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学会了寻龙尺,那以后就好好钻研,不过你今天过来,不会是单纯想要告诉我这个消息吧?”
孙向阳看着刘春花问道。
虽然刘春花刚来就分享了这件事情,但孙向阳却从她的表情中看出更多,所以才有此一问。
顿时,刘春花脸上就露出一丝不好意思。
“师父,你看看这个。”
刘春花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展开,上面用钢笔勾勒出一些凌乱的线条,并且还有一些标记。
“这是什么?”
孙向阳皱了皱眉头。
从上面所画来看,这是一份地形图,下方是一条长长的沟壑,上面是一片平坦,左边是像是丘陵,右边一块洼地。
在这份地形图中央,打着一个叉号,旁边标注了一个井字。
“师父,这就是我用寻龙尺找到的那口井,还有周围的地形图,之前耿师傅在打井队的时候,也教过我一些东西,后来我虽然用寻龙尺找到了井,但那边的地形,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感觉怪怪的,所以我就画了出来,想请您帮忙看看。”
刘春花解释道。
“这是哪個生产队?”
孙向阳问道。
上次徐丘等人被周围几个生产大队邀请过去,这帮人除了帮忙看看祖坟,也没少在周围逛,如果哪个生产大队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肯定瞒不过他们。
但徐丘等人回来后,并未说起过这件事情,所以孙向阳有些好奇。
再加上,刘春花的画图水平也就是小学生水准,也抽象的厉害,要不是标注出来的字样,他都认不出来,就算他有天大的能耐,也无法从这幅图上看出什么。
“不是生产大队,是紧挨着公社西北角那边,这边原本有一口井,但今年夏天旱的厉害,几乎没下雨,所以那口井就干了,我去那边找了不少地方,才用寻龙尺找到的这口井,而且打了二十来米就打出水来了。”
刘春花解释道。
“二十来米?那水位挺浅的,你应该是找到了一条地下水脉。”
孙向阳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口井打出来以后,水量多的有点吓人,不过这口井,距离原本干掉的那口井也不算远,只有两三百米的距离,那口井也比打出来的这口井深的多,另外我还听说了一件事情。”
刘春花突然压低声音说道。
“什么事情?”
“师父,您看这里,这边是一条丘陵,有个小山,我听说去年的时候,社里那位找人迁过坟,就迁到了那里,之前我打井的时候,有人偷着说,原来的井之所以干掉,就是因为对方迁坟导致的,我也去那边转悠了两圈,总觉得阴森森的,有点吓人。”
刘春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后怕的说道。
原本她也不相信这玩意,但架不住身边有个大师啊,哪怕孙向阳只是找过井,但她从耿国海那边却听了不少有关阴宅,风水一类的故事,所以就产生了联想。
“行了,别胡思乱想,都是些没影的事情。”
孙向阳摇了摇头。
其实当刘春花说起社里那位,孙向阳就知道是谁了。
毕竟当初耿国海是为了他的事情来找过自己,想让自己出马,帮对方迁坟,然后获取那位的帮助,毕竟当时双水湾发现了那座煤矿,但却没钱,正是最愁的时候。
如果有那位帮忙,肯定能从社里贷款,并且获得社里的扶持。
但最后,孙向阳却拒绝了,除了因为不想掺和进社里那些事情,还有就是当时他的根基不足,贸然跑过去,容易授人以柄,毕竟帮了那位社长,对方头上那位怎么看他?
以当时孙向阳的根基,对方一个搞封建迷信,就能把他关起来。
至于现在,哪怕传出去,他也已经不在意,前不久沙坪坝迁坟,那么大的动静,社里不还是装作不知道?
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孙向阳有了根基,当初跟县里那次碰撞,以及苏慧晚的到来,也是主要原因。
就算社里那位看他再怎么不顺眼,也不敢来找他的麻烦。
不过,对方不来找他的麻烦,而他也不打算去找对方的麻烦,这无缘无故的,就跑去人家迁坟的地方,这是想干嘛?
不死不休?
所以,当刘春花说出是那位后,就算那边有什么古怪,孙向阳也不想管。
“啊?”
刘春花听到孙向阳的话,明显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看到她这副模样,孙向阳就知道她压根就没想的那么深,或者说,并不知道这里面的轻重。
别看刘春花这个打井队队长声名在外,但也就是打井在行,至于说别的,压根就不懂。
所以孙向阳便提点道:“这件事情,你自己知道就行,烂在肚子里,以后不管谁找你,都说不懂,不知道,也没去过那边,至于那边的谣言,也全当没听见。”
“师父,您的意思是?”
刘春花这才后知后觉的问道。
“我问你,你去那边打井,是谁的下的命令?”
孙向阳问道,刚刚他顺便帮刘春花看了看面相,最近有一灾,说不定这个打井队长的头衔也会被扒掉,少不了要关禁闭的那种,所以心里就有了一些想法。
“是张副社长。”
“这位张副社长跟那位的关系怎么样?他背后又是谁?”
“我听说张副社长好像跟社里书记那边走挺近的,这次他找到我,说无论如何,都要在那边打出水来,不过当那边打出水,我去告诉他的时候,他好像有点不高兴,还问我,那边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就是因为他的话,所以我才特意来找您的。”
刘春花赶忙说道。
“呵,现在伱还觉得那位张副社长找你打井,为的是打出水来吗?估计连他都没想到你能打出水来,其实他更希望你打不出水来,时间拖的越久,你在那边听到的那些谣言才越有威力。”
孙向阳冷笑一声。
虽然不知道社里出了什么事情,但毫无疑问,光是从刘春花身上发生的这些事情,他就能管中窥豹,隐约看到里面争斗的一角。
也就刘春花什么都不懂,运气好,打出水来了,要不然肯定会被卷进去,成为对方手里的一把刀。
“师父,我该怎么办?”
