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竹看着看着就很是想笑。
当然她这么想着,也就这么笑出了声来。
等到男人的脸色越发沉默扭曲时,阮竹终于停下来,直接上前亲了亲男人的额头。
“咋滴?老醋坛子打翻了?”
陆彦哲:“……老?”
呵呵。
“确实没有你那些朝气蓬勃的少年学生郎们年轻。”
说完这话来。
他还装的很无意的模样,抬起头来东张西望,就是不和阮竹的脸对视。
阮竹见此猛翻一个白眼。
直接一巴掌就拍了过去。
打完的刹那,她就立马反应了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忘记了,疼不疼?”
刚刚有灯光她想看,男人始终不愿意。
回到屋子里,男人更是不让她开灯。
这会儿虽说靠着月色,隐隐约约能看到对方的一个轮廓。
但男人死活不愿意脱掉上衣。
阮竹便也不能知道那伤口到底是如何。
这会儿她一巴掌下去男人虽然没吭声。
但阮竹向来知道这男人的性子。
当下也不等男人说自己疼不疼。
直接就上手作势要掀开男人的衣裳。
霎时。
陆彦哲急道:“别掀,别掀,就是小伤。”
他的语气越急,就代表伤口越严重。
夜色里。
阮竹黑沉沉着眸子,连脸上一直带着笑意的脸这会儿都已经严肃了下来。
她停下了手。
安静的一言不发。
空气寂静。
不说任何话,也不做任何动作,一动不动的就像是小玩偶。
那陆彦哲见此,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恍然间,就想起来了上次他和小姑娘一起在外被阮嫣然雇佣来的人而砍伤到腿部的事情。
那一次小姑娘也是发了好大的火。
而他们俩更是做了一个约定。
可这次……
他……
他竟然明知故犯了……
霎时。
他立马有些焦急了起来。
匆匆忙忙的坐起身,试图去把小姑娘搂中怀中。
本以为小姑娘会抵抗。
然而她却温顺的如同小羔羊。
这样的反应不仅没有安抚到他,倒是更让他慌乱了起来。
他“我我我……”的支支吾吾了好几声。
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时。
阮竹终究是看着男人焦急的脸色而心软了。
她“哎……”了一声无奈的叹口气。
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慰上男人的脸颊。
陆彦哲嗓音带着一丝丝的低沉和着急:“你……你别生气好吗?”
这一刻。
他委屈巴巴的像是一只小狗。
阮竹当下更是没了脾气。
她轻轻的捧着男人的脸,黑暗中,就连声音都带着深情和温柔:“我不生气。”
“只是下次还有这种事,第一时间就告诉我好吗?”
夫妻一体,同甘共苦。
即便是知道陆彦哲的初衷是为了让阮竹不要担心。
但殊不知这样的举动更让人惶恐。
她轻声询问。
陆彦哲当下也是知道自己的错。
他点点头“嗯嗯”了一声。
这下也不需要阮竹说,已经是自己撩开了自己的上衣。
阮竹见到这里,赶紧去床前把灯打开。
光芒照射下来的那一秒。
男人上半身错综复杂的血色伤痕,混带着那东一块儿西一块儿的紫色淤青。
直接让阮竹的眼眶里瞬间通红通红。
她步履蹒跚的上前。
伸出手来,像是触碰着易碎品,唯恐自己一个大力就让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而四分五裂。
“怎么……怎么会这样?”
即便是被药擦过,看起来仍旧是鲜血淋漓。
那些淤青都已经不是那种浅浅淡淡的青色,而是乌紫色。
阮竹不敢相信这得是多大的力量。
甚至不敢相信陆彦哲到底是被什么厉害的人殴打成这样。
她语气颤抖的轻声询问。
声音都不敢放大一般。
陆彦哲见此,先是心疼爱护的摸了摸阮竹的头。
下一秒便笑嘻嘻道:“没事。”
“你男人厉害着呢。”
“这点小伤没几天就好了。”
他“嘿嘿嘿”的憨憨的笑几声。
显得格外不在意。
阮竹心中一阵一阵的柔情涌上来。
对于男人这副样子真是又心疼又气。
嘴上嘟嘟囔囔骂骂咧咧了一阵。
可到底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歇。
找来屋子里常备的医药箱。
挨个挨个处理那伤口。
其中好几处皮肉都直接是从内往外翻开来。
明显就是被犹如匕首一样的利刃而划开。
说明男人肯定和歹徒进行过生与死之间的搏斗。
她越处理便越心惊。
越处理就越害怕。
等到最后都处理完,竟然已经是后半夜,都过去了几乎好几个小时。
因为有些伤口还要用针线缝针。
因此就更是显得麻烦。
当然也是幸亏阮竹现在内气在身。
不然要是她这样随便搞。
保不齐就会受到什么感染。
想到这里。
她就气的很:“你怎么不去医院看完伤再来?!”
“你知道不知道这些伤感染了会死?”
阮竹的质问是那样的生气。
陆彦哲听闻足足的沉默了一小会儿。
“我不能暴露我在京都的行踪,随时会被人发现,老婆……对不起。”
他腿受伤之前,就在部队里是一个神秘的存在。
甚至在部队里,有关于他的事迹都在被上面的人一点一点的刻意给他掩盖。
不让任何人探讨,试图让这些人忘记。
也就是他的腿受伤,办理了退休,部队里的人才放出来了一点点的小风声,但也仅限于只透露给上层或者熟悉的人。
因此。
这次他腿伤好了以后,再次与部队联系时,除了他的直属领导,几乎是谁都瞒着。
他的存在。
他的整个人,都会被部队里设为ssssss级私密档案。
他或许这辈子都不能在众人面前出现。
甚至或许这辈子都没人知道他所创立下来的丰功伟绩和那些所做出的贡献。
他顶着一身伤在大晚上来找阮竹,还是因为凌晨六点他就得必须离开。
至于到时候去哪,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就像是来去匆匆的幽灵。
只在黑暗中出没,谁都不会察觉。
这一刻。
面对阮竹的质问。
他心里愧疚万分,甚至是沉默着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话来。
阮竹见此还能有什么不明白呢?
她抿了抿唇。
好半响后到底是没忍住抱着男人哭了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