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江锦瑜做完早操,严良叫上叶离秋和许漾,一起往城外大营而去。
最近营中异常忙碌,兵马调动频繁,许多人马已经派驻到各处道口关卡驻扎,有几处已经开始收费运营。
公告早已贴出,对于官军设卡收费这件事,百姓还是比较接受的。这些关卡针对百姓个人的收费标准很低,主要是针对过往的商队收费。
花点小钱买个安心,行走在外的旅人们何乐而不为,总不用像过去那样担惊受怕了。
如今严良几人已经是南齐大营的熟客,到了门口马上就有人来迎接。这些日子叶离秋和许漾的关系越来越好,平日斗嘴也斗得最凶,每次到了大营都要上马切磋切磋,今日也不例外。
严良独自进了大帐,见了许信直问联合出兵剿匪的事。结果依然令他失望,江宁大营和云岚大营依旧没回应。
“两省大营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联合剿匪这事,他们没兴趣。”
“为啥?剿了凉山这个最大的匪窝,可是大功一件,他们不想分点功劳啊?”
“他们各自有自己的考虑,两省境内的匪患都比南齐严重,眼下朝廷刚刚颁布了平匪新政,他们自是要专注省内事宜,对凉山那三不管的地界自是暂时不感兴趣。
另外嘛,估摸着也有点其他的小九九,反正围剿凉山这事,他们是不乐意帮忙。”
“江宁大营那边倒是能理解,上次五道口的事被咱们独占了,没带他们一起玩,这次不帮忙也就算了,云岚大营又是怎么回事?凉山跟云岚省挨得最近,对他们的影响也最大,他们怎么也不积极?”
“呵,云岚大营的情况更复杂了,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那咱们自己干!我出钱出船出粮出人都可以,还怕灭不了那些个鸟人!趁他们元气尚未恢复,一举给他荡平了!”
“你以为老子不想?但这事咱们不能单独干,听说你最近在联络江湖上的人,你自己干也不行,千万别干傻事。”
“我自己召集人手去干也不行?这不是为民除害么?”严良听得有些泄气,不过仔细一想,就明白了许信的担忧。
“上次婚礼的事情闹得挺大,省内的匪治才初见成效,我若这时候单独出兵围剿凉山,难免让人说成公报私仇,以权谋私。
现在朝廷里盯着咱们爷俩的人太多,撇开这些议论不谈,若是咱爷俩出兵出钱就把凉山给剿了,三省联合出兵都干不成的事,让咱俩干成了,要不要惹人忌惮?
咱们现在是站在风口浪尖上,行事得低调,单方出兵不行,你自己私募武装更不行。真要动手,最好是由别人提出倡议,咱们跟着响应,咱俩不能冒头。”
严良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的也是,是我短见了,这阵子被凉山这帮狗东西烦得头大。不灭了他们,出个门心都悬着。”
许信知他心情,想了想道:“这事不可操之过急,真要单独出兵,至少也要等省内的匪患解决得七七八八了,到时才能名正言顺一些。”
严良无奈叹道:“也只能这样了,回头我让家里人再多带些护卫,出门在外多注意点。”
许信点了点头,笑着道:“你小子也别整天想凉山的事,秋季已到,九月末就要举办水陆大会,今年南齐省的商务代表铁定是你,好好琢磨琢磨到时要如何表现。”
“水陆大会?是哦,今年过得可真快,一眨眼又要开大会了。”严良大致想了想道,“其实也没啥好准备的,情况大家都有目共睹,就看朝廷是想往好了过,还是往坏了过了。”
许信正色道:“情况远非你想得那么简单,这当中牵扯到的事情太多,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
也懒得跟他多解释,想了想,挑眉道,“对了,我听漾漾说,你跟老葛的丫头有一腿,这事你可得多上上心。”
“什么有一腿呀,我正为这事心烦呢。”严良翻了翻白眼,叹气道,“葛大人多半不同意这事,我还想最近要不要去葛府拜访一下呢。”
许信正色道:“比起凉山那帮贼寇,这事才是真正值得你上心的。你可得抓住机会,把老葛也拉到船上来。”
“怎么说?”严良神色一凛。
“皇上一直有意提拔老葛做江南三省的总督,但朝廷里的阻力较大,现在皇上下了狠心,余氏被清算,跟太后那边的脸皮也撕破了,搞不好今年就力排众议,让老葛上去了。
老葛就玉真一个女儿,你说什么都得把她拿下!老葛可是个精明人物,把他拉到一条船上,你今后的路子才算走得稳!”
“哎哟,瞧您这话说的,好好一件事让您说的这么势利,我是真心喜欢玉真,我们那叫爱情!”
“滚!你把她娶了那才叫爱情,娶不了那就是痴心妄想!”
……
出了南齐大营,严良意兴阑珊,晃晃悠悠就往溱阳湖边而去。他是真心喜欢上葛玉真了,也知道葛玉真对他有意思,难得两情相悦,纵然有些阻力,又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妈的,就不能再有一段纯粹的爱情么?”
细思过往,除了兰月晴是正经谈过恋爱的,其他妻妾基本都是出于一定利益关系的联姻。他也想跟葛玉真拥有一段纯真的感情,但他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
二人的身份摆在这,这一段结合,怎么可能只是出于感情的结合。
“相公,你也别太烦心,你跟葛玉真的事尚无定论。她虽没有回复,但也没有拒绝呀,依我看,这事还得靠你自己争取。”叶离秋挽着他道。
其实她心里是挺希望严良跟葛玉真能成的,那样一来,“他的抱负就能更快地实现了。”感情固然存在于心间,但那份志愿,也始终未曾磨灭,她希望看到严良宏图大展的那天,希望看到师傅所期盼的那天。
“近日我就打算回青州了,本还打算带她一起回去的呢,现在看来是没戏了。”严良无奈一叹。
许漾笑道:“离秋说得对,这事得靠你自己争取。你回青州之前,怎么都得想办法跟她见上一面。”
“我也想啊,要不然我闲来无事老跑来溱阳湖干嘛,不就是想看看能否在这遇见她么。我感觉这丫头是不是故意躲着我,要不然这么久了,怎么一次都没遇上?”
“咯咯,你想见她,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直接登门拜访啦,老在这湖边晃悠有啥用,跟钓鱼一样。”
“她跟我说过,让我不要轻易登门的,不然我都准备直接上门提亲了。”
“她说你就听啊,你何时变得这么听话?”
“就是,这事就跟钓鱼一样,既然鱼一直不动,那你的鱼竿就得动一动,否则就这么僵着,要等到何年哪月。”
说话间,几人又走到了那条林荫小道上,道路两旁的竹子上到处写满了诗词。
严良正自纠结,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葛玉真后来写的段词句旁边。停下脚步,侧目望去,竹子上词句依旧。
寻寻觅觅,古寺湖畔香林竹海中。
惆惆怅怅,似有客来却又去无踪。
熙熙攘攘,人潮汹涌相顾影朦胧。
兜兜转转,缘分若到来去总相逢。
此刻再看这词句,不禁有点别样的感触。当初虽是无心插柳,却正好写出了二人相识相知的经过。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不就是缘分?
“咦?”
再一细看,在后两句的最后,原本是空白一片,当初严良并未题名,可现在,那里却是多了一个娟秀的“良”字,笔迹跟另一根竹子上的“玉真”二字相同。
“靠!不愧是才女!一个字就把老子撩得热血沸腾!”严良心里爱意潮涌,咬了咬牙道,“妈的!不等了!老子必须主动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