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是我大意了。”
面对孙向阳的目光,张家栋羞愧的说道。
原本在他看来,无非就是一伙贩卖文物的盗墓贼,在这穷乡僻壤的,就算再狡猾,也就那么回事。
而且,初期也的确跟他预料的差不多,根据严立伟,也就是文物局负责发掘黄帝部落起源之城的那位,通过对其顺藤摸瓜,很快就锁定了其团伙中的几人。
后面又抓住陈新甲这个风水师,从他的口中掏出了更多的东西。
至此,张家栋便觉得此事已经万无一失,便准备收网。
唯独没想到,那个团伙中竟然还隐藏着一个很深的人物,而不管之前的监视,还是陈新甲,都没有暴露出对方,关键是此人的身份有些特殊。
以至于在抓捕前夕,对方悄悄通风报信,让严立伟逃过了第一次抓捕,要不是张家栋多留了个心眼,恐怕就真的被对方给逃了。
这还不算,就在耿国海出面指证对方,带着众人去对方可能藏着古董文物秘密据点的时候,却被人给打了黑枪,当时张家栋就在附近,看着那一枪直接打在耿国海的胸口,当时脑袋嗡的一声,以为对方必死无疑。
孙向阳可是交代他要保护好对方的,结果因为自己叫来指正,就一命呜呼,回头他怎么跟自家师叔交代?
让他没想到的,就在这个时候,耿国海却好像没事人一样从地上爬了起来。
等扒开棉衣一看,那颗子弹正好打在他挂在脖子上的五帝钱上面,两枚叠加在一起的五帝钱,再加上棉衣,才让他活了下来。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耿国海一见面,就喊着孙向阳‘送’他的五帝钱救了他一命。
“那现在呢?人都抓到了吗?”
孙向阳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后又问道。
“当时躲在暗处那人开了两枪,还有一枪是对准严立伟,对方就没有这么好运了,直接死掉,不过那开枪的也没跑掉,被击毙。
根据后面搜查出的痕迹,那人一直住在附近,应该是负责看守那处秘密据点,但我总觉得对方有些问题。”
张家栋感觉自己丢大发了,不仅仅出了岔子,让耿国海差点死掉,而严立伟这个重要人物,也死了,等于后面的线索断了一半。
甚至他怀疑,这是有人在灭口。
说明对方的背后,还有一个人更重要的人。
“嗯,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孙向阳点点头,虽然结果有些不理想,但他也知道,张家栋肯定是尽力了。
“向阳队长,你看送我的这件五帝钱还能修补吗?”
这时,耿国海掏出快要被打穿的五帝钱,满脸忐忑的问道。
“耿师傅,我怎么记得当初是借给你的?什么时候变成送了?”
孙向阳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没有修补的必要了。
“借?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不过这次五帝钱救了我一命,就相当于向阳队长救了我一命,这样,规矩我懂,我虽然拿不出一斗珍珠跟十两黄金来补偿,但之前放在伱这里的那些古董,值个两三件肯定没问题。
要不那些古董我不要了,你帮我把这件五帝钱修补好,或者帮我换一件,怎么样?”
说完,耿国海便满脸期待的看着孙向阳。
“耿师傅,那些古董可是你半辈子攒的,还有你祖上传下来的,你就这么不要了?”
孙向阳诧异的看着对方。
“向阳队长,不瞒你说,在这鬼门关走了一遭,还有严立伟的下场,我也看明白了,古董文物最大的价值在于它们身上的历史,而不是值多少钱。
想想以前,那些古董在我家里,我不知道多少晚上睡不好,就怕哪天一觉醒来就没了。
反倒是送到你这里以后,我整个人都轻松了,当然,肯定还有五帝钱的原因,让我最近睡得格外好,精神也变好了。
所以那些古董留在我那里就是个沉重的包袱,还不如跟你换件五帝钱,这样说不定我还能多活两年。
以后就算想了,我也可以来你这边看,你总不会不给我看吧?”
耿国海说出自己的如意算盘。
当时那一枪,他也以为自己死定了,但他想的却不是放在孙向阳这边的古董都成对方的了,甚至他在决定公开登报的时候,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把东西送到孙向阳这边保存,就是想着,万一自己死了,那些东西也不至于被糟蹋,被别人拿走。
‘临死前’,他想的是黄帝部落的起源之城,自己不能亲眼看到挖掘出来的那一天,再也看不到那些古董文物身上蕴含的历史痕迹。
因此,他这会颇有几分大彻大悟的感觉。
他孤身一人,无儿无女,就算攒再多的古董文物又有什么用?
