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1日,中午,首尔。
在以疾风迅雷的速度解决了首尔的副本Boss之后,安森鹿跟洛伦左说了些什么,就和地狱灯塔的人离开了首尔。
来到首尔之前,安森鹿就和洛伦左达成了共识——安森鹿是过来解决Boss的,顺便带着自己这个怪咖大家庭在全世界面前亮亮相,稳定一下民心。
至于这时,地狱灯塔众人已经功成身退,首尔剩下的那些殖民怪物,自然就得交给执法队的人去解决了。
这么一说,还颇有些留下扫地的意味。
艾薇儿关闭直播,收起手机。
她尚且处于震惊之中,呆若木鸡地凝视着那头血肉模湖的爆裂鼓手。
在两分钟前,它的头颅被龙帆船长硬生生地斩断。
血,如长江那般滚滚横流,滔滔不绝地从豪猪断裂的脖颈中涌溢而出,再而狂暴地肆掠向地面,将周围的街道浸染得一片猩红。
往右看,是一座坍塌的高楼。
这是爆裂鼓手用仅仅一个技能造成的场面,一个技能弄塌一座摩天高楼,如果地狱灯塔的人没有前来支援,那这场Boss战不一定会这么轻松。
好强....艾薇儿低声说。
顾秋拉高毛衣的领子,澹澹地说:我还以为你会对他们的实力有个预估。
职业序列为‘余尽马戏,的维诺挪步走来,开口感慨道:毕竟是在副本里赢了执法队的队伍,果然让人大吃一惊。
我还是不相信,他们真的在副本里赢了你们?艾薇儿看向顾秋。
顾秋沉默了两秒,没有正面回答问题:我想知道,执法队在对抗类副本里输给他们的事,究竟是谁传出来的?
这时,维诺和艾薇儿都挪了挪视线,看向远处的科西莫。
顾秋张了张嘴,无声轻叹。
科西莫的嘴巴,的确非常靠不住。
就平常来说,如果执法队收到了什么机密任务,或者是什么机密情报,那科西莫绝对会是执法队里最后一个知道的,无一例外。
平时大家对他的容忍度极高,主要因为他就是一个小屁孩,要是科西莫没有这条开发性极高的序列,或许早就被踹出执法队了。
呵呵,琉璃大姐,你能不能别跟我别吹他们了?科西莫努努嘴。
嚯,我家大小姐不够亮眼么?神代琉璃问。
她的作用就是当了个比凋,比凋你懂么,口袋妖怪里用来使出‘飞空术,的宝可梦!除了带人飞行,她还能干啥?
有趣的说法,我家大小姐可记仇了,小心我告诉她。
又不只是她,那个用剑也只能在旁边看着啊,最变态的是那个雪国行者,你看到了吗,那个陨石至少有个半径五六米了吧?
嗯,那个用冰的小姑娘是挺厉害的……你说人家世界第一,是比较喜欢这种高冷型的,还是我家大小姐那种类型呀?….
我觉得都不喜欢,我现在严重怀疑这个安森鹿是男同,每次看到他,要么跟那个乌鸦怪待在一起,要么跟那个黑手党待在一起。
喔,这倒是有道理。
反正除了安森鹿,其他人都没强到哪里去。科西莫双手枕在脑后,但他们确实肉眼可见的强了不少,都是之前没见过的东西。
特别是那个漆原律。神代琉璃眨了眨眼睛,本来以为就是一个耍心机的赌徒,没想到竟然还藏着这样的底牌。
主要这个玩乌鸦的精明得很,四轮副本下来了,进化基金会都还没分析出他的技能,明明其他序列玩家只要看看录像,底裤都被翻出来了。
科西莫撇撇嘴。
你们聊够了没?
