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393章 必经之路等候
    展家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南宫雳的监视之内,听侍卫说,傅玺还赐了展家一块宁安侯的牌匾。

    “主子,属下实在是想不明白,临安皇帝为什么一边罚了展家,却又要赏赐爵位。

    另一名侍卫也纳闷:“展缊被砍掉一只胳膊,展老夫人被剁了三根手指头,刚才还有群族人去了展家,究竟是要安抚展家,保留一个未曾赶尽杀绝的名声?”

    南宫雳坐在凉亭内,阴沉着脸不说话。

    直到袁将军开口:“等天黑之后,末将就去展家打探今日消息。”

    “嗯!”

    对于傅玺的做法,南宫雳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夜色渐深

    展缊晕了又醒,醒了又晕,反复折腾,伤口疼得倒抽口凉气,一转头又将怒火撒在了小厮身上。

    “混账东西,下手不知轻重?”

    小厮莫名其妙就挨了一巴掌,捂着脸不敢吱声。

    “滚下去!”展缊没好气道。

    屋子里寂静下来,展缊昏沉沉地趴在了榻上。

    倏然一道黑影笼罩,挡住了他大半个身子,四周传来了一股杀气,吓得展缊猛地睁开眼。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袁将军黑巾蒙脸,手握长剑搭在了展缊的脖子上,还未开口,展缊便道:“两日前我入宫求过皇后,也说过议和的事,可皇后娘娘压根不在意,我也没办法。”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展缊说什么都不会入宫的。

    有些富贵,不是人人都可以享受的。

    袁将军蹙眉。

    “大人您就饶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展缊惶恐,他还没活够呢,尤其是他儿子做了侯爷,日后前途无量,他还要享福。

    袁将军冷冷一哼。

    “大人,展家现在被人盯着呢,要是我死了,京兆尹必定会追究到底的,如今我好歹也是宁安侯的父亲。”

    看着展缊一副吓破胆的样子,袁将军嗤笑一声,懒得搭话,收了剑转头就走。

    杀了展缊,的确是会给他带来麻烦。

    而展缊这幅惨状,对他也没有任何威胁,所以,没有纠结的必要。

    人走后,展缊吓得浑身的湿透了,扬声喊来了人。

    “二爷?”

    “去把夫人喊来!”

    小厮犹豫片刻后才去喊方氏。

    尽管方氏有些不乐意,但还是来了,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冷眼看着展缊,终究是做了十几年的夫妻,虽有些失望,但见着展缊这幅模样,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忍。

    只要展缊后半辈子不作妖,方氏也不会苛待他。

    “你多派几个人守在院子外,有人要杀我。”展缊道。

    方氏蹙眉:“是那帮人又来了?”

    展缊脸色一白,眼珠子不安的转动着,方氏见状便叫人守住院子,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来禀报。

    “是!”

    展家搬的匆忙,府上伺候的也不多,方氏决定天亮之后再买一批人进来。

    否则不知道哪一天那帮人在睡梦中就潜入了展家。

    “二爷,那帮人可曾说什么了?”方氏问。

    展缊摇摇头。

    “那为何留下二爷一命?”

    方氏觉得不对劲,心里忐忑别是展缊又答应了什么,才侥幸逃过一劫,她目光死死地盯着展缊。

    “你这样盯着我瞧做什么,我可从未应允什么。”展缊气恼道:“不过是说了几句,我乃侯爷之父,若被刺杀,京兆尹定不会轻易罢休,许是对方害怕了,才离开了。”

    方氏蹙眉。

    有的人一辈子就是那个秉性,别指望能短时间内改正。

    侯爷之父四个字,深深刺激了方氏。

    她眉头一凌。

    “那帮人当初就不该来临安,如今进退两难,害人害己。”展缊骂骂咧咧,丝毫没有察觉到方氏眼中腾升的杀气。

    “谁知道呢。”方氏摇摇头,留下陪着展缊说了一会儿话,临走前深深地看了一眼陪伴十几年的丈夫。

    出了院子,隔着墙都能听见展老夫人的哀嚎声,嬷嬷站在门口请她过去一趟。

    “二夫人,老夫人疼的厉害,您过去瞧瞧吧。”

    方氏挑眉:“府上还有一堆烂摊子呢,暂时不得空。”

    “二夫人,可老夫人毕竟是长辈……”

    “啪!”

    一巴掌毫不客气的打在了嬷嬷脸上,嬷嬷懵了。

    方氏冷着脸不悦:“长辈如何,轮的着你来教训我?”

