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端坐在龙案前,看向李贞。
“说吧,李大人,难不成还指望朕求着你吗?”
李贞暗叫不好,斜眼瞥了福临安一眼,内心暗骂这老东西是怎么传话的?
不然林云为何会这样阴阳怪气?
他连忙跪在地上:“陛下息怒!下官已经审讯过那个刺客,他叫狄青,是大乾城皇司的暗影卫,这次是专门刺杀马季报仇的!”
“荒谬!!”
林云沉声道:“他马季只是个刑部侍郎,对方要说策反他,朕都会相信,刺杀他又有什么意义?”
“陛下,马季之前负责抓捕大乾间谍,又参与李家宗亲的事,遭到不少人的记恨…”
“碰!”
林云用力拍在龙案上,怒斥道:“这就是你李贞作为九门提督查出来的真相?”
李贞心虚的垂下头,不敢再说话了。
林云一怒,现在谁不害怕?
尤其是听他这么一说,福临安和李贞也都暗暗琢磨起来。
林云面色稍缓,看向楚胥。
“楚胥,你说说看!”
楚胥抱拳道:“陛下,臣以为此次那位马大人遇刺,只是一个引子!”
“对方很有可能是吕惊天,亦或是龙帝派来给陛下传达一个信号的!”
福临安和李贞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楚胥的思路总是这么与众不同,可偏偏每次都能说到问题的关键。
林云点点头:“继续…”
“遵旨!”
“陛下这次在朱雀国办了大事,必然会遭到对方的报复!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而且,对方下手快准狠,能直接掐住咱们的七寸,显然对方早在很久以前,就洞悉了陛下的计划!”
“而这件事透着蹊跷,臣以为有两种可能!第一,朝廷有内鬼!第二,大乾城皇司非常厉害,将工作做到咱们前面了!”
林云一脸郁闷:“那楚先生觉得哪种可能性更大一些?”
“陛下的这个计划知情人有限,所以应该可以排除在外!”
“哦?所以楚先生是认为大乾城皇司侦破了朕的计划,或是李牧和石宝在那边露底了?”
楚胥一脸凝重的点点头。
“应该是这样!陛下,那个狄青能说出关于李牧和石宝的情报,不像是龙帝的风格,所以,臣推测这件事应该是那吕惊天暗中操控的!或许这件事还有缓儿!”
林云眼前一亮:“缓儿?呵呵,楚先生这话又从何说起呢?”
福临安默默听着,心里也在分析着。
而李贞已经被楚胥的表现惊呆了。
这个被楚家遗弃了十几年的三公子,居然有如此本事?
就这分析能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就算能想到,也没这么清晰的思路。
更没胆量在林云面前大放厥词。
这不得不让他重新审视这位楚家的三公子。
作为一名朝中老人,历经过两个朝,很清楚楚胥的表现意味着什么。
楚胥抱拳道:“陛下可还记得那天咱们在朱雀国京都城外的谈话?”
林云皱着眉,默默凝视着他。
“你是说,那吕惊天故意将这个消息透露过来,是想与朕做交易?”
“陛下,臣还不确定是不是这样!但那个叫狄青的人就在大狱中关押,陛下何不见他一面,或许就会有意外收获!”
在楚胥看来,这个狄青突然曝出这石破天惊的消息,必然是有所图。
不然,他实在想不出,对方这么做能获得什么好处。
如果龙帝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暗中操作一下,即可利用李牧和石宝,狠狠打击林云一次。
甚至,这件事还会上升到国与国的重大外交事件。
毕竟,间谍都是见不得光的,一旦被抓,唯有一死。
到时候,林云为了保全大端的利益,肯定会放弃李牧和石宝。
当初林云和李牧石宝单谈的时候,也曾强调过,一旦泄露身份,林云是不可能出面的。
而他俩现在明面上已经是黑户了。
在大端根本就没有他们的户籍身份信息。
这时,李贞抱拳道:“陛下,要不要下官现在就安排一下?”
林云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李贞立即领命离去。
他心里不怪林云,却将福临安恨上了。
凭他的聪明,一听林云刚刚的那些话,就明白福临安不但没帮他说话,反倒是落井下石了。
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自己投入。
而楚胥刚刚亮眼的表现,却让他牢记于心。
林云问道:“楚先生,如果正如你所说,这件事背后就是那吕惊天在操控,你觉得咱们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楚胥轻蔑一笑:“陛下不必生气!更不必担心!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哦?你是说咱们可以利用吕惊天,针对龙帝再摆下一个局?”
“不错!臣侥幸猜中了,那么,吕惊天这次返回大乾,多半是遭到了龙帝的针对!陛下不妨站在龙帝的角度思考一下!”
“唐敬德是什么人物!那可是大乾十二功臣之一唐隆的后人,在大乾的根儿深着呢!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自己人手里,必然会震惊朝野!”
林云顺着他的思路一想,顿时眼前一亮:“如果我是龙帝,为了平息唐家人的怒火,和国内各股势力的躁动,肯定要推出一个替死鬼…”
“不错!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已经残废的吕惊天!”
楚胥高深莫测一笑。
一旁的福临安看着这君臣二人,只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曾经只有一个林云时,已经够厉害了。
现在倒好,又冒出个论能力不弱于林云的楚胥,这君臣二人珠联璧合,大乾要倒大霉了。
“哈哈!!”
林云之前烦躁的情绪一扫而空,突然开怀大笑起来。
“还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他当初让佐澜刺杀唐敬德,只是出于战略考量,不希望大乾有这么厉害的谋士。
所以才狠下杀手。
可做梦都没想到,一个唐敬德的破坏力居然这么强。
会直接导致大乾内部出了问题。
引出这吕惊天叛国。
之前被策反的可都是大端的高官,林云也想过策反大乾的高官,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可这吕惊天却主动冒出来了。
对林云来说,着实天大的利好。
福临安苦笑道:“陛下,如果一切都如您和楚先生所料到的一样,您打算如何利用吕惊天?”
“这可是一条大鱼啊!”
林云阴森一笑:“自然是要榨干他的全身价值!即使不能让他龙帝死,也要让大乾元气大伤!”
楚胥沉声道:“陛下,这位毒王敢做这种事,野心着实不小!他或许图谋的就是大乾皇位!咱们不得不防一手!毕竟,他吕惊天是主动起事,连亲哥都能背叛,这个世界就没有他不敢坐的事!”
林云玩味道:“没关系!能绊倒龙帝,就算付出一些代价,朕也可以接受!就怕他吕惊天没这个魄力!”
林云这一路走来,哪次不是豪赌?
当初与藩王林家争斗的时候,他还是个不入流的小人物,最后还不是以弱胜强,从此一骑绝尘,走向权力巅峰?
后来又发动政变,逼李靖退位,坐上摄政王的宝座,从而一步步登顶皇位。
这其中的艰辛和危险,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如果再来一遍,他都不敢确定能不能赢。
毕竟,成功是可以复制的,但巧合却不能。
而巧合和运气,看似虚无缥缈,但也是一个人的实力。
又过了一个时辰,李贞匆匆而来。
那个叫狄青的刺客,也被带了进来。
只不过,他头上罩着黑布,浑身被五花大绑,尤其是手脚更是被钢锁链牢牢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