藏在家里,每天提心吊胆的。
还不如给它们找一个主人,更好的保护好它们,将来有一天,能够让更多的人看到。
而孙向阳,无疑就是那个最好的人选。
“耿师傅,你拿来的那些古董,我虽然还没有看过,但想来价值不菲,并且越往后,价值就会越高,你确定要送给我?不后悔?
而且,你不怕我将来都给卖掉?到时候你恐怕想买都买不回来了。”
孙向阳忍不住说道。
“你没看?”
耿国海充满了意外,他觉得如果换成是他,肯定会忍不住这份好奇心,不过越是如此,越说明他没有看错人。
“反正都是你的了,回头你自己慢慢看,这五帝钱?”
“这件五帝钱已经没法修补了,而且我这边也没有多余的,如果你能够收集到五帝钱,我可以帮你编织一件,至于你那些古董……”
“向阳队长,莫不是你觉得救命之恩,还赶不上一堆死物?反正那些东西我既然拿来了,就没打算再拿回去,你爱要不要,五帝钱坏了,我也没法还你,就当咱俩两清了。
至于你说帮我编织五帝钱,我可是记住了,回头我就去收集,你自己说的话,总不能不认账了吧?”
耿国海直接打断孙向阳,一副耍无赖的模样。
“我看这样吧,那些古董就先放在我这里,今后你什么时候想要拿回去了再说,五帝钱我也会帮你编。”
孙向阳想了想,没有再劝。
“太谢谢你了,没了这五帝钱,我都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见孙向阳总算答应下来,耿国海也随着松了口气。
“你们两个一路赶过来还没吃饭吧?今晚就在我家吃,回头我帮你们找个找个地方对付着住一晚,明天再走。”
“好,那就麻烦你了。”
等两人吃了饭,孙向阳帮着在煤矿那边的宿舍找了个位置,本来孙向阳是打算让张家栋住家里的,但对方说什么都不肯。
不过张家栋还是找机会跟孙向阳谈了谈严立伟被灭口这件事情,他觉得,严立伟应该并不知道那人的存在,也就是说,负责监视那边,最后杀死他的人,应该不是他的人。
因此,要么严立伟背后还有一个人,要么就是负责销赃那条线上的人。
总之这件事情里面透着些蹊跷。
而孙向阳则想到当初耿国海想要请他去那边将对方藏的东西找出来,如果他当时去了,估计也会惊动对方。
只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必要。
毕竟严立伟这个主要人物被灭口了。
但张家栋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因为这次公安那边出了问题,对方肯定不会就此罢休,势必将藏在背后的人挖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对方躲藏都来不及,不可能节外生枝,甚至就算想报复,也不会找上双水湾这边,因为自始至终,孙向阳都没有露过面,除了那个风水师稍稍有点牵扯外,别的都毫无关系。
所以孙向阳让张家栋不必太在意。
而接下来几天,双水湾这边也一直风平浪静,在几个生产大队的共同努力下,从双水湾通往县城的路,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推进着。
看样子,年底通车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几天,孙向阳同样没有闲着,经常有人看到他提着寻龙尺在周围晃悠,似乎在找什么。
大家的好奇心,也再度被勾动。
记得上次孙向阳这幅模样,好像没几天,就找到了那块黑垆土地跟煤矿。
难不成,这次又有新的发现?
会找到什么?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煤场上堆积的煤越来越多,那条路也渐渐完工,距离过年已经没剩几天,孙向阳这边似乎还没宣布。
就在老支书犹豫着要不要去问问的时候,孙向阳却先一步找上门来。
“老支书,咱们大队账上还有多少钱?”
“钱?社里帮着贷的那十万块钱,都还躺在账上呢,不过是存在信用社那边的账上,什么时候用,什么时候去支,联系的柴油发电机,也得等年后再说,怎么?你要用?”