    嬷嬷跪在地上求饶:“二夫人,奴婢不敢。”

    “滚下去!”

    方氏呵斥完后回了院子,她静坐良久,迟迟拿不定主意,丫鬟见她愁眉苦脸,便上前安抚。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方氏深吸口气。

    京城里毕竟还有不少展家族人,要是一下子死了两个,她没法交代。

    “夫人,奴婢斗胆劝您一句,二爷是个性子软的,老夫人又是钻牛尖,等风头过去了,还是会和蕴朱县主过意不去,您若是愚孝只怕会连累侯爷。”

    这话点醒了方氏。

    依照展老夫人心狠手辣的劲儿,肯定会作妖。

    尤其是今儿在凤栖宫,明眼人都知道有些话不该说,可展老夫人为了贪功,根本没顾忌。

    有些人好了伤疤忘了疼。

    这些年方氏也见识到了,展缊孝顺了一辈子,只要是展老夫人的话,就不会忤逆。

    “夫人,人只有留一口气在,也未必会有人追究,就算是族人知道了,您是侯爷母亲,日后展家极有可能还要仰仗您呢。”

    方氏赫然醒悟,朝着丫鬟使了个眼色。

    于是

    次日一大早

    展老夫人醒来后发现自己突然不能动弹了,甚至连话都不会说了,她惊恐万分地挣扎,奈何四肢毫无知觉。

    呜呜咽咽地喊了半天也没人理会。

    和展老夫人一样情况的还有展缊,大半个身子都麻木了,说话也不利索了。

    方氏叫来了牙婆,一口气买了五十个护院,分批留在了几个院子里看守着。

    原本她还有些提心吊胆的,生怕被人看出了端倪,派人去族人那说了几句。

    没想到族长夫人来了之后只是简单地看了眼二人,语重心长地对着方氏安慰道:“你也是个苦命的人,一夜之间婆母和丈夫偏瘫了,留下你一个人照顾这么一大家子。”

    “叔母……”

    “你也别往心里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有些人天生就是来享受的,有些人命薄,就该如此。”

    族长夫人从始至终都没有问过一嘴,病情如何,甚至语气里还有几分松快。

    “你有什么需要就派人去族里,不论做什么,族人都支持你。”

    方氏闻言这才彻底的松了口气。

    至于其他族人,连门儿都没上,只派了小厮送了些简单的补品来,做一做表面功夫。

    方氏笑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

    “夫人,奴婢听说县主醒了。”丫鬟道。

    方氏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看看,让人从库房里挑选了一些珍稀补品后,去了长公主府。

    在门口等了会儿,管家就将她放进去了。

    蕴朱县主的伤比她想象的还要重,方氏一脸愧疚:“县主……”

    “你们都退下吧。”蕴朱县主打断了方氏的话,挥退了身边人,才看向了方氏:“一码归一码,展家陷害我的事和你无关,是我轻视了有些人的恶毒心肠。”

    这次侥幸能活下来,蕴朱县主也想通了,名声不是这个世上最要紧的,凭什么,别人三言两语几句话就能逼死自己?

    她决定好好活着。

    “昨儿晚上母亲……不,是展老夫人已经偏瘫了,我丈夫也是如此,他们二人这辈子都没机会作践县主了。”

    方氏甚至想好了,等风头过去了,可以将二人送来长公主府,是杀是刮都行。

    只要蕴朱县主解气。

    蕴朱县主挑眉。

    “我之前的确是对你有些意见,你我同为展家儿媳,我出生不如你,丈夫也不如你丈夫,所以,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

    方氏两膝一软跪在地上:“还请县主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回,日后县主有所求,我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着方氏还冲着蕴朱县主磕头。

    蕴朱县主挣扎着扶起方氏:“展凌鞭打我那一日,你救我一命,花匠污蔑我,你也派人提醒我,是我自己没当回事,但这个人情我记着了,所以,你我之间互不相欠。”

    方氏受宠若惊。

    “往后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易,你我之间若能互相帮衬,也不错。”蕴朱县主道。

    方氏点头:“县主若是不嫌弃,自然好。”

    两人相视一笑。

    傍晚

    小胡同院子内

    袁将军跪在了地上:“皇上,是末将无能,临安皇帝根本就没有和解的态度。”

    南宫雳紧紧捏着拳:“先起来说话。”

    “是。”

    随后南宫雳又将一封书信递给了袁将军:“八百里加急送进来的。”

    袁将军瞄了一眼,脸色大变。

    信上说慕老将军将慕家旁支嫡女许给六皇子,这段日子,六皇子和慕老将军走的很近。

    甚至慕老将军还召见了几个旧部下,动作频频,诬陷了几个官员,这些官员都是南宫雳的亲信。

    “皇上,六皇子这是要造反?”袁将军问。

    南宫雳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回到邱丽,要将六皇子这个孽障掐死,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竟包藏祸心

    简直该死!

