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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8章 各有心思
    拓跋砚转头来到了拓跋阿狼的军帐,一进入其中便闻到一股肉腥味,

    他非但没有厌恶,反而用力嗅了嗅,面露沉醉,而后看向军帐一侧,

    那里有个简易的架子,上方挂着一些腌肉,

    散发着刺鼻而难闻的味道,唯独没有肉香。

    拓跋砚眼中露出追忆,在不知多少年前,能食上这么一块腌肉,便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草原上盐巴极少,腌肉中自然没有多少盐,

    只是用古法腌制,味道远没有大乾的腌肉那般美味,只是能保存的久一些罢了。

    但拓跋砚就是觉得,四十年前那一口腌肉是世间最美味之物,让他久久不能忘记。

    记得那时他们给一大户养马跑商,辛辛苦苦三个月,赚了两副甲胄,被主家赏了一小块腌肉,

    在那个漏风的帐篷中,他与拓跋部仅有的十一个族人蜷缩在其内。

    每个人只能分到指甲大小,但即便如此,那也是拓跋砚最幸福之时。

    “王。”

    这时,拓跋阿狼走了进来,手指缝中带着一丝鲜血,手上也湿漉漉的,似乎还有一些血腥味。

    拓跋砚闻到此等味道,不由得叹息一声:

    “办好了?”

    “回禀王上,关押之处堆积着干草,今夜应当走水。”拓跋阿狼面无表情地说道。

    “嗯,还算体面,做得不错。”

    拓跋砚脸上露出一丝不忍,但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径直走到军帐中央,看向摆在其上的沙盘。

    北乡城用一颗大大的黑色旗帜代替,重重插在南方咽喉之地,十分醒目。

    “阿狼,如今精锐在外,你有什么想法?”

    拓跋阿狼眼神一凝,脸上的奴仆烙印变得愈发恐怖:

    “王,那靖安侯之兵略我也有所领教,乾人也送来了武院的兵书,我想我们应该取之所长,学那靖安侯,攻杀不停!”

    “哦?你想如何做?”拓跋砚眉头一挑。

    拓跋阿狼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王,我倒是觉得,

    重开榷场一事固然重要,但北乡城是北乡城,曲州是曲州,靖安侯所面临的压力难以想象。

    不如我等主动制造紧张局势,杀向曲州。

    当然...要避开北乡城。

    如此一来,加之王上与靖安侯所说之话,

    就算是大乾朝廷再不信,也要拿出一些行动,加以惩处,如此可让靖安侯意识到我拓跋部之重要,日后也能更好的合作。

    二来....也可展示我拓跋部威严,对其余五部也好交代,

    以往这曲州边境有吉蛮部四季不停袭杀,

    他们也不能说什么,如今吉蛮部覆灭,他们在攻杀九边,

    若是我等作势不动,难免落人口舌。”

    拓跋砚听后眉头紧皱,但不得不说,在军事一途,拓跋阿狼有了很大长进,连朝堂之事也加以考虑。

    “阿狼,你有些变了,以往你根本不会考虑此等事情。”

    拓跋阿狼面容平静,叹息一声:

    “王,时不我待。”

    他从一旁拿出一本册子,放于桌上:

    “这是乾人送来的武院兵略,上面有靖安侯所说所讲,在上面有一言点醒了我。”

    “是什么?”

    “战场兵戈乃下策,动则劳民伤财,而且只是朝堂政事延续,善战者,不战而屈人之兵。”

    二人顿时严肃起来,拓跋阿狼继续开口:

    “我们草原人自古以来便凶猛善战,视中原人为牛羊,但千年来,却被赶在这边疆之地,只能放马牧羊,

    都说乾人娇弱,但牢牢占据了中原大地数千年,

    由此可见,只会打仗是行不通的。

    再者...此话我相信王上也有些熟悉。”

    不由得,二人脑海中浮现出一道瘦弱身影,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但让二人眼中充满忌惮。

    草原王庭左贤王,下一任汗王的不二人选。

    此人善察人心,往往不通过战事便能达到目的,其余几王都或多或少吃了不少亏。

    “我还是如以往那般,我草原王庭虽然悍勇,但打仗是要死人的,更何况是那九座坚城,

    我们要填进去多少人才能将其打下来?诸位王者有没有想过?

    乾人自己出了问题,我们只要利用其矛盾,自然可以让其疲于奔命,

    假以时日,自然可以兵不血刃进入九边,何必去白白死人?”

    伴随着轻咳声,左贤王的声音宋似乎在二人脑海中响起....

    拓跋砚面色凝重:

    “我离开这段时间,左贤王有何动作?”

    “依旧按兵不动,所有军卒休养生息,

    但有一小部分在朝着极北之地进发,希望找到新的草场水源,应该没有什么收获。

    而且,在乌孙部被击杀了两万精锐后,左贤王去了赤林城前线,与那乌孙部不知密谋什么。”

    拓跋阿狼脸上充满凝重,显然对那左贤王极为忌惮。

    “你觉得那林青是左贤王?”拓跋砚心中对林青的评价无声无息地拔高几分。

    拓跋阿狼重重点头:

    “虽说二人毫不相干,但属下就是觉得,二人有些类似,

    总是觉得他们在谋划什么,所作所为都不似表面上那么简单。”

    拓跋砚脸色有些凝重,从阿狼嘴里说来的赞美,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听到,

    这么多年来,也就寥寥几人而已。

    “所以...你要发兵?给那林青再增加一些压力?”

    阿狼点点头:“王,属下收集了他所有战事的记录,发现此人用兵打仗有一个特点,那便是攻杀不停,

    只要手中还有可用之兵,军卒还未到达极限,他便不会停手,

    而且此人行事作风极为诡异,天马行空。

    若是将其放在曲州安稳度过秋日,还不知要生出什么变故,

    索性我们发兵,将其牢牢钉在曲州。”

    此话一出,军帐内的气氛有些肃穆,微弱的烛火轻轻摇动,似是在提醒二人,小心一些。

    “可榷场之事还未有定数,那林青说得对,榷场的确是我拓跋部壮大的关键,

    而且...本王还想借他手中之刀,袭杀呼延部,

    若是一两万战马就能让呼延部元气大伤,那便是大赚。

    此时动刀兵,我们与曲州的关系是不是有些僵硬?”

    拓跋砚所说并无道理,阿狼也有几分顾虑,

    但他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就算不在曲州得到什么战果,也要让靖安侯不做其他事。

    毕竟短短十余日的时间,就够他冲向草原,袭杀乌孙部精锐,使得乌孙部今年元气大伤。

    “王..既然对曲州动刀兵,您有顾虑,那阿狼还有一份方略。”

    “哦?速速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