老支书好奇的问道。
“嗯,这不眼瞅着没几天就要过年了吗?今年咱们双水湾从开垦那块黑垆土地开始,就没休息过,而煤矿那边得年后才能开始往炼焦厂供煤,大家也都分不到什么钱。
所以我就想着,趁着过年,先拿出部分钱来,给大家弄点福利。”
孙向阳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不是他想当这个好人,而是他的剩余经验已经快见底了。
之前的两万多经验,先是提升桩功,后面又提升寻龙点穴,接着立村碑,如今只剩下4722点。
这还是最近几天又收到了不少经验点的缘故。
这点经验对孙向阳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于是就想着,再搞点事情,好好收割一波。
尽管沙坪坝上次答应的那两头大肥猪已经送了过来,过两天肯定要分肉,但到时候分的是生肉,而且这件事情大家也早就知道了。
再加上连续分了两次肉,一而衰,再而竭的道理,孙向阳还是知道的。
虽然到时候大队肯定会统计结算一年的工分,该扣的扣,该分的分,这些都属于惯例,同样跟孙向阳关系不大。
可要是在他的‘极力争取’下,特意拿出一部分钱来购买年货,由孙向阳亲手当成过年的福利发下去,那效果肯定不一样。
毕竟以往双水湾过年可从未发过什么福利,大家也就只听闻城里的工人过年会发福利,跟他们这些老百姓有什么关系?
但现在,孙向阳却打算让他们享受一下那些工人的待遇。
这么大的惊喜,而且还不用从工分里扣,谁会不高兴?
不得好好感谢他?
经验不就来了吗?
“拿钱给大家弄福利?那这个钱算谁的?”
老支书撮着牙花子,满脸肉疼的看着孙向阳。
别看先前孙向阳从大队账上支钱,老支书二话不说,甚至都没打算让他还,准备从年底的账里勾掉,但不代表他就是个大方的主。
相反,老支书一贯都是吝啬的。
虽然不会无故的克扣社员们的工分,但也休想让他多拿出一点来。
这不当家,永远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他如果没有这份吝啬,双水湾早就负债累累了。
“算煤矿那边的,反正路已经差不多修好,过完年就能往炼焦厂送煤,往后咱们肯定不缺钱,现在先拿出一部分来,让大家开开心心过个年,这样明年才更有盼头。”
孙向阳说道。
“向阳啊,你看,过完年煤矿那边就得添置东西,你不是还打算明年通电吗?买电线跟变压器的钱还没个着落,现在就大手大脚的,万一到时候钱不够了怎么办?”
老支书苦口婆心的劝道。
支持孙向阳的决定是一回事,可他觉得,孙向阳终究还是太年轻了,没当过家,他得帮着把把门。
毕竟这拿钱给整个双水湾的人弄福利是一回事,用来发展双水湾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是后者,他保证二话不说,立即掏钱出来。
但给大家发福利,他就舍不得了,尤其是之前已经分过两次肉,而且别看大家年前都没闲着,可那是算工分的,有了工分,过年分的钱跟粮食就多,有啥不满足的?
甚至为了凑足年底的分账,他已经准备从那十万块钱里挪用一部分,还想着明天就让孙庆余去县里信用社取钱。
因为之前投资煤矿,双水湾的家当都已经投了进去。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那十万块钱,今年双水湾只能打欠条,就算挪用,他也打算少给点,剩下的打欠条,等来年真正把煤卖出去了,再补上。
“如果钱不够,到时候我来想办法,肯定不会耽误明年的通电计划,至于今年,该花就花,也不差这一点。”
孙向阳豪气的说道。
“一点?”
老支书有些怀疑的问道。
“嗯,就五千块吧,咱们双水湾三百人,再加上沙坪坝当初开垦黑垆土地,以及现在煤矿的那些人,差不多一人十块的样子。”
孙向阳想了想说道。
十块钱在当下的购买力还是很强的。
买面粉,能买五十斤,买肉能买十三四斤,买白菜能买三百斤,
生个小病,几毛钱就够了。
因此,当孙向阳说出这个数后,老支书眼睛都瞪圆了。
“五千块?不算在工分里面?由大队出这笔钱,给大家发福利?”
“对,少了意义不大。”
孙向阳点点头。
“不行,我顶多给你五百块。”
老支书使劲摇着头,但还算给面子,没有一毛不拔。
似乎生怕孙向阳不满意,他还苦口婆心的解释道。
“向阳,你可是要当支书的人,得学会过日子才行,你这大笔一挥,直接拿出五千块来给大家发福利,你知道以前咱们大队一年到头,分完账后能剩多少吗?
三千!
去年咱们的账上就剩了三千块,这还是赶上了好年景,以前困难的时候,年年入不敷出,都只能给大家打欠条。
也就这几年日子才好过了些,大队才开始有了点剩余。
你这一下子拿出五千来,以后还过不过日子?