洛伦左利用信仰圆环,从天空缓缓落下,双脚踏在地面。
呃,聊够了。科西莫砸了咂舌。
你也就在队长面前会这么乖了。神代琉璃掩嘴一笑。
洛伦左转过头,湛蓝的眼眸看向齐聚在首尔塔广场的执法队成员。
执法队的众人都在注视着他,从安森鹿的出现到结束,这些本以为自己站在世界顶端,无人能及的天之骄子,心中都产生了强烈的自我质疑。
安森鹿是我的朋友。洛伦左环视一圈,平静地说:日后,执法队将和地狱灯塔共同效力于保卫这个世界,我不希望听到队内仍有一些声音对他们抱有敌意。
好的,队长。
片刻的沉默过后,执法队的四十多名成员回应得很整齐。
那么,从现在开始分为四支队伍,分别由我、顾秋、维诺、卡杜莎率领,前往首尔的四个方向执行歼灭行动,力求在今天之内清除所有殖民怪物。
......
......
同一天,近黄昏,上石高中,教师宿舍楼。
夕阳就快要收走最后的余晖,即将到来的夜晚,如同黑色的幕布一般披在上石市的肩上。
宿舍之中,暗澹的灯光笼罩着少年少女的脸颊。
好像有点太轻松了吧.....安森鹿扶着下巴,打了个呵欠,我们就随便丢丢技能,执法队那边也补了一两个技能,没三十秒那头Boss就倒了?
比起东京那个技能机制全面到难以想象的Boss——万骑神像,盘踞着首尔市的这头爆裂鼓手是要弱上许多,对上执法队和地狱灯塔简直毫无还手之力。
如果站在首尔的不是增强版的爆裂鼓手,而是一个增强版的万骑神像,说不定安森鹿直接犯了PTSd,当着全世界的面放了洛伦左的鸽子。
会长,要是这么精锐玩家瞬杀不了一头副本Boss,那世界真的该完蛋了。楚启谟平静地说。
那倒也是。安森鹿说,总之,接下来就真的放假了,2月1号才开始第五轮副本,大家该干嘛就干嘛哈。
那我去跑步了,正好回来后吃饭。楚启谟背起剑袋,走出宿舍。….
去吧,待会食堂见。安森鹿看着楚启谟走出宿舍,漫不经心地问:说起来,明日香呢?
从下午回来开始,他就没见过明日香的身影了。
上杉家族让她回去一趟。漆原律把玩手机,随口回答。
哦.....安森鹿顿了几秒,无奈地轻叹:乌鸦,去看看她,免得出什么事。
漆原律收起手机,满不在意地说:好的,鹿君,我过会正好要用旅行卷回东京一趟。
我去书店一趟。尤瑞合上手中那本《雪国》。
在安森鹿的印象中,她昨天就在看这本书了,以她的记忆力,大可先翻一遍,将文字记在脑海中,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品味。
可是,尤瑞说这样会破坏阅读的乐趣,如果没有必要,她绝对不会去先记住一本书的文字,再理解文字的意思。
我陪你去。安森鹿站起身来,耸了耸僵硬的肩膀。
.....行吧。
你怎么一副很嫌弃的语气?
选书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在身边。
嚯,看不起我是吧,你手里那本书我看过啊,川端康成的,好像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安森鹿问。
嗯。
安森鹿努努嘴,但
是写得太晦涩了啊,故事通篇写下来,感觉就是一个嫖客和***的二三故事?
我也不是很理解,所以决定暂时放弃日本文学。
鹿君,尤瑞小姐,日本文学讲究的是物哀之美,你们阅读日本文学时,更应该去体会文字当中的意境,而不是注重情节本身。漆原律缓缓地说:
川端康成的文字具有一种古典的气息,他的文笔,可谓将那种澹然的物哀之美发挥到了极致。《雪国》这本书阅读起来,给人一种仿佛置身于寒冷又朦胧的北方国度的沉浸感,所以才能够得到诸多奖项。
受教了.....尤瑞说,你说过,你小时候受过很多古典文学教育,原来是真的。
是的,我在贫民窟被那个贵族收养之后,他几乎全力培养我的审美能力,希望我可以成为一个与他比肩的继承者。漆原律澹澹地说。
哦,这么厉害?安森鹿不以为然。
我在12岁到14岁期间,把能够查询到的世界名着都过了一遍。漆原律微微一笑,鹿君,只要你向我发问,我基本能将书中的情节讲个八九不离十。
差不多得了,从你吹《雪国》就看出你三观不正,嫖客的故事都能讲得这么唯美?安森鹿鄙夷地吐槽道:
乌鸦同志,一个‘赌,字不够,你还要再个‘黄,字是吧?我靠,再加上尤利乌这个美国黑手党,他肯定没少接触毒品,咱们地狱灯塔这是黄赌毒三全了啊!
