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家长房。
“父亲!那个叫药兰的小子,绝对有问题!”正厅内,药赫然满脸烦躁,咬着唇低声恨道,“否则我的异火怎么可能会凭空消散!又怎么可能炼丹失败!”
一旁被药锋一同召过来的药流,偷偷瞥了眼药赫然。
想到这位一直压在他头上的天才嫡兄今天输给那个旁系的药兰,药流之前被药兰下毒欺负的郁结便消解了不少,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
药锋看到药赫然这心浮气躁、不成大器的样子,就不由皱眉,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瞧见药锋这般神态,药赫然顿时畏缩地低下头,心中隐隐不安。
“药流,我看你和药兰之前似乎有纠纷,你当时可看出些什么?”药锋沉吟了一会儿后,转头问药流。
“我也觉得他有点邪门。”药流连忙小声道,作为嫡父系中妾房里不受宠的庶子,虽然在外嚣张跋扈,可一到了药锋和药赫然面前,他便瞬间夹起了尾巴做人,不敢造次。
“这个药兰对我下的毒,就算是我师父也没见过,父亲您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见药锋一副让他继续说的意思,药流立马上前一步,继续分析道,“而且他竟然能无鼎炼药、一炉双丹,甚至这双丹还同时是毒药和解药,可见其灵魂感知力已经远超同辈,便是一些老辈都无法做到这般,拿下药会魁首是必然的!”
他振振有词,“我们药族是炼药师里最具炼药天赋之人,甚至还有血脉之力,可以说同辈之中不可能有人能够胜过我们,所以我怀疑……”
他看了眼药锋,在父亲药锋鼓励的眼神下,挺直了胸膛,铿锵有力道,“他根本不是什么十五岁的少年,而是什么邪教伪装成药族的私生子,来我们药族另有图谋!说不定……他还是魂族的人!”
众所周知,如果非要找到比药族还有炼药天赋的势力,那就只有魂族了!
更别说,以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魂族人伪装身份,成为丹塔某位巨头的弟子之事。
如果药兰真的是魂族人伪装,成为了药族族长的亲传子弟,可想而知这对药族的名声是一种多大的重创和打击!
“所以我认为,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并且也应该彻查旁系子弟,他们很可能有包庇之罪!”药流一字一顿道。
一旁的药赫然微微瞪眼,震惊地看了眼自己的庶弟。
不是,怎么突然就扯到魂族了?你这也太胡扯了吧?!
偏偏此刻,药锋竟然扣住下巴,似乎真的在思考这种可能性。
“你言之有理,之前赫然的风怒龙炎莫名其妙地消失时,我就察觉到有一丝奇怪的力量在吞噬风怒龙炎,那时候我还以为这小子可能拥有第二种异火,甚至可能是帝炎幼体。”
“帝炎?!”
药赫然猛地瞪大眼睛。
谁人不知帝炎,那可是斗破大陆第一异火,靠着吞噬异火榜上其他二十一种异火最终成为了斗帝,如果预决赛上是一种火焰吞噬了风怒龙炎,那还真有可能是帝炎!
“不过,帝炎哪里是那么好寻找和收服的,甚至有没有第二朵帝炎都不一定。”药锋淡淡道,“而能够吞噬天地万物的第二种异火,便是虚无吞炎。”
“虚无吞炎?!”
药赫然又瞪大了眼睛。
虚无吞炎是大陆第二异火,如今在魂族势力之下,而其确实也可能够吞噬其他异火……
“父亲,您的意思是,那药兰其实是虚无吞炎?!”药赫然难以置信,那一刻,他感觉灭族之灾就在头顶之上摇摇欲坠。
药锋一言难尽地看了眼药赫然。
一旁的药流转了转眼珠,立马道:“听说异火可以分出子火,也许那小子就是暂时拥有了子火,才能够吞噬风怒龙炎,所以我才会认定,对方是魂族之人。”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药锋赞赏地看了眼药流,随即又失望地看向药赫然。
原以为自己生的这个儿子能够继承自己的家业,现在看来……“你真是让我失望,或许我真该给你添个弟弟了。”
药赫然闻言眼神一暗,低头狠狠攥紧了拳头。
“也罢,我一会儿去探探情况,你们下去吧。”药锋摆摆手,示意二人离开。
离开正厅,药流看了眼垂头丧气的药赫然,忍不住道,“你完咯~你爹不要你咯~”
“药流!”药赫然抬头,狠狠瞪着药流,“少幸灾乐祸了,你以为你猜中了些什么,父亲就会对你另眼相看吗?”