再者,你今年发了福利,明年发不发?后年发不发?
这长年累月下来,就不是几千块,而是几万块,如果平时咱们省一点,这笔钱不就能存下来了?
要是再遇到点困难,咱们也能拿出钱来应急,总比一下子分了,吃了,强吧?”
可以说,老支书这番话绝对是老成之言,毕竟谁也不知道明年是什么样子,万一老天爷不再给饭吃,地里没了收成怎么办?
当然,双水湾如今有了煤矿,并不愁这个问题。
但老支书养成的节俭,跟对来年的忧虑,却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过来的。
他这种性格,当初却砸锅卖铁支持孙向阳挖煤矿,可见对孙向阳的信任。
而眼下他的吝啬,同样也是为了孙向阳好。
“老支书,我知道您的想法,明年煤矿那边的确用钱的地方不少,但我这么做,也是为跟明年沙坪坝搬迁有关,只有让那边的人看到咱们双水湾的待遇好,有发展前景,他们才愿意搬过来,也能少些麻烦。
所以,这次发福利,不仅仅是咱们双水湾,只要沙坪坝那边来咱们这边干过活,帮过咱们的也有。
有差别,才会有比较,才会让没有的人羡慕。
到时候稍微透露点口风,恐怕他们自己就想要搬到咱们这边。
而且,我这几天在周围好好逛了逛,也找到了几块适合开垦的耕地,虽然距离稍微远了点,可只要能开垦出来,到时候咱们这边通了电,完全可以用电机抽水泵来浇地,地里的收成,应该差不多够养活两边的人,就算差点,等咱们有钱了,还怕买不来粮食?”
孙向阳同样知道老支书的话有道理,但为了经验点,却不得不这么做。
甚至在他看来,如果能用钱买到经验点,才是最划算的。
当然,怎么给也是有说道的,不能当个纯粹的滥好人。
毕竟一旦这种给予成了理所当然,也就没有感激而言了,自然也就违背了孙向阳的初衷。
“那五千也有点多了,要不一千?”
老支书还是心疼这个钱。
至于沙坪坝搬迁,双水湾这边有他跟孙向阳以及孙恩国,肯定不会有问题。
而沙坪坝那边,沙宏成这些年的支书也不是白当的,更何况搬到双水湾还有那么多肉眼可见的好处,沙坪坝的人只要眼睛不瞎,就都能看到。
当初沙坪坝的水变苦,迟迟打不出甜水井来,真以为大家没想过搬迁?
问题是,周围的好地方,早就被别的村子给占据了,就算想搬也没地方搬。
你想比邻而居,人家还不乐意呢。
两个村子为了点水源,大打出手的事情还少了?
更别说,是去抢地盘,抢好处。
也就双水湾这边,有他们几个在,要不然肯定都会反对。
所以在老支书看来,沙坪坝搬迁,真正的问题不在于沙坪坝,而在于双水湾这边的意见。
正常来说,应该是对方求着他们。
哪有反过来的道理?
当然,他的想法跟孙向阳的想法不一样。
他倒是想守着这一亩三分地,让大家能吃饱饭就行了。
可孙向阳为的是今后的发展,没有足够的人口,双水湾的未来基本一眼就能看到头。
虽然他也去找过金香兰,让对方多做做大家的工作,使劲生孩子,但就算现在开始生,等真正长大,能够派上用场,也得二十年以后。
那会他估计早就死了。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在知道了孙向阳的想法后,他考虑了好几天晚上,最终决定支持。
双水湾不会因为沙坪坝的人搬来就不叫双水湾了。
姓孙的,也不会因为多了姓沙的,就改了姓。
甚至有了沙坪坝的加入,以后双水湾的闺女都不用往外嫁了,也等于把人口给留住了。
他还想着闭眼前,能够看到孙向阳描绘的那副画面,那么支持孙向阳的计划,也就势在必行。
“老支书,一千块钱哪够?平均下来一个人才两块钱,发那么一点东西,还不如不发呢,而且您别忘了,明年咱们除了煤矿,还有剪纸画,这也是一笔收入,只要咱们的剪纸画卖得好,未来也会源源不断,权当是把未来剪纸画的收益拿出一部分来。”
孙向阳苦口婆心的说道。
其实,五千块钱,对现在的他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光家里那些黄金,就能轻易的支撑好几次这种福利。
但孙向阳却不能拿,老支书也不会同意。
“剪纸画真不是一锤子买卖?”