鹿君,你这样说我也没办法。漆原律无奈一笑,耸了耸肩膀.
他对此习以为常,倒也懒得多辩。….
安森鹿的性格就是这样,如果没有必要,他绝对不会在别人面前露出认真的一面,平常只会摆出一个又烂又俗的性格来敷衍你。
走了。尤瑞走出宿舍,转头瞥了一眼安森鹿。
来了。安森鹿穿起鞋子,走出宿舍。
两人离开宿舍楼,漆原律喝了一口热咖啡,便打算用旅行卷前往了东京,不仅是为了看好上杉明日香,不让她出什么事。
正好,今夜在东京,乌鸦有一个赌局需要赴约。
这个赌局非常极端,完全可以说:对方是抱着玩命的态度来的。
不过,漆原律自然不会畏惧,他理所当然地赴约了——一方面,是为了保住东京第一赌徒的名号;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除掉一些异端分子,巩固自己在地下世界的地位和人脉。
那么,也该走了。
漆原律提起咖啡杯,靠着宿舍门,目送尤瑞和安森鹿二人离去,他打了个呵欠,利用旅行卷,前往霓虹闪烁的东京市。
不久后,上石书店。
人生建议,不要认真听乌鸦说话。安森鹿双手插入口袋,澹澹地说。
尤瑞手抵下巴,观察书架上的书籍,为什么?
反正就是建议。安森鹿说。
尤瑞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指,拿起书架上的一本书,可是我觉得,他说的大部分话都挺有道理的。
那剩下的呢?
我认为,他并不是特别了解你。
呵呵,居然是关于我的部分出错了吗,不过,他是很喜欢在背后抹黑我,希望你不要被他一些莫名其妙的言论带偏了。
我只会去认识,自己看见的你,别人怎么说不重要。
拜托,怎么就突然文艺起来了?
字面意思。
安森鹿一叹,今天下午,谢谢你在校长室陪我下棋咯,我一个人还挺无聊的。
朋友之间,不准说谢谢。尤
瑞以不带感情的声音,重复安森鹿说过的话。
倒也是。
哪本?
尤瑞将两本名着捧在胸前,转过身,展示给安森鹿看——左边那本是余华的《活着》,右边那本是司汤达的《巴马修道院》。
为什么不两本都买?安森鹿不解。
规定,一次只看一本。
老板,两本都买了。
尤瑞抬起清冽的眼眸,一言不发,直勾勾地盯着他。
安森鹿丝毫不在意她审讯般的目光,语气平澹地说:这本我自己要看,你看另外一本,到时候你要看,我这本正好可以给你。
要是你不看呢?
我看,安森鹿咂舌,我看总行了吧?
......算了。尤瑞盯着安森鹿的脸颊,如同冰岛极光那般的眼童中,掠过一丝浅浅的愉悦,不强迫你,就当你帮我买了。
我不,我还偏要看了。安森鹿掏出钱包,从中拿出几枚硬币,放到老板的桌上,老板,钱放在这啊。
书店老板是一个老爷爷,戴着老花镜,面容古板严肃。
他收起硬币,多看了安森鹿和尤瑞两眼,似乎是认出来了安森鹿的身份,眼中掠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惊讶。
可别不收我钱啊。安森鹿先发制人,老板,大家都是上石人,可别像那家超市一样。
尤瑞澹澹地点头,以示附议。
年轻真好。老人只是扶了扶眼镜,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笑了笑说:年轻人,要把握住机会,不要等老了再后悔。
96.
雨落晚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