明白过来的刘春花此刻不禁有些后怕。
“你是打井队的队长,你的职责就是打井,现在到处那么旱,你直接找个地方,离的公社那边越远越好,不管什么人找你问那边的事情,都说自己不知道,只会打井,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孙向阳说道。
“好,接下来几个月我都不回社里了。”
刘春花干脆说道。
“你要是想研究风水的话,待会我送你本书,对你找水打井也有不少帮助,至于能学会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
孙向阳想了想说道。
都说达则兼济天下,孙向阳的境界肯定还没那么高。
如今,双水湾有水塔跟水渠,就算天气干旱,只要远处的水库不干掉,双水湾其实不缺水浇地,但别的生产队就不行了,根本就没有双水湾这个条件。
哪怕明知道修建水渠是功在当下,利在千秋的好事,也不是每个生产队都能豁出去的。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现在生产队的模式。
不管是修水渠还是水塔,都需要大笔钱,而且修好以后,还要买抽水泵,哪怕是柴油机,也要花钱,那些生产大队想要拿出这么多钱来,几乎不可能。
就算去贷款,也未必能贷下来,指望地里收的那些粮食,除了交公粮的部分,剩下的还不一定够生产队社员分,想还清这些贷款,得猴年马月?
所以,那些生产队根本就不可能修建水渠水塔,唯一的指望就是公社的打井队能多打几口井,毕竟打井队的开销,都由社里负责,压根就不用生产队管。
像当初双水湾独自组建打井队的事情,在那些生产队根本就不可能。
正因为如此,刘春花的打井队才一年忙到头,好像永远都有打不完的井。
孙向阳既不可能去帮那些生产大队打井,也不可能拿出钱来扶持,所以就想着多教教刘春花,让她能多打出几口井来。
“谢谢师父。”
刘春花听到孙向阳竟然传授他风水堪舆的本事,激动的差点跪下。
原本,她能够学会寻龙尺已经很知足了,没想到这次过来,还能有这样的收获。
“不用谢,往后多打几口井就行。”
孙向阳说完,便起身去屋里找了一本水注经,然后交给刘春花。
这本水注经里面主要就是探测,寻找地下水脉,如果刘春花真的能够研究透彻,那么以后说不定还能混个打井专家的名头,无疑也能打出更多的井。
亲自指点了一番后,刘春花才千恩万谢的离开。
在刘春花离去前,孙向阳特意又帮刘春花看了看面相,结果显示,遇贵人,逢凶化吉。
也就是说,刘春花已经把他说的话都听进了,也会按照他说的照办。
如此一来,自然也就化解了可能遇到的灾劫。
如果对方不听,那他也没办法,毕竟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不过,通过这件事情,通过刘春花短短时间,面相就发生变化,也让孙向阳对相术的理解更深入透彻了几分。
像这种能够在面相呈现出来的灾祸,往往都是短时间内要发生的事情,而且,这种情况容易去更改,自然也就能够逢凶化吉。
每个人的命运,都不是一条直线,而是有着无数分叉,无数种未来,一个决定,一步踏错,往往就走向另外不同的人生,也应了那句命运无常。
而相比刘春花这种可以轻易改变的小灾小难,像黄锦铃那种无法在面相中呈现,命中注定的灾劫,才是最难改变的。
就好像那无数条分叉的命运,不管选择哪一条,最终都会走到那个注定的节点上,难以改变。
如果孙向阳没有记错的话,距离黄锦铃的生日,也只有三个多月的样子,前不久,他收到黄锦铃写的信,言称自己现在一切都挺好的,还在父亲的带领下,又去医院全面检查了一遍,什么毛病都没有。
而她现在,依旧每天早早起床站桩,就算外面下雨,也会在卧室里站桩。
那封足足写了五六页纸的信,详细说明了这段时间黄锦铃遇到的事情,还有不少开心的事情,但从那字里行间,孙向阳却看到了一丝茫然,以及忐忑。
很显然,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到生日的那天,哪怕黄锦铃再怎么镇定,都有些慌了。
就连黄耀雄,现在也禁止她外出,让她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
或许是觉得,只要黄锦铃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就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毕竟距离她生日已经越来越近,一旦熬过去,就代表着没事了。
关于孙向阳说的,黄锦铃那一劫推迟一年,黄耀雄自然也已经知道,但却对他没有多少信心。
毕竟算命跟风水不同,黄耀雄可以确定的是,孙向阳是个厉害的风水大师,但算命,相术?
他可是从黄德发口中知道,原本孙向阳并不懂算命,是在带着黄锦铃回来以后才自学的。
短短两个月,自学算命,然后为黄锦铃称量命格,算出来的结果是命劫推迟一年,就算黄耀雄再怎么信任孙向阳,也不敢,更不会拿自己女儿的性命开玩笑。
现如今,他只能把女儿‘囚禁’在家里,安排人二十四小时盯着。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稍微安心点。
信里,黄锦铃还隐隐提到,自己过生日的时候,如果孙向阳有时间,希望他能去香江。
不过到现在为止,孙向阳还没有回信,显然也不确定到时候去不去。
哪怕他为黄锦铃称量命格的结果是十九岁,但孙向阳这会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命运这种东西,实在是太难以窥测了。
如果在黄锦铃身边,等她过生日的时候,或许能够发现一些什么也说不定。
但同样,也可能什么都不会发生。
所以最近,孙向阳经常悄悄帮人看相,但只看,几乎不会往外说,以此验证自己的相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