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叽叽喳喳地说着,话语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滔滔不绝,都觉得这门亲事不错。
越说越是离谱荒诞,不是再说火灾的事情?怎么扯到悠悠的婚事上去。
王氏站在那里,脑袋里就像有一群蜜蜂在嗡嗡嗡地乱飞乱撞,整个脑子都混乱成了一团浆糊。
旁人说什么,她都没有听到耳朵里。
她只知道,今日她弄丢了很多鸡鸭!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啊!
不仅如此,家里的厨房更是被火烧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一想到等会儿时茂钟回来看到这番景象时盛怒的样子,也不知道会怎样狠狠地训斥甚至惩罚她,王氏心里就直发怵。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怕的场景和后果,让她根本无暇顾及邻居们正在说些什么。
对于邻居所说的每一句话,她连半个字都没能听进去。
到底该怎么办?
她到底该如何应对这个烂摊子?
王氏心急如焚,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但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围聚在一起的众人渐渐散去。
直到这时,王氏仿佛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赶紧将躲在屋里的时柔给喊了出来。
时柔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她当然清楚自己犯下了大错,所以不等王氏开口责备,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哽咽着说道。
“娘……都是我的错……呜呜呜……您骂我吧……打我也行……只要能让您消气……”
“我真的不是故意!”
“我只不过就是出去了那么一小会儿而已,哪能想到这一转身的功夫,厨房居然就烧起来了!”
时柔满脸惊恐和懊悔,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儿,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解释道。
“我真的不晓得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呜呜呜……”
她一边抽噎着,一边用手慌乱地擦着眼泪,心中充满了自责和害怕。
“我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
时柔继续哭诉着,仿佛想要通过不断重复这句话来减轻自己内心的罪责感。
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推卸责任的理由一般。
时柔嘴里嘟囔着。
“都怪姐姐,若是她当时在家里,那我肯定就不会跑去厨房,厨房也就不可能烧成现在这样子!”
说到这里,她眼中的恨意愈发浓烈,似乎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时悠一人身上。
“行了行了,别哭了!”
看到时柔哭成这样,王氏都烦死了。
她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哪还有心情去安慰她。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怎么哭闹也无济于事。”
“等会儿我会亲自去跟你爹讲清楚这件事的原委。”
“虽说你爹平日里对你要求严格些,但这次毕竟也是个意外,而且你又并非有意为之,想来他应该也不会太过责怪你......”
说曹操,曹操到。
此话刚落,时茂钟便从门外急匆匆走院子。
方才回来时,街坊邻居早就迫不及待地将家中所发生的种种变故告知于他。
家里鸡鸭四处逃窜,不见大半,厨房火光冲天,房子差点烧没......
听到这些话之后,他只觉得脑袋仿佛要炸裂开来一般,疼痛难忍。
时悠这才刚离开一天而已,整个家里就已经变得如此混乱不堪、鸡飞狗跳。
难道是她的过错?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造成如今这般局面的罪魁祸首,无非就是那整日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王氏和时柔母女二人。
她们平日里对家中事务不闻不问,任何事情都不愿意去操心打理。
以至于当家作主的人一旦不在家,她们便如同失去了主心骨似的,连一点儿简单的家务活都做不好。
王氏和时柔听到脚步声,转身定睛一看,便瞧见时茂钟回来了。
刹那间,母女俩皆被吓得浑身一颤。
尤其是看到时茂钟那张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脸色时,两人更是犹如惊弓之鸟般惶恐不安。
只见时茂钟缓缓地走到了她们面前,并停住脚步。
感受到他那锐利如刀的目光正紧紧盯着自己,王氏不由得心里一紧,连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结结巴巴地说道。
“钟……钟哥,你……你回来了?”
王氏极为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那笑容看起来比哭还要难看几分。
说罢,她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眼时茂钟,心中暗自揣测着他接下来的反应。
时茂钟阴沉着脸,目光锐利如刀,依次扫过面前两人。
他冷冷地开口问道。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最好给我说清楚!”
王氏深知他所指何事,毕竟这件事早已传遍了整条街坊,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面对时茂钟的质问,她心里虽有些发虚,但还是硬着头皮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然而,在叙述的过程中,她与时柔却不约而同地采取了一种策略——或多或少地有意撇清自己的责任。
例如,不断强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只是一时疏忽没留意到而已。
亦或者是:实在是手头的事情太多,我忙着去处理其他事务,结果这边就不小心弄成这样子了......
诸如此类的话语此起彼伏,听得时茂钟眉头越皱越紧。
其实不用细想,时茂钟也能猜到她们这番说辞中定然存在推卸责任的成分。
他只觉得心头一阵烦躁,今日一整天下来本就疲惫不堪。
此刻更是心累至极,完全没有精力再去跟这些人计较、训斥一番。
再者,他们的确不会是故意,毕竟这个家已经这样了,还怎么故意破坏?
也是她们太蠢,太懒,这个家才会变成这样。
他很想发泄骂人一顿,或者是打一顿。
但是骂她们又能如何?
那些鸡鸭还能回来吗?
厨房还能恢复如初么?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心底与身上的疲惫,让他无力责骂。
无奈之下,他只得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看向低着头,傻站着的时柔,冷声道。
“你跟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