父亲从来都只认结果,药流的炼药天赋赶不上药赫然,自然早就被他舍弃了。
“哼哼,我无所谓啊,反正我只是个庶子。”药流摊摊手,“倒是你,正房的嫡长子,将来被弟弟夺走一切的话,以后别人会怎么看你呢?”
药赫然可是新生一代地位和人气最高的嫡系子弟,可以说他的一切都是基于父亲、大伯和爷爷的栽培和在族中的地位使然,如果他被药锋放弃,可想而知曾经那些追捧他的人都会如何嘲笑他。
“药流!”药赫然怒火中烧,俨然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你给我闭嘴!”
见药赫然生气,药流才收敛了一些,他自然不能真的激怒药赫然,不然万一药赫然真记仇了,那他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所以他立马又换了一副神色,“唉,哥,你真傻,根本看不出谁是真心对你。”
“什么?”药流突然转换话题,药赫然在怒火当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其实,说药兰是魂族,我是瞎扯的,我听说药兰已经通过了族中的血脉检查。”药流凑上前小声道,“我也是为了哥你好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你拿不了第一,父亲肯定会再生一个弟弟的。”
“所以呢?这怎么就是为我好了?”药赫然退后一步,拒绝了对方的靠近。
“哥!”药流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旁人说你是书呆子,整天就知道研究炼药,你还真是个书呆子了?难道你不知道当年——”
药流顿了一下,左右四顾无人,这才低声道,“当年那星陨阁的阁主,也就是药尘,便是父亲夺得药会决赛魁首的最大阻力,如果父亲拿不到第一,那么爷爷就会给父亲和大伯再添一个弟弟。”
“那个时候,如果不是大伯使计赶走了药尘,你以为父亲还会有如今的成就吗!”
药赫然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虽然知道药尘的名声,却不知这其中还有这样的秘辛!
“所以啊,我这是帮你呢!只要坐实那药兰是魂族的奸细,那么他必死无疑,到时候你依旧是药会的魁首,族长的亲传弟子,父亲的好大儿啊!”
药流语重心长道,心里却为自己狠狠鼓掌起来。
他可真是太聪明了,怎么会想出这么厉害的办法呢?
只要除掉药兰,就可以报之前被下毒受伤的仇,还可以将药馨那小娘们重新纳入房中,而药赫然的地位保住了,以后对他三房必然也会多加关照,他以后的日子也会更好过!
“哥,你好好想想吧!”药流拍了拍药赫然的肩膀,这才离开。
原地站着的药赫然,狠狠攥紧了拳头。
药兰……
……
药锋进入药鸿的小破院子后,便设下了结界,以防有人查探其中的情况。
隐去身上的气息,药锋缓慢踱步走进了药兰的小屋中。
想到药兰,药锋就不由想起了幼时与他争夺魁首的药尘,更是想到了对方开创星陨阁成为九品炼药师的历史,对方一直踩在他的头上、享有大陆第一炼药师名誉,让他又嫉妒又烦躁。
直到药尘死了,他才觉得心结解开,整个人都舒畅了许多。
可现在,突然又出现了一个和药尘很像的药兰,一想到这个天才少年未来不仅会死死压着自己的儿子,甚至还可能会超过自己的成就,药锋就感到一种浓浓的自闭感和烦躁感。
药兰,必须死!
药锋抬手推开了药兰的门。
下一秒,就看到屋中的床前,一位容貌精致的黑衣少女神色冷峻地执起一柄锋利的银剑,“唰”地横在了床上艳丽少年的脖颈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