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记重物落地的声音。
“唔~”
这是疼痛后,身体下意识的呻吟。
呻吟略低哑,明显是个男人的声音。
砰!
又是一记重物落地的声音。
不过,这一次的声响,没有刚才的大。
似乎不是摔到干硬的地面,而是摔到了什么绵软的物品上。
“唔~~”
还是低哑的男声,不是纯粹的痛呼,而是夹杂了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味道。
“姜三七?你没事吧?”
沈婳落地的那一刹,就感受到身下软绵绵的。
不是地面,而是、而是——
“我是不是压到你了?”
“你要不要紧?”
沈婳伸手摸了摸,确定姜砚池就在自己下面。
姜砚池这是给她当了肉垫?
呃,不会把他给砸坏了吧。
沈婳知道自己不胖,体重也就九十斤的样子。
但,他们一路从山坡滚下来,还摔进了一两米深的坑里,这重力加速度的,不单单是身体本身的重量啊。
而姜砚池呢,先是狠狠地摔了一下,接着就被她给砸个正着……
沈婳不敢想象,遭受到两波冲击的姜砚池,是不是已经受了伤。
“殿下别、别担心,我没事!”
姜砚池嘴里说着没事,但声音里还是带着隐隐的痛苦。
沈婳更加觉得抱歉了。
她赶忙站起身,试图从姜砚池的身上爬下来。
她一时情急都忘了,自己还残存着软筋散的药效。
而她一路扛着姜砚池的肩膀、扶着他的胳膊,艰难逃亡,早已累得气喘吁吁。
药效+疲累,沈婳半点力气都没有了。
凭借那股子冲动站起来,双腿却软绵绵的,根本就使不上力气。
哐当!
沈婳跌倒了,再次精准地砸在姜砚池的身上。
“唔~~”
姜砚池第三次呻吟出声。
沈婳则顾不得捂脸,再次跟姜砚池来了个亲密接触。
身体直接砸在姜砚池的怀里,鼻尖与他的脸颊碰到了一起。
手更是碰到了一个非常可疑的物品。
“唔~~”
姜砚池的这次惊呼,完全没有做戏的成分。
语气中还夹杂着似有若无的尴尬与羞赧。
沈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只当自己又把姜砚池砸疼了,赶忙道歉:“对不起!真是对不起!”
“我、我想站起来,结果——”
许是沈婳难得中一次招,今天的她,跟平常那个冷静、沉稳、能干的女强人形象十分的不相符。
尤其是此刻,乱中出错,沈婳又是羞愧又是窘迫。
她的声音里难掩自责、羞愤,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脆弱。
她真不是故意的。
可结果就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连累到了姜砚池。
“姜三七,对不起,今天的事儿,都怪我!”
沈婳稳住身体,在黑乎乎的深坑里找准了位置,慌忙爬了下来。
这一次,总算没有腿软,哪怕是连滚带爬,十分狼狈,沈婳也没有再摔倒。
她滚到了姜砚池身边的位置,再次向姜砚池道歉。
“不!”
姜砚池摇了摇头。
沈婳误以为姜砚池想说不怪她,她开口就想告诉姜砚池“不,就是我的错,你不用为了安慰我,就说违心的话。”
结果,这句话还没有说出来,就听姜砚池淡淡的说了句,“不是今天!”
沈婳:……
什么意思?
难道我以前也犯了蠢?
做了连累姜砚池的错事?
应该没有吧。
就在沈婳自我怀疑的时候,姜砚池幽幽说道:“算算时辰,已经过了丑时(凌晨01:00~03:00),白天的事,已经是昨天了!”
过了子时,就是第二天!
所以,沈婳的话,不够严谨。
沈婳麻木脸: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纠正我话里的失误?
所以,你确实怪我?
怪我连累了你?
“还有,不怪你。因为我也有错!”
姜砚池说得非常冷静、客观,都有些不近人情。
“我明知道可能会在阴沟里翻船,却还是没有拦住你!”
劝了却没劝住,也是他的错!
沈婳:……姜砚池这话,听着像反省,可她听着怎么还是有些别扭?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长得太好,这才会引得女贼人垂涎三尺,继而——”
姜砚池还在说着让沈婳无语的话。
沈婳深吸一口气,冷冷的说道:“你是谁?还不赶紧从我的姜三七身上滚下来?”
“我的姜三七,才不会这样自恋,更不会如此的阴阳怪气。”
沈婳怎么以前没发现,她的小侍卫还是个如此嘴欠的人。
难道他平时的冷傲酷炫都是伪装。
其实他是个傲娇的毒舌?
等等!
忽然,沈婳想到了什么顾不得跟姜砚池斗嘴,赶忙重新爬到姜砚池的面前。
她伸出一只手,用手背抵在了姜砚池的额头。
嘶~~
好烫!
他,他居然发烧了!
难怪开始变得不正常。
原来是被烧得有些糊涂了,这才开始胡说八道。
“姜三七,你别睡,你千万别睡!”
沈婳七手八脚地从地上爬起来,开始在坑里摸索。
这,应该是个被废弃的陷阱,是山里的猎户为了捕猎大型牲畜而挖的。
坑很大,底面直径有两三米,高度则大概两米左右。
沈婳这样身高165左右的人,站在坑底,努力伸手,也够不到洞口的边缘。
姜砚池若是能站起来,或许还能勉强够到。
但,够得到,并不意味着能够爬出来啊。
更不用说,姜砚池又是中了软筋散,又是发烧。
他现在根本无法自救,还会成为沈婳的拖累。
夜,越来越黑,四周一片寂静。
唯有远处的山林里,隐约传出狼叫。
这里不单单是野外,还是深山老林,猎户能够在此地挖出如此深、如此大的陷阱,就表明,这里有大型的野生牲口。
野猪,狼,甚至是老虎,都有可能随时出没。
而被困在坑里的两人,便是野物们最好的食物。
“公主,待会儿我坐起来,你、你踩着我的肩膀,逃出去吧。”
姜砚池虽然烧得厉害,刚才还输出了一通胡言乱语。
但他也有短暂的清醒,他看着洞口,用力晃了晃脑袋,认真的说道:“殿下,您不用管我了,自己逃走吧。”
“你留了记号,影十九应该能找来。”
“到时候,让影十九带着你离开!”
“若你实在于心不忍,可以等找到影十九后,再回来找我。”
性命攸关的时刻,丢下拖累自己的累赘,再正常不过。
姜砚池谋划了这么久,等的就是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