老支书犹豫了下,问出心里的担心。
在他眼里,剪纸画这玩意太虚,就一张红纸,拿剪刀剪几下,然后就创外汇了?
得多有钱的傻子,才会一直买那玩意?
所以相比剪纸画,他更看重煤矿,乃至双水湾的耕地,毕竟那些东西才是实实在在的。
“您老放心,绝对不是一锤子买卖,要是后面那人不要了,大不了我亲自去香江推销,咱们的剪纸画这么好,我就不信卖不出去。”
孙向阳肯定的说道。
如果他没有记错,上辈子的剪纸画可是被当成了非物质文化遗产,常年出口多个国家。
尤其是对那些生活在国外的华人来说,这种剪纸画可都是好东西,过年过节,贴在窗户上,或者挂在屋里,绝对更有特色。
关键是这玩意,老外也喜欢,看上去就喜庆,在他们眼睛里,这是来自神秘东方的艺术品。
听到孙向阳这么说,老支书咬了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行,五千就五千,正好明天庆余要去县里信用社支钱,到时候你跟他一块去,让他给你支五千,你自己看着花吧。”
“好嘞,要不怎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双水湾有您掌舵,绝对会越来越好的。”
孙向阳见要到钱,马屁立即不要钱一样往外拍。
“甭给我灌迷汤,我不吃这套。”
老支书尽管嘴上这么说,但从他上翘的嘴角,就能看出,他还是很受用的。
不过,这马屁也得分谁拍。
要是换个人,恐怕刚刚就被用棍子打出去了。
第二天,孙向阳找到孙庆武,还有金香兰陪同,跟着孙庆余一块赶往县城。
三人这会都已经知道老支书答应给孙向阳五千块钱,让他置办福利的事情。
孙庆武只是有些惊讶,但这种事情他不会管,而金香兰的反应就大了,那可是五千块啊,老支书葛朗台的毛病,谁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但想想,是孙向阳要求的,好像又理所当然。
毕竟老支书对孙向阳的支持,以及早就拿对方当接班人的事情,大家早就一清二楚,与其说现在双水湾还是老支书说的算,倒不如说是由孙向阳做主。
那个掌舵的人,已经在悄无声息间变了。
按理来说,孙庆余这个会计应该是最不满的,但偏偏,从他的表情中,却看不出半点不乐意,抿着嘴的模样,仿佛乐在其中。
“余叔,建刚的婚事怎么样了?”
孙向阳忍不住问道。
“算是成了吧,向阳,这件事情还得谢谢你,那姑娘我看过,也托你七婶找人打听了下,是个好姑娘,在家孝顺,手脚也勤快,配我家那臭小子,绝对绰绰有余。”
提起这件事情,孙庆余也不遮掩。
原本以孙建刚的年龄,他其实并不着急儿子的婚事,之前儿子成天不着调,没点出息样,才是他最担忧的。
没想到,去了孙向阳的手底下,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就一下子长大了,为人处世也有模有样。
按着他的打算,等过年的时候去孙向阳家好好感谢一番,然后就冷不丁的听到儿子谈对象了。
经过一番打听,明白了前因后果。
便对孙向阳越发感激起来。
按照这个速度,说不定明年年底,最迟后年,他就能当爷爷了。
又怎么可能不高兴?
至于说孙向阳支五千块钱给大家发福利,他就更不在意了,别说老支书同意,就算不同意,他如果知道后,也准备帮着劝劝。
而且他能看出来,孙向阳是真心为大家伙着想,而不是单纯的收买人心。
以孙向阳对双水湾的贡献,他用得着去收买人心吗?
那支书的位子,也早就明摆着了。
就算明天就上位,大家也只会欢欣鼓舞,放鞭炮庆祝,压根就不需要这些恩惠来收买人心。
这么一想,孙向阳除了真心,还能有什么原因?
他不支持孙向阳,支持谁?
