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谋反,召平江侯回京的旨意就此作废。
猛地一看,貌似什么都没改变。
仔细一瞧,变的是人心。
原来建始帝如此容易就被拿捏。
野心家们都看得一清二楚,成王这个时候谋反,分明是平江侯拿捏皇帝的把戏。关键是皇帝他吃这一套。
嘿嘿!
楚王趁机做大做强,原先严词拒绝他的藩王,出了成王这事后,都在偷偷摸摸联系他,暗地里给他输送钱财粮草。等于是两头下注。
人心向背,对于建始帝来说,是大大的不利啊!
只不过京城这边稍微滞后了些,朝中大佬们还没意识到这一点。等到朝中都有人对楚王暗送秋波的时候,问题就严重了。
陈观楼连着喝了两天酒。他努力要将自己已经黑色的良心,喝成酒精色。
愿望是美好的,虽然结果并不美好。
酒上头,趁着月黑风高,他提溜常青和水匪出了天牢,一路疾驰,直奔山坳坳。将两人丢在徒弟张义康面前,“给你找的两帮手。这个擅长水仗,这个擅长丛林战,最多管过多少人来着?”
他踢了一脚常青。
常青一边吐一边举手比划,“两三百!”
水匪情况稍微好一点,弯着腰干呕了几声,脸色依旧苍白,但是胃里头好多了。
这一通赶路,好家伙,完全没看清楚周围环境,东南西北都没分清楚。就记得一直在天上飞,那速度,五脏六腑都要颠出来了。水匪常年在水上讨生活,勉强还能适应。
常青不行了,感觉半条命都去了,真想死一死。天上赶路,这方式真不适合他。
陈观楼管杀不管埋,不管二人的情况,只对徒弟交代道,“这两人本是天牢死囚,有人力保他们不死。水匪欠着三千两,连本带息,九出十三归,你给算算一年他得还多少钱,做多少活才能挣那么多钱。
这个常青,贼首,还是个读书人,一肚子坏水,能屈能伸,阴险得很。以后他们二人就跟着你,要如何用他们,你自己拿定主意。
未来是你的,事业是你的,我给你提供一部分人才,部分钱财,余下你自己动脑筋吧。或是跟你的初级智囊团商量商量。
千把人的队伍,他们二人当个谋士或是小头目肯定是够的。千人以上的队伍,你就需要多考量,努力招揽更多人才。要人才,就要舍得钱。我给你本钱,你好生琢磨如何钱生钱。”
“师父不管我吗?”张义康仰着头,问道。
陈观楼摸摸对方的头,很是温情。下一秒,直接翻脸踢了对方一脚,“不管你,能替你操心这么多事情。总不能什么事都我来做。是你造反,还是我造反?记住,在外面,我绝不承认你是我徒弟,你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你好自为之,努力壮大自己。对了,关于成王谋反,召平江侯回京旨意作废一事,你写一篇感想。换你处于首领位置,手底下有人听调不听宣,你要如何?”
我?
张义康指着自己,一脸懵。
“不是你难道是我。下回来,我要见到你的作业成品,别想偷懒。这两人,你好生利用。从他们开始,学会驾驭人心。”
交代完毕,留了一笔启动资金后,陈观楼连夜离开。
张义康……
师父是一点都不担心走漏消息啊!
他来到隔壁,看着两个小贼。怀揣匕首。大有一言不合,就替师父解决后患的决心。他人小,但人小有人小的优势。他又是主场作战,杀两个头晕目眩的成年人,对他而言,有难度,可以克服。
陈观楼完全不知道,他走后,张义康谋划着如何杀了两人,而不是如何收服两人。
丙字号大牢少了两个人,谁都没有追问,谁都没有提起。仿佛这两人从未存在过,狱卒们有默契的选择了遗忘。
陈观楼还是最喜欢甲字号大牢,巡视的次数也是最多的。
最近又多了一批新犯人,都是北边抓来的。
成王造反,当地的官员倒了血霉。朝廷收拾不了平江侯,难道还收拾不了小小地方官员。行动迅速又准确,根本不容任何狡辩,主政官员统统先抓了再说。
陈观楼看见了一张熟面孔。
为啥说熟!
因为对方是二进宫。
“龚大人,你老还真是常客。才出去几年啊,怎么又进来了。”
前几年,陈观楼还在当班头的时候,龚大人就是犯官。后来花了点钱,将案子平了,他顺利出狱。又找关系人脉走通门路,去了大家不乐意去的北边当官。还以为从此飞黄腾达,结果……流年不利,犯太岁啊!
官当得好好的,祸从天降!
龚大人唉声叹气,拱拱手,说道“陈狱丞升官发财。几年不见,你是越发得意了。哎,老夫就不行了。这一回,也不知能不能逃过此劫。”
“龚大人,你要对朝廷有信心,对自己有信心。你只是生不逢时,命运多舛,并非罪恶滔天。你要相信朝廷律法是公正的,大乾的天全是青天!”
陈观楼是懂如何嘲讽,嘲讽技能拉满。
龚大人脸都青了,他冷哼一声,“老夫以诚心待狱丞,狱丞却拿老夫开玩笑,真没当老夫是朋友啊!”
陈观楼笑嘻嘻的,一点不在意,“龚大人你消消气,小小玩笑,乐呵乐呵。上面的天是什么色的,律法的公正具体表现在什么地方,大家心知肚明。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你千万别往心里去。这回啊,倒霉的人不止你一个,大家都有委屈。有委屈好啊!有劲一处使,说不定你老人家这回还能省下一大笔钱,就能平安出去。”
龚大人翻了个白眼,“成王造反,等于是捅破了天。天上一个窟窿接着一个,陛下没有一怒之下将我等都宰了,已是开恩。什么省钱,什么平安出去,老夫不敢妄想。陈狱丞,你也莫要拿老夫开玩笑。不过,老夫还是要感谢你,听说是你给上面递了话,我才能关押天牢。”
“龚大人,我最欣赏你的就是这一点,感恩!”陈观楼笑眯眯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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