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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小公主的终极报复!
    “哎哟,高总管啊,可不敢不敢。”

    “您可是内侍大总管,老奴我就是一只行宫的老狗,哪敢跟您称兄道弟啊。”

    高忠良口中的刘老弟,四十来岁的年纪,在人均寿命不高的古代,已经算是“老朽”了。

    他生得黑,人也瘦,加上不高的个子,好似一只猴儿。

    刘老弟不只是长得像猴儿,性子也跟猴儿一样精明,精于算计,滑不溜手。

    他嘴上说的恭敬,实则就是在为难人。

    弄些吃的?

    开什么玩笑。

    这可都是要花钱的。

    他们这座行宫,每日的份例就那么多。

    老皇帝花用得多了,他们这些奴婢就要没吃没喝。

    事关自己,刘老弟可不是要多多筹谋?

    再者,谁不知道元安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帝,还有他身边的这个高忠良,也是威风赫赫了二十年。

    他们主仆,现在“落难”了,可都曾经是权利巅峰的人物。

    他们手里岂会没点儿压箱底儿的宝贝?

    冯龟年这样的大人物,有身份,又有钱,根本不会惦记元安、高忠良手里的那点儿珍藏。

    可行宫的太监、宫女们却惦记啊。

    左右元安只有一个“上皇”的虚名,他慢说上朝理政了,就是走出行宫都困难。

    高忠良倒是能够行动自如,可他就是条主人失势的老狗,不足为惧。

    以为冯龟年是效忠君王的忠臣良将,以为找到冯龟年告状就能让主仆两个的境遇得到解决?

    呵呵,高忠良作为一个在后宫沉浮几十年的老人儿,可没有这么傻、这么的天真。

    有些事,真的不能戳破那层窗户纸。

    没戳破之前,大家还能伪装君臣相和的戏码。

    一旦被戳破了,某人的面皮被撕下来、丢在地上任人践踏,而曝光这一切的人,也不会落得好下场。

    高忠良就是太清楚这些,所以宁肯向行宫的太监卑躬屈膝,也不会跑到外头去吵闹。

    只是——

    这刘老狗简直就是属貔貅的,贪婪无度,只进不出。

    高忠良出宫的时候,确实带了些珍藏。

    可、可……再多的东西,也架不住有人惦记啊。

    每个几日就要勒索一番,金山银山也都要被搬空。

    更何况,高忠良也没有金山银山。

    元安、要贵妃出宫的时候,倒是装了好几车的财货。

    这刚出京城不久,连散关还没出呢,那几车财货就不翼而飞了。

    就像、就像高忠良亲自保管的传国玉玺。

    “闹鬼了?还是有人监守自盗?”

    “……还是说,大盛的元气真的尽了。陛下这位皇帝也、也失去了老天的庇护?”

    高忠良又惊又怕,心里满都是乱七八糟的猜测。

    他的精气神儿,也因为一次次的“变故”而被消磨。

    好不容易来到蜀京,住进了行宫,倒是没有追杀的叛军,也没有沿途那些阳奉阴违的逆臣贼子了,可、可——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高忠良这宫里活了几十年,最是知道这些宫人的秉性——

    捧高踩低,贪婪成性。

    即便是皇帝,失去了权柄,也能被最卑贱的奴婢欺凌。

    元安还不只是失去了权柄,他连话都说不清楚。

    每次朝臣来“请安”,元安急得呜呜叫,却只是口水滴答,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且,就算告了状,把这批太监杀了,补充来的新人就不会如此?

    “都是宫里的老规矩了。”

    “……冷宫里不就如此啊,那些妃嫔们,不管以前多么的受宠,多么的风光,一旦跌下来,就只能被磋磨。”

    “行宫还好些,刘老狗也不是真的胆大妄为,顶多就是克扣些许份例,给了钱,就好了。”

    高忠良不知道,他此刻的境遇,跟十五年前的王嬷嬷简直一模一样。

    为了能够让自己的主子吃的好些,不惜对着自己曾经不屑一顾的宫人点头哈腰,更是不惜掏出所有的继续。

    而这样的日子,不会轻易结束。

    要么,有救星从天而降,救他们于水火;

    要么,继续被勒索,直至彻底没了价值,然后,慢慢在高高的宫墙后消亡。

    高忠良无比肉疼的从袖带里掏出了几片金叶子。

    这是他偷偷缝在衣服上的,是想着关键时刻用来救命的。

    没想到——

    “这两日,陛下还有些受凉,太医诊了脉,下了方子……还请刘老弟帮忙抓些药回来!”

    行宫没有御药房啊。

    元安出宫时所带的那些药材,也早已没了踪迹。

    现在不说什么千年人参、万年何首乌了,就是最寻常的止咳祛邪的药材,都要高忠良又是给钱、又是哀求的才能弄到。

    王嬷嬷:……巧了不是!当年我和小公主在冷宫,过得就是这样的日子。

    “……行吧!”

    刘老弟捏着薄薄的金叶子,多少有些不满。

    不过,他也知道,这段时间自己这竹杠敲得确实狠了些。

    高忠良又是个狡诈的,就算身上还有,也会故意地卖惨、装穷。

    算了,再过些日子,想办法搞个大的,狠狠地从高忠良身上剥下一层皮来!

    刘老弟松了口,高忠良又是一番感恩戴德。

    待转过身,高忠良的笑瞬间消失。

    他眼底的讨好,变成了深深的疲惫与辛酸。

    回到寝宫,刚跨过门槛,高忠良就闻到了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

    药味儿,尿骚味儿,还有那种令人心惊的腐烂的臭味儿。

    高忠良还是天天在屋里呆着呢,早就习惯了这种味道。

    可,从外面回来,还是被熏得皱了皱眉头。

    “呜!呜呜!”

    元安半边身子僵硬着,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他鼻歪嘴斜,嘴边还有口水不断地滴答。

    胸前的衣服已经被打湿。

    “……陛下!”

    高忠良赶忙收敛情绪,挤出笑容,跑到榻前伺候。

    擦口水,换尿垫,洗身体……

    一番折腾,高忠良累得满头大汗。

    元安重新变得干净、清爽,情绪却也没有好转。

    “呜!呜呜呜!”人呢?

    那些狗奴才呢?

    还有冯龟年!

    朕真是看错了他,这老贼,忠里藏奸啊~

    元安拼命地想要说些什么,奈何,他越是焦躁、狂怒,越是会加重病情。

    关键是得不到良好的修养,元安现在彻底没了九五之尊的体面与气势,而只是一个头发花白、形容枯瘦的糟老头子!

    望着元安这幅模样,高忠良都忍不住去想:

    或许,死了才是解脱。

    如此活着,根本就是最大的折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