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
苏酥终于急了:
“就因为他骗了你?”
“就?”
毕竟是深交多年的挚友。
一个就字。
暴露一切。
红豆直起身来,盯着苏酥,“什么叫做就?他隐瞒身份和我结婚,光这一点,你应该早就暴跳如雷了吧?可你却用了个就字?你为什么一点都不诧异?你为什么半点都不震惊?你为什么还能这么淡定?苏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苏酥慌了。
她开始闪躲。
红豆捧着她的脸:
“看着我,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顾君撷的身份了?”
都这种时候了,再撒谎已经毫无意义。
苏酥满脸憔悴的点点头:
“对不起。”
“对不起个鬼!”
红豆放开她,然后把那份豆芽炒粉端起来放她嘴边,“对不起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三个字,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就赶紧把这碗粉吃完,然后陪着我把这些串都给解决掉,咱姐妹俩边喝酒边吐槽顾君撷这个王八蛋。”
她也想。
苏酥甚至想暴揍顾君撷一顿。
但她太难过太悲伤了。
她连吃两口粉都觉得费力。
“吃不吃?苏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矫情,我都嫁了个这么厉害的人物了,我还作天作地,还想闹离婚,这么不知好歹!”
“我没有。”
“没有那你为什么不吃?”
“我不想吃!”
“所以你还是觉得我做错了对吧?我太作了对吧?我就应该满心欢喜的接受他顾氏集团总裁的身份,感恩戴德的做我的总裁夫人,对不?”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吃不吃?不吃拉倒,我们这朋友也别做了!”
红豆拿走了她手上的豆芽炒粉,假装生气转身要走。
被苏酥一把抓住,她带着哭腔说:
“可是我没有妈妈了。”
红豆浑身颤抖,却还是强撑着:
“我就问你,这粉你吃不吃?”
“南红豆,我说我没有妈妈了。”
“吃粉,听到没?”
“我吃不下。”
“那我们绝交,你从现在开始也没有我这个朋友了。”红豆再次威胁。
苏酥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拿起豆芽炒粉,卑微无力的塞了两口,吃的差点噎到,红豆把那杯酒递给她。
苏酥猛的灌下去几口酒,又被红豆逼迫着吃了几大口炒粉。
食物灌入,她冰冷的身子开始回温。
红豆这才伸手把房间里的空调打开,然后蹲下身去抱住苏酥,“这豆芽炒粉没有阿姨炒的好吃。”
听到这一句,终于有了些许力气的苏酥紧紧抱住红豆,毫无顾忌的嚎啕大哭。
她哭。
红豆也哭。
哭的鼻涕一大把,互相抽了纸巾给对方擦着。
“南红豆,我没有妈妈了。”
“你还有我。”
“那你刚才还说要跟我绝交。”
“因为我不喜欢和饿肚子的人交朋友。”
“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我都这样了你还逼着我吃东西!”苏酥看着那份豆芽炒粉,“明知道这炒粉没有妈妈的味道。”
“不吃你有力气哭?”
“我现在也没力气。”
“那就再多吃点,吃完我陪你哭。”红豆把被她咬了一口的鸡腿递给苏酥,苏酥接过来尝了尝:
“鸡腿都凉了。”
“赶紧吃吧,再不吃这些东西都要凉了。”
红豆递给她好几个串,苏酥边哭边吃。
两人伴着眼泪把所有的东西都吃完,只剩下一半的水酒。
红豆把飘窗上收拾干净,两个人靠在一起看着外面的雪花,“你还想哭吗?要不然你再哭会?哭完我再跟你算账。”
“不哭了,这段时间我把眼泪都哭干了。”
“那我再哭会儿。”
红豆抽了好几张纸巾,默默的流着眼泪。
苏酥纳了闷了:
“你哭什么?不就是顾君撷骗了你吗?有什么好哭的?他有钱有势有地位,总比你嫁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要好吧?”
“呸!他不值得我为他哭。”
红豆一想到下午的面试心里就来气。
“那你哭什么?”苏酥问。
红豆盯着被扔到一旁的豆芽炒粉的打包盒,吸了吸鼻涕,“以后再也吃不到阿姨炒的粉了,也听不到阿姨那一声乖乖你来了,还有阿姨给我扎的麻花辫,阿姨给我缝的花裙子,阿姨给我......”
“她是我妈,为什么她喊我死丫头,却喊你乖乖?”
“因为我比你乖。”
“还有,她从来没给我扎过麻花辫,她说我像个野汉子。”
“谁叫你上树掏鸟窝,下水摸田螺?你不是野汉子谁是?”
“她也没给我缝过花裙子。”
苏酥泣诉。
红豆一进来就看到房间里挂着一袭嫁衣,她羡慕的看过去,“但阿姨给你缝了嫁衣,她一定很想看到你穿上嫁衣的样子吧?”
苏酥回头,看了一眼那套手工缝制的嫁衣,哼哼道:
“那是她给你缝的!”
“给我?”
红豆立刻起身走过去,上手摸一摸,左瞧瞧右看看,还拿起来比划了几下,“果真是阿姨比较疼我,你看我穿好看吗?”
“你都要离婚了,再好看有个屁用?”
“我可以二嫁!”
“你以为顾君撷会同意?”
“我凭啥要他同意?”
红豆翻了个大白眼。
然后低头看着嫁衣下面的那双绣花鞋,她拿起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是我的尺码,那这双婚鞋也是阿姨为我准备的?”
苏酥凄凉的指了指这里:
“这里除了我不属于你之外,剩下的东西全都是你的。”
“是我的?什么意思?”
红豆走过去问。
苏酥指了指床头柜,“你自己看吧。”
打开床头柜的抽屉,红豆在里面看到了一份文件夹,拆开来,里面是房产证等一些东西。
红豆整个头皮都发麻了:
“苏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那个喊你乖乖,给你做豆芽炒粉,给你扎麻花辫,给你缝裙子做嫁衣的好阿姨,把她一半的资产留给了你,并且是合法的,里面有遗嘱,你自己看吧。”
文件袋里果真有遗嘱。
红豆整个人如遭雷击,半晌才挤出一句:
“为什么啊?为什么阿姨要把她一半的资产留给我?”
而她因为忙于工作,甚至不知道她病重。
没在病床前敬孝就算了,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看着红豆悲伤不能自已的样子,苏酥抽了纸巾来本想帮她擦眼泪,红豆又冷不丁的来了句:
“难道我才是阿姨的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