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相知暂时还无法突破心灵屏障,无法不在乎世人的眼光。
最开始一向温柔不爱争吵的契相知只是用沉默来拒绝回应问题,但没得到反馈的行客开始变得暴躁不安,试图用哗众取宠的方式步步紧逼。
这下契相知彻底慌了。
她讨厌行客年下且强烈占有欲的爱,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因为一时贪恋,与行客暧昧不清。
给了对方希望,却亲手浇灭爱的火花。
于是契相知开始不断后撤,甚至是与行客分开。
可契相知越是逃避,行客越是紧逼,尤其是在经过了一番单方面的谩骂和嘲笑后,还得不到任何回应。
这使得行客越来越烦躁,行为也逐步极端,他变本加厉,从原来的辱骂升级为造谣,想通过各种恶心人的方法来引得契相知的注意。
但这种滑稽可笑的行为,让契相知没有丝毫交流的**,仍旧以冷漠和不回应来面对。
二人不欢而散,误会和矛盾越积越深,最终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你一直试图把他从你的生活中抽离,以平常心面对任何事,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时肆有时候也不理解爱情,这玩意儿究竟有什么魔力,让一个人疯狂痴迷,也能让另一个人沉默不语。
“但行客始终认为这段感情结束的不清不楚,他无法忘记你,要时不时找你麻烦。”
真理之原那些被恶意P图的传单,婚宴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诅咒笑话,其实都是行客最极端的报复和迫切想引起契相知关注的幼稚行为。
“他总是不停举办婚礼,其实是在讽刺你给不了他被众人接受且祝福的爱情,而他却能给别人这样的承诺。”
“你说够了没有?”契相知端庄平静的面容,骤然涌起薄怒,“离开吧,我这不欢迎你。”
契相知如此好脾气的人发了火,可见时肆已经触及她的底线。
“即使现在这样伤害你,你也依然爱他,是吗?”
若契相知真像她说的那样坦荡,如今的反应也不会这般逃避。
“出去!”契相知被激怒,扬起手直接将时肆弹飞。
时肆被甩出去老远,整个人摔出屋子。
本想爬起再次进入,却发现契相知设置了结界,将人拒之门外。
无奈,时肆只好返回塔尔塔罗斯深渊,正当她打算使用硬币实现穿梭时,却见不远处燃起一处篝火。
那里似乎在进行热闹的篝火晚宴,一堆人拿着礼炮围坐在一起,主人公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可爱的女孩,头戴过时的生日帽,在众人的祝福下许愿吹灭蜡烛。
不过她并没有把愿望留在心底,而是一把挽起旁边女孩的肩膀,笑得嘻嘻哈哈,“我的愿望当然是要跟你做一辈子好闺蜜啦。”
旁边的女孩一脸笑意,“那是当然了。”
“你是我亲自选定的,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那样和谐温暖的画面,在幽暗的冥界珍贵到突兀,也在时肆眼中格外刺眼。
她下意识从兜里拿出玻璃瓶,再次隔着玻璃查看树枝上雕刻的文字。
终于看到了那句话——愿岁并谢,与长友兮。
……
失去一段真挚的友情,远比从浓烈的爱情中脱离,更让人痛苦。
等到时肆返回行客住处时,阮贰还在给李归一做心理疏导。
李归一笑着迎接:“时肆你回来了,有没有什么收获?”
“好的收获没有,坏的倒是有一大堆。”时肆颓废地坐在一旁,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眼前的麻烦。
若是纯烧脑比策略,时肆并不害怕自己会落后于人,即便是永生岛那样濒临绝境的场面,她也能破解谜团。
可冥界……
一股脑的全是什么情情爱爱。
时肆就这一方面少根筋,感到难以应对。
“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去试试。”时肆郑重地拍拍阮贰的肩,希望他能尽可能发挥自己的最大用途。
“好。”阮贰一点也不想留在屋里听李归一发牢骚,能出去看看自然是好的。
行客和契相知不用说了,明显是一段暧昧不清,然后全面崩盘,最终老死不相往来的爱情。
而睡神修普诺斯,似乎是有段刚开始深厚随后逐步归于平静的友情。
冥界亡魂规则六。
【死神塔纳托斯是个酒鬼,喜欢能与他把酒言欢的兄弟。】
曾经戏弄死神的西西弗斯,时肆意识到也许能够在喝酒方面找到突破口。
行客每周举办婚宴,家里肯定有个专门储存酒的酒库,时肆决定去拿点儿酒。
李归一受限制无法离开房间,阮贰再也不想留在屋子里听李归一哭丧,决定抛下他跟时肆一起走。
二人来到酒坊里面,果然堆满各种酒。
时肆让阮贰抱着起一筐酒。
在离开酒库的过程中,阮贰发现门背后贴着一张画,被相框裱着,乍一看有点像照片。
这是一张完全手绘的素描画,里面是一个年长姐姐和短发女孩相拥。
根据姐姐头发的长度和妹妹头上的星星发卡,能判断这两个人和在婚房里发现的照片是主人公一样。
姐姐妹妹紧紧相拥,妹妹的个子矮一点,拥抱时头刚好搭在姐姐的肩膀。
然后……
妹妹将嘴唇贴近姐姐,吻了她的脖颈。
姐姐察觉到妹妹的举动,没有殷切回应但也没有明确拒绝。
时肆皱着眉点评道:“这画看得还真是压抑。”
“压抑,这不是一幅姐妹情深的画面吗?”阮贰不理解时肆为何这样说。
时肆摇头,“看美术作品时,一方面要看画面内容,另一方面也要看作者的绘画方式。”
她以前做欺诈师时,不可避免的要揣摩人物心理,这样才能更好的实施欺骗。
所以她有段时间专门去学过心理分析和人物微表情。
这幅画采用铅笔素描,明明描绘的是一幅姐妹拥抱的场面,却有一股说不上来的阴郁气氛。
尤其是姐姐妹妹的脸,采用大面积不正常的阴影遮盖。
姐姐的额头到下巴处有一条类似虚线的裂痕,好像正在脱落脸皮。
妹妹在亲吻的瞬间,眼睛眯成了月牙状,完全是奸计得逞的恶人形象。
两个人拥抱的样子,像是在寒冷冬日,只能依靠抱团取暖的流浪者,又像是燃起最后一根火柴,温暖自身的小女孩。
看得出作者在创作这幅画的时候,心情不太好,或者说他的内心纠结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