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笼里一团糟,到处都是巡街的便条,挨家挨户地搜查着各大社团的漏网之鱼,搞得人心惶惶。
江嘉豪赶到猪笼时,街上的血渍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他先是带着人,把麾下的铺子检查了一遍,果不其然,都被打砸一空,想要重新营业,又是一笔开销。
唯一保存完整的,就是几乎连盈利都没有的,茶水铺!
字花滩总部已经塌了半扇楼,一些戴帽子的警察进进出出,找寻着值钱的东西。
有人见江嘉豪领着一票马仔出现,立马将江嘉豪包围了起来,待得到领头便条的示意后,便对江嘉豪放行。
一名巡街便条在废墟中,翻出了江嘉豪的史蒂文斯散弹枪,就要带走,被江嘉豪冷着脸抢了过来。
随手塞给他两百块打发他离开,江嘉豪将史蒂文斯散弹枪丢给身后的马仔,打量着总部的废墟,前往祠堂。
祠堂的门已经破烂不堪,供台上的排位七倒八歪,江嘉豪走上前去,将每个排位都扶正,拿过抹布擦了擦供桌上的灰。
然后替每个排位都点上了香烛,倒退几步弯腰行礼:“字花滩蒙难,278代堂主王老吉不幸陨落,尸骨无存。”
“双花红棍小马哥与二路元帅大马哥啷当入狱,堂众死伤分散,字花滩已名存实亡。”
“吾江嘉豪,新晋字花滩预备红棍,应遵入堂之誓言,以发扬字花滩为己任,复辟字花滩,今请诸位先贤见证!”
对着一众牌位再行礼三次,江嘉豪用脚尖点着供桌下方的地板,踩到了空心。
之前大马哥曾对江嘉豪透露过一个秘密,祠堂下方的暗室,藏着历代字花滩堂主积攒的财宝。
主要是预防哪天字花滩遭遇大难,幸存者能有资金复辟字花滩。
这个消息是王老吉昏迷时告诉大马哥的,大马哥在重伤之后,便告诉了江嘉豪。
江嘉豪今天来字花滩,就是想看看,大马哥口中的藏宝地,到底存不存在,现在已经有了眉目。
他倒退着来到祠堂门前,吩咐马仔去找寻新的木门换上,用锁头锁牢。
“豪哥,字花滩已经完了,我们为什么不选个强大点的社团投靠?以您的名气,就算去了四大社团,最低也是中高层啊!”
有小弟不理解江嘉豪的作为,皱眉凑了过来问询,被江嘉豪打断。
“江湖人讲的是义气,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弃字花滩而去,这个传承了几百年的堂口,可能就要烟消云散了。”
“我作为字花滩的预备役红棍,自当扛起复兴字花滩的重担,你们也是,这样才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堂主与众兄弟!”
一众马仔闻言,彼此对视了一眼,齐齐对着江嘉豪躬身便拜:“豪哥大义!”“我等将誓死追随豪哥,复辟字花滩!”
“起来吧,这里这么多条子,让人看到,再把我们抓起来。”
瞥了瞥四周还在乱翻的便条,江嘉豪决定在这里留到傍晚,等这些便条都离去了,再想办法把字花滩的珍藏取出来。
“去,用重金招聘泥瓦匠,过来修补字花滩,这里是总店,是字花滩的根,绝对不能让它就这么荒废掉。”
江嘉豪来到前厅,从兜里拿出一卷钞票塞到领头的便条手里,幽幽道:“各位也翻得差不多了,既然什么都没找到,就快走吧。”
“我准备让人翻修这里,就不留大家吃年夜饭了!”
便条上下打量着江嘉豪,一撵手里的大红牛,招呼着其他边条一同离去。
江嘉豪望着大门外,一群躲在角落中看热闹的猪笼居民,抱歉地抱了抱拳。
“近两日各大社团蒙难,牵连诸位,实在是对不住。”
“我江嘉豪是字花滩的红棍,可以在这里对大家作出承诺,等我字花滩将麾下场子复原,便会对各位开放招工名额,性别年龄不限。”
“另外,为了表示对大家的歉意,我代表其他社团对大家再次作出承诺,以后各位的水费和电费减半,绝对不会出现故意关水关电的恶劣事件发生。”
“唔,你说得真假唔,水电费减半,你个大圈仔能做主吗?”
