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宽恕大皇子,设宴保和殿。乃是圣上慈父之心。”魏庸顿了顿。
云凤鸾皱起了眉头,自古钦天监就是一群神棍,整天胡说八道,云凤鸾不相信,这个叫魏庸没被收买,这样子,分明就是冲着萧弈去的。
“继续。"同顺帝看了魏庸一眼。
“金凤掉落,寓意六宫无主,且无主为不安,而微臣观今夜之星象,怕不久将会有荧惑守南斗之象,怕是凶兆啊!”魏庸头埋得很低,丝毫不敢看同顺帝。
大殿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同顺帝盯着魏庸,那眼神似乎要把魏庸看透。
“皇上!”云凤鸾走到殿前跪了下去。
她目光直视同顺帝,且眼神清明,“古籍记载,荧惑守南斗,乃大凶之兆,主五谷不成,神州大汉,易多火灾。既如此,用水方可解。”
云凤鸾又把目光转向魏庸,“魏大人,您说是吗?”
魏庸冷汗直流,他一边擦拭脸上的汗,一边点头。
“用水?”同顺帝冷笑了一声,把手中的翡翠十八珠扔在了桌上。
“回皇上,是用水,需得用命格为水或者姓,名,字有带水者皆可。"
云凤鸾故作惊讶道,“皇上,贵妃娘娘的凤仪宫就在北方,北方为水,四皇子殿下名字带水,川寓意江流之意,魏大人是不是这天象要靠贵妃娘娘和四皇子殿下化解呢?”
她说的无意,魏庸和萧川额头上同时渗出了冷汗。
“按道理来说,是这样的,只要贵妃娘娘和四殿下用心斋戒祈福,方能化解这一灾祸。”
“那金凤掉落,六宫无主呢?”云凤鸾又问道。
看钦天监的表情,都快哭出来了,但还是硬着头皮道:“中宫空悬太久,确实不妥,此金凤掉落就是一种警示。”
魏庸边说边用袖子擦汗,云凤鸾面色依旧挂着无害的浅笑,内心确实发出一阵阵的冷笑。
“魏大人的意思,是要朕册立万贵妃为皇后?”同顺帝脸上看不出喜怒,但从刚才他扔手串的动作来看,此时必然是怒急!
萧川也意识到了此刻情况不对,他慌忙朝同顺帝叩头,“父皇明鉴,儿臣同母妃绝无此心!”
同顺帝冷笑了一声,“是无此心,我南靖,都需要靠你们母子才能解灾祸了,是吧川儿?”
他的这一声川儿,叫得萧川当场白了脸。
“既然钦天监如此说,那你和你母妃即刻起,就好好闭门,为南靖祈福吧。什么时间荧惑守南斗过了,你二人什么时间再出来。”
萧川当真是无端被锅砸,但他不敢反驳,现在所有人都认为魏庸是他的人,才会说的那番话,其实真的不是!
他纵有一肚子怨气,也不敢朝同顺帝发作,只能无奈叩首:“儿臣遵旨!”
同顺帝说完又看向钦天监正史魏庸,“你,身为钦天监正史,却对星象之事,久瞒不报,实在是有愧你正史一职,着降为九品司晨。”
同顺帝大手一挥,却把堂堂钦天监正史贬到了最低的一个位置。
“又不是什么大错,况且魏庸也只是说了该说的,皇上何必大动干戈?”大殿内一穿着沉香锦袍的少年走了进来,他姿态风流,步履散漫。
在盛怒的君王面前,敢如此这般说话的,普天之下怕除了顾思危,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思危,在圣上面前不得无礼!”一直没有说话的顾玉章轻声开口。
顾思危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同顺帝哼了一声,“有这个混小子给你说情,今日就暂时饶你一次。”
钦天监的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连忙叩头退了出去,因为太过仓促,出门的时间还绊了一下。
一场风波,因为顾思危的一句话结束了,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顾思危。
顾思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懒洋洋的喝着酒。
云凤鸾一直觉得有道灼热的视线,盯在自己身上,这道视线和旁的视线不同,云凤鸾要被那灼热的视线烫化了。
整个晚上,云凤鸾都如坐针毡。
直到最后,那道视线都没收回去。
“鸾儿,我送你回去,顺便去瞧一瞧外祖母。”萧弈手里拿着一个披风走了过来。
“弈表哥,太晚了,还是我自己回去就成,况且已经往宫外递过话了,执书她们已经候着了。”
“那好,我改日再去看祖母,把你送上马车,我就回去。”萧弈自然而然地拿着披风往云凤鸾身上披。
云凤鸾下意识后退一步,她觉得,萧弈对她似乎是有些亲密了。
但萧弈动作很快,除了给她披,披风之外,再无多余动作,这又让云凤鸾觉得自己是多心了,弈表哥怎么会对自己有那种心思。
两人一直并排走着,无人发现他们身后,顾思危正面色阴寒的看着这一幕。
他身上的酒气,被夜风一吹,越发的浓重了。
九开跟在自家主子后面,看着主子浑身散发的寒气,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主子,那钦天监是四皇子的人,您今天为何保他?”也许是气氛太过压抑,九开从未见过这样的顾思危,所以顶着压力问道。
“他要是萧川的人,那为何他同万贵妃一同被困?”顾思危嗤笑一声,“那个蠢货是被人当作筏子了。”
九开恍然大悟,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魏庸是大皇子的人?”
顾思危没有开口,算是默认了这一说法。
“大皇子被囚多年,能有这样的心机手腕,实属难得,主子要不要我们提前动手?”九开脸上也带着杀意。
“不用。”顾思危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人,总要棋逢对手才过瘾。”
他声音压得很低,九开却不敢再多话。
在宫中多日,云凤鸾回到云府,第一时间就去了云老夫人那里。
“还好,有惊无险,这几日担忧死祖母了。”云老夫人上上下下把云凤鸾打量了一遍,才放心说道。
云凤鸾看着祖母那发白的鬓发,不禁心底生出了一股悔意。
“鸾儿不孝,让祖母担忧了。”云凤鸾在云老夫人面前跪了下来。
“傻孩子,树大招风,你设药棚是善举,无需理会背后之人小人行径,况且思危那孩子近日常来陪我说话,我老婆子还没到眼瞎耳聋的地步。”
云老夫人说这话时,眼底闪过一丝厉色,显然是动了气了。
“祖母,你说顾思危这几日常来?”云凤鸾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