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歌只隐约看到床上有人,她立刻扭头,熟门熟路的打开了灯。
白炽灯光亮起。
许南歌一眼就看到了南靖书。
她静静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正在睡着,两只手平静的放在胸口上,睡觉的姿势一板一眼。
许南歌上前一步,正要去看一下她的样子,身后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旋即南妈和许文宗一前一后冲了进来!
南妈皱起了眉头,压低了声音训斥道:“你这人怎么乱闯?赶紧出去!”
许南歌却没有往外走,走到许夫人身边,仔细观察:“刚好碰到了,我看看伯母。”
“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我们小姐怎么会有你这么不靠谱的同学!你真的是……”南妈走过来,拦在她面前。
许文宗也皱紧了眉头:“这位小姐,如果你还不出去,我就报警了!”
这话刚落,门口外的霍北宴就淡淡道:“不过是走错了房门,不至于小题大做吧?”
许文宗攥紧了拳头,无奈的看向霍北宴:“霍总,你这是什么意思?阿书她本来身体就不好,这次受到严重打击,更是心灵崩溃,我们还是赶紧出门,别在这里说话刺激到她了。”
许南歌就立刻说出疑惑:“听说许夫人一向浅眠,我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怎么还没醒?”
南妈听到这话,直接开了口:“当然是因为睡前,夫人服用了安眠药!”
她质问道:“你问这么细致干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该不会跟杀害我们小姐的凶手有关吧?”
她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许南歌又看向了许文宗。
就见许文宗也在质疑的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心虚。
她在打量这两人时,忽然察觉到一道打量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许南歌这才发现,就连霍北宴都在盯着她。
男人眼神里涌动着情绪,似乎有些怀疑了……
许南歌立刻后退一步,淡淡道:“我是许南歌的高中同学,受许三爷所托,来探望一下许夫人……”
果然,“许三爷”这个挡箭牌一出,房间里三个人立刻不敢再质疑。
南妈直接打消了怀疑:“那你直接说不就行了?”
许文宗则绷紧了下巴,没说话。
霍北宴却仍旧扫了她两眼,慢慢收回了视线。
许文宗直接道:“现在看也看了,人没什么事儿,你们是不是可以走了?别再打扰我夫人了!”
南靖书和霍北宴毕竟男女有别,他率先后退一步,出了门。
许南歌则盯着病床上,看向许文宗:“三爷让我问问,夫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如果一直不好的话,他那边有准备好的医生,想带过来给夫人看看……”
这话里面带着逼迫的意味。
许文宗听懂了,他皱起了眉头。
霍北宴见状,忽然垂了眸。
他攥紧了拳头说道:“明天南歌就要下葬了,岳母不去送别吗?如果岳母不能送别,说明病情严重,不如我带她去医院?”
霍北宴这个要求,其实非常不通人情。
许文宗是南靖书的丈夫,二十多年的夫妻情深,再加上上次南靖书生病时,许文宗的表现让人毫不怀疑,如果南靖书就这么去了,许文宗一定会追随她而去!
这样的夫妻情深,不会让人怀疑。
所以不仅仅是他,就连许南歌都从来没想过,许文宗会虐待南靖书。
两人不过是都觉得许夫人病情奇怪,不能耽误。
许文宗立刻道:“不用了,阿书的身体好多了。只是仍旧嗜睡,精神不振。”
他垂下了眸,知道自己必须要给一个交代,于是缓缓道:“阿书临睡前还在说,明天无论怎么样,都要出现在丧礼上,我们肯定要去的……”
霍北宴深深看了他一眼:“那就好,明天葬礼上见。”
“好,霍总,我送你下楼。”
许文宗说完这句话后,没有动,而是看向了许南歌。
许南歌没办法,只能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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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出了门,离开了许家,站在了街道上,她仍旧看着二楼开灯的房间。
可惜房间窗帘遮挡住了里面的风景……她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于是,她没看到,在她和霍北宴离开后,许文宗就急匆匆上楼,找了借口将南妈打发了后,他这才来到了床边。
他的手细细抚摸着南靖书的脸:“阿书,你看到了吗?我对你这么多年的爱,让南妈都能毫不犹豫的相信我,没有人会帮你的,你乖乖听话好不好?”
他垂下了头,贴在了她的胸口上。
听着她的心跳,他知足的闭上了眼睛:“我知道,你都听得见,阿书,你放心,明天我会带你去葬礼上送她,但是去的人,只会是动不了的你。你别怪我,我只是怕他们将你抢走……”
他说完这些话,就掀开了被子,躺在了南靖书的身边。
他伸出手,紧紧将南靖书抱在怀里。
闭着眼睛的许夫人,此刻眼角却流出了无能的泪水。
她没有睡着,外面的所有动静她都听得到,别人没听出来,可她从小看着南歌长大,她听出来了,那个许三派过来的女孩,是南歌!!
可是她没办法给出回应……因为她被注射了药剂!
身边男人的气息,让她只觉得羞辱,不堪!
许夫人用力的想要抬动胳膊,将人推开,可根本无济于事。
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许文宗却嘴角带着笑意,毕生所愿终于达成,一想到许夫人就躺在他身侧,他就觉得人生足矣!
他很快进入了睡眠。
许夫人听着他均匀地呼吸声,猛地睁开了双眼!
南歌变了个身份不和他们相认,应该是在提防着凶手……
所以她不能就这么被囚禁,她要自救!
她要告诉南歌,凶手是许文宗,让南歌不要那么警惕,做回她自己……
可该如何自救呢?
她这身体根本就使不上力气……
刚想到这里,手指摸到了一张小纸,那纸张摸上去滑滑的,和普通的纸不一样,这是……热敏纸!
是刚刚南歌给她的!
许夫人瞳孔中猛地闪过了一抹希望。
热敏纸,一般是超市里面打印小票时用的,用指甲在上面划一下,就能露出痕迹,这纸条又小,写上字后很容易藏匿。
南歌一定是怀疑了什么,才给她留下了这个。
再想到霍北宴说的,明天她会去南歌的葬礼……所以南歌明天也一定会去!
她……有救了!
许夫人立刻用尽了力气,在那纸条上写上了“许文宗是凶手,救我”八个字,接着就紧紧攥在了手心里。
……
楼下,许南歌收回了视线。
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怀疑许文宗,毕竟他守护了妈妈二十多年,从未跟妈妈红过脸,可许南歌心里总是不舒服,觉得南靖书的情况有点怪。
因此在刚刚,趁着房间黑的时候,她快速冲到床边,将一张小小的热敏纸放在了她的手边。
这样只要她还能动弹,就可以往外传递消息……
如果一切都是她想多了,那肯定最好。
但如果妈妈真有什么事情,也能给她一个求援的方式。
想到这里,许南歌松了口气,再回头,却见霍北宴正在黑暗中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南格小姐是吧,请把口罩摘下来。”
话语说的客气,可那语气,却根本就不是在和她商量。
许南歌下意识捂住了口罩。
她感觉男人那双眼睛在死死看着她,像是怀疑了什么,要确认似得语气,当下眯起了眼睛。
许南歌垂眸:“不好意思,我有皮肤病。”
霍北宴却蓦地上前一步,身影直接笼罩了她:“那南格小姐帮我解释下,你为什么对许家这么熟悉?”
能上楼后准确找到许夫人的位置,绝对是来过许家的人!
许南歌咳嗽一下:“是许三爷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