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阳光明媚的海面,潮商的船队聚集在濠镜以东的海域,静静等待着时间。
按照周元给出的命令是,距离濠镜大约四百里的位置,便必须要停下,至少等待一日,才能继续启程。
作为粤海水师的老将,付波对南海可谓太熟悉了,每一个位置他都能把握得恰好好处。
只是依旧有三只跟屁虫,一直跟在侧面,实在煞风景。
“不打也不走,我们停他们就停,这是为什么?”
袁知明忍不住问了出来。
付波笑道:“你看他们船上的烽烟就明白了,这是在给援军报位置呢。”
袁知明变色道:“佛朗机人还要派战舰过来?我不是怕,我的意思是,他们不得留守力量保护濠镜吗?”
付波点了点头,道:“这个问题问得好,按照常理来说,他们正应该留一部分力量保护濠镜。”
“元帅恐怕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打算利用商船为诱饵,分割麦克弗森的力量。”
“但濠镜和东番岛却又不一样,濠镜太特殊类,加上最近两年新来的人,总共也就三千多人。”
“三千多人,五艘船足够装下了,他们有随时撤离的可能性。”
“如果麦克弗森嗅到了危机,应该就会撤离,然后趁着时间的间隙,掉头来打我们。”
袁知明道:“这么说来,我们将面对三艘战列舰、两艘巡洋舰,岂不是打不过。”
付波道:“所以你就要思考元帅的用意了,他为什么让我们停在濠镜以东的海域,暂时不前进呢?”
“很显然,元帅已经在提前防范对方这么做了,所以故意让我在这里多停留一天。”
“麦克弗森只能按照商船的航行速度估算我们该出现的位置,然后通过战列舰给的烽烟定位,他肯定往南方海域去找,找不到之后,才会往东。”
“时间一浪费,元帅就可以带着恒高舰、恒峰舰支援而来。”
“小子,战争总是瞬息万变的,你啊,还要学很多东西呢。”
说到这里,付波伸了个懒腰,道:“准备好了吗!我们终于要大干一场了!”
伴随着他的声音,一直堵在南侧的两艘佛朗机战列舰,突然掉头开始朝东而去。
很显然,他们要绕到商船的尾部进行攻击,因为商船太多,载重太大,根本不可能轻易掉头。
而与此同时,前方海域的尽头,水天相接之处,两艘战船也迅速驶来。
一艘战列舰,一艘巡洋舰,再与南侧剩下的巡洋舰汇合。
至此,佛朗机在大晋沿海布置的三艘战列舰、两艘巡洋舰,已经全部到齐。
前后同时攻击,大晋的两艘战列舰,必然分身乏术。
更何况,对方还在分航。
两艘巡洋舰以很快的速度,开始朝商船的北侧饶。
如此以来,后方两艘战列舰,南侧一艘战列舰,北侧两艘巡洋舰,这怎么挡?
易三识道:“拖时间!拖到元帅赶来!但是我们没什么手段啊!”
付波大笑道:“什么叫没手段?你以为佛朗机人就舍得直接开炮轰炸商船吗?他们可是把那里面的货,当成自己的财宝呢!”
“啥也别管!轰他们南侧的战列舰即可!”
“后方的两艘战列舰,恒攀舰会去的!”
别看他是笑着说的,但眼中却是杀意滔天。
火炮甲板上的临时隔断早已拆除,并移至货舱,炉灶早已熄火,炮弹与火药早已运转至炮位,甚至…连战列舰搭载的小船都被放置在了水面上,以免被炮火毁伤。
甲板上已经铺上了黄沙,减少移动重物时颤声的摩擦力,防护网已经铺好,避免交战中的杂物落下砸伤战斗人员。
甚至连木匠都已经到了水线层甲板外的走廊上,随时准备堵漏抢险。
恒勇舰与恒攀舰,早已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只待…
付波大吼道:“恒勇舰!开炮!”
伴随着他的声音,一声声巨响终于震彻而出,朝着南侧的战列舰轰去。
这预示着,与佛朗机真正的战斗,开始打响。
恒攀舰迅速朝后方而去,用炮火压制,防止佛朗机两艘战列舰接舷控船。
佛朗机的指挥官不是傻子,当然不会蠢到冒着炮火抢船,他们直接与恒攀舰开启了对轰。
强大的火力,让这片海域都沸腾了起来。
而北侧的巡洋舰,终于找到了机会。
他们当然没有开火,这些茶叶、丝绸、瓷器,都是他们觊觎良久的财富。
直接接舷!上船杀人!
人杀了,船就是他们的了,货当然也是他们的了。
他们的胃口不大,因为知道时间紧急,所以只打算抢十艘船!
佛朗机的火枪兵跳了上去,但脚刚落地,便遭到了燧发铳的设计,一个个惨叫出声,纷纷倒地。
“不是商人!不是苦工!是战士!”
“不对,他们都有燧发铳!他们是大晋水师的人!”
他们用佛朗机语大声痛骂着,惊呼着,由于防备不是很好,初次登船就阵亡了不少人。
而且这些汉兵似乎很有经验,他们根本不呆在甲板上,而是埋伏在货箱背后,不站出来对A,尽他妈扣阴枪。
一个佛朗机枪手气急败坏,直接跳到货箱上,举枪朝下方埋伏的大晋战士射击。
当然,他还没来得及瞄准,一把砍刀就已经把他的双腿砍断,人直接给他拖了进去,几刀子捅死。
“掩护!掩护登船!”
他们后方的战士负责封锁货箱的射击位置,前方的战士则迅速跑过去,背靠在货箱上,暂时当做掩体隐蔽,准备找机会过去对冲。
只是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货箱间隙之中,便有长枪捅了出来,一时间肠子都流了一地。
当然,这并非全貌,依旧有货船被入侵成功,开始了在船舱内部激烈的枪战和捅刺兵器战。
大晋水师的战士都憋了太久了,此刻洋人杀了进来,他们就像是发疯的猛兽,根本不顾生死,对着人就冲杀过去。
“洋鬼子,老子命不要了!”
有中年汉子肉身冲了上去,抗住了好几发子弹,硬是用腰上的匕首,一连捅死好几个人,才闭上了眼睛。
佛朗机士兵很疑惑,为什么一向软弱怕死的大晋人,突然间都不要命了?
是谁改变了他们?
这个问题不是佛朗机人可以想明白的。
而这一切并不重要,因为在厮杀声中,远处响起了炮声。
皇旗招展,恒高舰和恒峰舰,已然杀来。
这一战,谁包围谁,还犹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