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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假戏真做
    草原之上,靖安军卒罕见地露出笑脸,他们三五成群,争先恐后地抓捕游离在外的战马,

    他们是知道的,新卒中大部分都是没有战马的,

    以至于每当操练时,看到那些新卒垂涎欲滴的眼神,他们便有些不是滋味。

    想着何时能跟侯爷去草原深处抢一些战马回来,

    对此不少军卒已经轻车熟路,做过不止一次,

    毕竟就连他们身下的战马,都是从草原上抢过来的。

    靖安军刚刚起家,钱粮不多,与其花钱来养马,不如直接抢!

    这世道,人命不值钱,若是死百人得百马,便是大赚!

    这一点似乎在军卒中达成了共识,以至于几位千户都是这样觉得。

    如今这怯勇军落荒而逃,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就算是一些聪明人觉得这怯勇军不至于如此溃逃,

    但即便他们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为何怯勇军会这样做。

    毕竟...这漫山遍野的战马,每一头在大乾都值数百两,金贵着呢。

    军卒们如火如荼地抓捕战马,心中战意也在慢慢消退,

    而林青所在之地则来了一位草原人。

    拓跋霄云来到此地,真正近距离见到了那位靖安侯,一时让他错愕不已。

    即便草原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但他还是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这...这就是大乾江南的俊后生?这么小?”

    不过他转眼对上了那双充满威严的眸子,其内平静无比,却带着如草原王者一般的威严,不容置疑。

    “怯勇军千夫长拓跋霄云,见过大乾靖安侯。”

    “所来何事?”

    林青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千夫长,暗暗点了点头,怯勇军之军卒与寻常草原军卒的确不一样。

    初见时为黑夜还看不真切,如今倒是能看得真切。

    他的身材魁梧,胸膛宽厚,肌肉线条分明,一双粗壮的手臂,晒得黝黑,眉宇间充满了野性,

    一双眸子像草原上的鹰一样锐利,深邃而明亮。

    寻常草原人与乾人百姓一般,面容枯黄黝黑,身体瘦弱,年纪轻轻就已老得不成样子,

    如今一对比,泾渭分明。

    拓跋霄云此刻也在打量着靖安侯以及身边之人,

    在他心中感慨乾人甲胄之精湛之时,听到声音传来,连忙说道:

    “拓跋部大将军想面见靖安侯,商讨日逐王回归事宜。”

    “何时何地?”

    “由靖安军决断。”拓跋霄云恭敬说道。

    听到此言,不仅是林青眉头微皱,平西侯种应安也是如此,眉头微皱,

    至于其余人,则是一副理所应当之模样。

    林青将所有人的表情收于眼底,心中暗暗叹息:

    “靖安军虽然战场厮杀悍勇,但识人之能还需慢慢锤炼。”

    拓跋阿狼将姿态几乎放到了最低,先是送了他一场大胜,如今连见面地点都要他来决断,

    此人倒是看得清局势,不至于让他再多费工夫。

    同时也让林青暗暗警惕,拓跋砚与拓跋阿狼这二人一文一武,

    生生将拓跋部抬进了草原大部之列,不可小觑。

    不是谁都在看清局势后虚与委蛇。

    想到这,林青嘴角勾起一丝危险笑容:

    “你们大将军胆子倒是大,那便在北乡城营寨之中吧,某恭候其大驾。”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面露古怪,

    而那拓跋霄云则愣了愣,随即脸色涨得通红。

    “靖安侯爷...您莫非是在开玩笑?”

    顿了顿他继续开口:“若是此话传到大将军耳中,他定然会带着军卒攻入北乡城与您见面。”

    “放肆!”

    钟信一声爆呵,周围军卒顿时举起了手中弓弩,齐刷刷地对准拓跋霄云。

    冰冷刺骨的寒意开始从弩箭顶端蔓延,快速爬满了拓跋霄云的身体,

    但他依旧不为所动,只是在心中暗暗打气。

    “拓跋霄云为怯勇军千夫长,跟随王者大将军厮杀十年,如今一死又有何惧?”

    见他默不作声,林青满意地点点头,军伍之人对于同样精锐心中自有一分惺惺相惜,

    这怯勇军也算是草原悍卒,只是可惜了。

    “好了。”林青摆了摆手,示意军卒将弓弩放下,继续说道:

    “有朋自远方来,自有美酒招待,

    只是在这辽阔草原之上无法与拓跋阿狼把酒言欢,倒是可惜了,就让他来此地吧。”

    林青抬头看了看高悬的日头:“快一些,本侯时间紧迫·。”

    拓跋霄云暗暗松了口气,双手抱拳后退离去,而后用力一蹬,飞跃至战马后背,朝着北方飞速掠去。

    平西侯种应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神色晦暗,面露思索。

    没多久他便运用气力遮蔽声音,对着林青开口:

    “真要将拓跋砚送回去?放虎归山有些不妥吧。”

    “做戏做全套,假戏真做才会有人上当。”林青同样用气力掩盖声音。

    “小心为上,这拓跋部的大将军倒是能忍,让本侯想起了史书中的越王,忍辱负重。

    怕不是拓跋砚一回去,二人就要发兵攻打曲州。”种应安对此类人戒心十足。

    “哈哈哈。”林青畅快大笑,爽利地摇头:

    “不会,重开榷场之好处本侯已与拓跋砚说明,

    今日这一万战马便是部分报酬,拓跋砚是聪明人,他不会冲动的。”

    种应安瞳孔再一次收缩,心中忌惮之情无法控制地涌现,

    重开榷场!!是加在拓跋部身上的桎梏。

    古有铁索连环,今有计谋不断。

    这让种应安愈发相信心中猜测,这一切此人早就开始谋划,说不得在京城时就已做出决定。

    勋贵中善战者有,善谋者亦有,但二者兼得者不曾有。

    如今他似乎见到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林青等人没有等太久,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有百余名怯勇军从北方而来疾驰而来。

    领头之人是一名四十余岁的草原汉子,体格精壮,神情冷峻,皮肤黝黑带着西北独有的红色,

    最引人瞩目的其脸上有一个大大的奴仆烙印,显得狰狞恐怖。

    看着怯勇军冲来,周遭靖安军顿时将林青护得严严实实,军弩上弦,长刀抽出。

    很快,怯勇军在距离靖安军二十步停下,这个距离很微妙。

    不论是草原人的弓箭还是乾人的弩箭,二十步都在射程范围之内。

    拓跋阿狼扫视前方靖安军,一眼便看到了其中最年轻之人,也是气势最足之人,朗声开口:

    “可是大乾靖安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