见了。
虽然这么做,有点对不起儿子儿媳和刚出生的龙凤胎,可,就让他自私这一会罢。
他又让太监去自己的私库里,挑了一些宝贝,给蒋禹清和两个孩子送去。
虽然他们目前并不缺这些东西,到底也是他的一番歉意。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二公主在龙凤胎洗三礼上做的事儿,还是传到了宫外,引得大家私底下议论纷纷。
都说二公主脑子进了水,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作妖。
如今求仁得仁,她这辈子算是凉透了。
其他两位公主听说此事后也是反应不一。
明阳公主冷笑一声,十分鄙夷:“三姐妹中,老二打小就蠢,跟她那个歌女出生的娘一样,除了那张脸中看点,其他的一无是处。
当着神医嫂子的面下毒,亏她想得出来。”
三公主听说后却十分庆幸,自打她母妃出事后她做人做事都十分低调,自然也就保得这一份平安富贵。
严格来说,皇兄皇嫂都不是什么刻薄人,二皇姐到底是想差了,如今落才得这样的下场。
往后在京中,只怕比福王府都不如。
福王府虽只剩了一个空壳子,到底有皇后给他们撑腰。
只要皇后不倒,在京中就无人敢欺踩她们。
因为生的是双胎,尽管蒋禹清已经用回春术给自己彻底做了身体上的修复。
然而在太上皇后及陆氏等一众长辈的要求下,她还是做足了四十五天的“双月子”。
每日好吃好喝的,连路都不让多走。
若非她是修仙之人,换个女子只怕要胖上三十斤都不止。闷的浑身快要长出毛来。
好在两个孩子一天一个样,长得十分玉雪可爱,这稍稍能安抚她躁动的心。
出月子那天,蒋禹清犹如坐牢的犯人终于出狱,欢欢喜喜的带着几个孩子和景衍一起回娘家了。
龙凤胎自打出生后,陆氏和蒋文渊倒是常见,其他人碍于身份倒是不好日日都往宫中去,因此只在洗三礼和满月宴上见过两回。
如今带回家中,自然是要好好亲香一番的。
尤其是女孩糖糖,简直成了长辈们的掌中宝,眼中珠。
这架势,比起蒋禹清从前也不差什么。
老太监看到粉雕玉琢的糖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蒋禹清。
他比划了一个大概的高度,笑眯眯地对蒋禹清说:“你那会儿就这么高,翻个门槛都费劲。
就这样你还去给我拿膏药。自己说不清楚话,就去拖着你爹来当翻译。
没想到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你也生了个这么可爱的小公主。
等到明年这个时候啊,她大概也能满地跑了。”
于是大家一起笑。
奕奕是个弟控和妹控,旁人要看弟弟和妹妹可以。谁若是想上手捏他们的脸蛋,那是绝对不行的。
只除了爹爹和娘亲,就连皇祖父和皇祖母也不行。
正当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时候,青州老家送来消息:陆外公为了救一个幼童,被受惊失控的马车撞了,如今性命垂危。
陆氏一听立即就软了身子。两位老人舍不得青州,舍不得学堂。
这么多年了,无论陆氏和蒋文渊怎么劝,从来不曾来过京城。
骤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大家都有些接受不了。
这样的事情,蒋禹清自然责无旁贷,和景衍商量后,决定带着孩子和陆氏一块回青州。
两个孩子,她和陆氏一人背一个在胸前,外加一个蒋文渊,总共五个人,白小十驮他们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