    “哼,傅玺的胃口太大了,不愿意议和,将朕困在了临安,就是想要邱丽闹起来,最后再趁机攻打邱丽。”

    南宫雳笃定傅玺就是这么想的。

    几座城池远比不上直接吞并了邱丽。

    “朕在临安这么些日子了,邱丽那边迟迟没有回信,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之前怀疑是纳兰云瓷阴险狡诈,现在想想,或许问题出现在了邱丽。

    这帮不孝子,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皇上,那现在怎么办?”

    南宫雳沉默,心中还有疑惑,傅玺明知道自己就在临安京城内,为何不直接搜城抓捕呢?

    要是担心他身份暴露,大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将他给杀了。

    若仅仅是拖延,万一自己逃跑了呢?

    或许是傅玺在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担心有一日邱丽追究起来,临安招架不住。

    哼!

    南宫雳冷笑:“朕若有机会出去,今日之辱,必定加倍偿还!”

    一旁的袁将军不敢轻易搭话。

    这一眨眼都被困在临安两个月了,邱丽几个皇子动作不断,南宫雳再呆下去,皇权极有可能就被分割了。

    之前或许还能周旋一阵子,可慕老将军不是个善茬,那些兵,从前又都是慕家军。

    真要闹起来,南宫雳未必占便宜。

    南宫雳深吸口气,目光紧盯着袁将军:“他们的目标是朕,只要朕还在临安,他们就不会注意到你,眼下的局势,朕要离开临安京城是有些难了,但你一人回到邱丽就容易多了。”

    袁将军眼皮跳了跳。

    紧接着南宫雳从怀中取下一枚龙纹玉佩:“袁将军,这是朕的令牌,可号令二十万大军,即日起你立刻带着它回邱丽,务必要带着人来救朕!”

    “皇上?”

    “少废话!”南宫雳将玉佩塞给了袁将军:“朕此时此刻唯一能相信的人就是你了,当务之急是尽快回去稳定局势。”

    再耗下去,南宫雳担心邱丽已经四分五裂。

    袁将军手握着龙纹玉佩,目光呆呆地看着南宫雳,心里五味杂陈,突然就明白了,临安帝后为何不杀南宫雳,又为何只将人困在了京城内。

    他们要的就是兵权!

    有那么一瞬间,袁将军动摇了。

    “天一黑你就从护城河一带离开。”

    袁将军极擅水,从护城河一路能游出城外,这本领在邱丽也找不出第二人。

    要不是迫不得已,南宫雳未必肯将最后的兵权交给袁将军。

    “是!”袁将军拱手道。

    临走前,南宫雳忽然说:“若有机会,可以杀了慕老将军,亦或者六皇子。”

    至于三皇子么,南宫雳还没找到理由。

    等回去再说也不迟。

    “末将领旨。”

    月色下

    一人潜入水中宛若游龙般顺着护城河外涌动,不知道游了多久,袁将军快要没力气了,再抬头,天色已经渐渐亮起来。

    哗啦!

    从岸上爬起来。

    又冷又饿。

    倏然耳边传来了脚步声。

    袁将军猛地抬头。

    “将军!”兰姑娘惊喜万分的冲了过来。

    他愣住了,不敢相信眼前人:“你……你怎么会在这?”

    兰姑娘指了指身后的马车:“是皇后娘娘说在这里能等到您,所以早早在这等着了。”

    “皇后娘娘?”袁将军语气颤抖。

    兰姑娘微微笑:“是啊,皇后娘娘还赠了我一套红嫁衣,给咱们成婚做喜服用的,皇后娘娘可真是个好人。”

    好人么?

    袁将军的心一寸寸凉了下来。

    他不敢苟同认为皇后是什么样的人,但绝对是个聪明人。

    昨日拿到龙纹玉佩时已经是天黑了,他潜入水中时,还特意观察过,四周无人,为了防止被人盯上,他还潜入水中不到万不得已不敢上来呼吸。

    没想到皇后竟派人在必经之路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