“对啊,水电费减半可不是个小事情喔,你能做主?”
水电一直是猪笼居民最担忧的事情,几条水管和电线都掌控在各大社团手中,各大社团也用此谋利。
他们对于手里的水电,是想掐就掐,想涨价就涨价,让猪笼的居民是苦不堪言,却又无可奈何。
眼下江嘉豪竟然大言不惭地,替所有社团许诺,可以将水电费减半,这下可令围观的居民炸庙了。
别说原谅这次猪笼暴乱,只要江嘉豪能把水电费降下来,猪笼这些人给他立长生牌位都行!
江字堆的马仔见人群出现骚动,立马出来护在江嘉豪的身前,大声吼道:“喊什么喊!”
“我们豪哥说的,就是诺言,到时候肯定给你们减半就是了,如果有其他势力不同意,自然有我们字花滩出面去调停。”
“各位安心回家等着好消息就行了,在这里吵吵嚷嚷的干什么,让那些便条听见,再折返回来,把你们都抓走!”
“对啊别喊了,我大哥可是字花滩的红棍,字花滩什么信誉,还用我们解释吗?!”
字花滩总店门前的居民越聚越多,都是听到水电费点半,过来凑热闹的。
众人闻言,向着字花滩里张望着,有人开口:“如果我们帮你把房子翻修了,你就不赖账了?”
“各位冷静些,目前我这里的确需要大量的帮工,如果有人肯帮忙,我按天雇佣!”
“至于水电费减半的事情,大家请放心,我江嘉豪说的话说到做到,从现在开始,以后各位上缴的水电费,只需上缴一半便可。”
“那我们就信你了啊!”
围观的居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散去,将这个好消息去通知别人。
剩下的劳动力见状,便走到江嘉豪面前站成了一排,被马仔指引着,去后面翻修字花滩。
目视众人渐渐散去,江嘉豪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他就怕便条走了,没有马仔的压制,这些猪笼的居民哗变呐。
先来看来,这群人也蛮可爱的,只要稍微给点利益,就会任你宰割。
点起一根烟吸吮着,江嘉豪下意识向着左边的长街望去,就看到一名穿着破布衣衫的少女,正满脸畏惧地盯着自己。
“有事吗?”
“我想问一下,阿樂他,还活着吗?他...他是我阿哥。”
“阿樂?哪个阿樂?字花滩里叫阿樂的至少有二十几个人,我不知道你口中的阿樂是谁。”
“不过你也看到了,现在字花滩里,就剩下我们这些人了,应该没有你想找的阿樂。”
少女闻言,泪水顺着眼角流淌,喃喃道:“阿哥他,死了吗?”
少女哭着梨花带雨,就要离开,被江嘉豪叫住。
江嘉豪走到少女的面前,上下打量着少女。
见她脸上虽然泥泞,但明显是蹭上去的,身上的衣服虽然是补丁摞补丁,但也太新了一些。
“你叫什么?”
少女被江嘉豪拦住,下意识后退数步,露出畏惧的表情,喃喃道:“阿宁。”
“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少女一怔,泪水更多了:“没了,我和阿哥一直相依为命,阿哥...”
江嘉豪眉头紧皱,感情这阿宁还是字花滩的遗孤。
“不管你阿哥是否还活着,字花滩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如果你没地方去,就跟我走。”
少女闻言,下意识又后退了几步,转身就要跑,强忍住了脚步,声音中满是恐惧:“你要把我卖掉吗?”
“卖你干嘛?我又不缺钱,你又不值钱!”
“再说值不值钱,你阿哥都是为字花滩撒过血的马仔,我能亏待他的遗孤吗?”
“行了,话就这么多,你若是没地方可去,随时可以来投奔我。”
江嘉豪耸了耸肩,转身就走,被阿宁拉住了胳膊。
阿宁弱弱的道:“跟我一样的人,还有很多,你也能庇护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