“建刚这孩子也算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没想到这一转眼,就要结婚了,而且最近来咱们双水湾打听的,可不少,不仅是想嫁到咱们双水湾,想娶咱们双水湾姑娘的也不少,不过老支书也跟我说了,以后咱们双水湾最好是只进不出。”
提起这个,金香兰就充满了得意,她这个妇女主任,以前最操心的就是没人愿意往双水湾嫁,甚至一听是双水湾的,就开始打退堂鼓。
无他。
因为那会的双水湾太穷了,穷到大家都不敢多生孩子。
别的地方,只要使劲生,就能养活,所以一家子七八个兄弟姐妹的,都很正常。
但双水湾能种庄稼的地就那么些,不是说人口多了,就种的地多。
一个劲的生孩子,只会让双水湾更加困难,活不下去。
所以她以往都是劝着大家少生。
为此,她也没少被人埋怨。
但现在不同了。
双水湾已经有了使劲生的底气。
就连她,都打算再生两个。
便是标语她都想好了:多生孩子才能富。
甚至她也是这么给大家做工作的。
目前双水湾想要生孩子的,可不仅仅是她一个。
“七婶,回头你跟大家说,只要生孩子,大队就给补贴。”
孙向阳突然说道。
趁着眼下还不严,必须得多生孩子,要不然过几年,就晚了。
“大队给补贴?”
金香兰眼睛顿时亮了。
“对,回头我找老支书商量一下,看看生一个孩子,大队能拿出多少补贴来,总之,生了孩子,绝对不会给原来的家庭造成负担。
按照我的初步想法,生一个孩子,大队一次性给多少补贴,也就是奖励,以后孩子在咱们双水湾上学,也全部免费。”
孙向阳说道。
“男孩跟女孩一样吗?”
金香兰又问道。
“一样,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姓孙,都是咱们双水湾的人,不能区别对待。”
孙向阳肯定的说道。
他可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
只盼望着双水湾人口越多越好。
哪怕生孩子是个长期的过程,想要有所收益,最起码也是几年以后,等这些孩子懂事了才行,但从未来看,还是赚的。
他不能只管眼下,就忽略了未来。
等沙坪坝那边搬迁过来后,也会按照这个政策来。
“那感情好,本来还有一些人拿不定主意,要是大队给补贴的话,她们肯定也会愿意生。”
金香兰喜滋滋的说道。
“香兰主任,你年纪也不大啊,不准备再生一个?”
孙庆余调侃的说道。
“呸,当着孩子的面,胡说八道什么?”
金香兰没好气的说道。
“孩子?你说的不会是向阳吧?他都结婚了,可不是什么孩子,还是说,你肚子里已经有了?”
大家都是自己人,孙庆余说话也就格外随意。
“想生孩子,回去找你婆姨,到时候跟你儿媳妇一起做月子,至于向阳,甭管结没结婚,在我眼里都是孩子。”
金香兰这个妇女主任靠的就是一张嘴,自然不会落在下风,简单一句话,孙庆余就完败。
不过,孙庆余也的确动了几分心思,他家里虽然有一儿一女,但女儿也就才十来岁,而他婆姨比他小好几岁,论起来也就跟金香兰差不多大。
对方能生,自家婆姨自然也能生。
更别说孙向阳打算给奖励。
以他对孙向阳的了解,这份补贴奖励,肯定少不了。
说不定以后生孩子,比种地赚的工分都多。
就连孙庆武,看似不吭不声,但这会似乎也在琢磨着。
孙向阳见到这一幕,就知道这个计划完全可行。
再加上沙坪坝的人搬迁过来,未来几年,双水湾的人口肯定会暴涨。
在一路欢快的气氛下,一行四人来到县城。
而这一路上,孙向阳也没有忘记观察脚下休整的道路,算是检查。
毫无疑问,双水湾跟沙坪坝负责的路段,修的最好,几乎挑不出毛病来,而其余生产大队,或多或少有些糊弄,但走拖拉机,肯定是没问题的。
尤其是那几段陡坡,高的地方也狠狠往下落了几米,基本能保证拉满煤的拖拉机爬上去。
除了孙向阳外,孙庆余三人也没少停下检查,有什么问题,当即找对方生产大队的人,明明是去县城取钱,置办年货,却生生变成了检查小组。
那几个生产大队的人,就算有所不满,也只能听着,毕竟早就说好的,等修完以后,双水湾肯定要‘验收’,只要合格了,双水湾就会免费送给这几个生产大队一些煤。
本来就是社里要求出的义务工,就算双水湾不给煤,大家也没办法,难得人家主动提出给煤,最起码心里会舒服不少。
所以就算有糊弄的,也只是少数,大家还等着双水湾的煤过年呢。
发不起年货,发点煤也行啊。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差不多中午的时候,四人才来到县城。
九千字大章,还欠一千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