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皇帝不急急公主,关我鸟事,你的皇位反正又不会传给我。”梁羽清将他手一推,没好气道。
皇帝眉头一皱,“你这丫头,说话怎么越来越粗鲁了?还有一点公主的仪态没有?”
梁羽清嘴一撇,“整日在军中跟那些瘪犊子厮混,能不变粗鲁么!我从小就被你送去跟师傅学艺,你还指望我做个温柔婉约的小公主?现在知道嫌弃我了,将来我若嫁不出去,全都怪你!”
说着在他耳朵上揪了一下。
“呵,除非全天下的男人死绝了,否则你怎会嫁不出去?我倒想看看,将来是哪个瘪犊子有这福气娶你。”
看着女儿娇蛮的模样,皇帝眼中满是宠溺之色,感慨道,“一转眼,你都二十三了,早已到了出嫁的年纪,也是该……”
提到这茬,皇帝语气中顿时透着浓浓的不舍。于是摆了摆手,收敛了一番思绪,嗔怪道:“你这丫头,尽跟我打岔,我问你安庆那边的事,你跟我乱扯什么?”
梁羽清轻叹道:“安庆的情况还行,葛松龄的女儿在那边负责,她能力挺强,人也勤奋,严良也派了不少得力之人帮她,那里的生意已经渐渐上了正轨。”
皇帝挑了挑眉,“说明这小子还知道轻重。”
梁羽清轻哼道:“但是安庆的情况跟闽南比,可就差远了!”
“哦?闽南那边情况如何?”
“那家伙一到闽南,没几天就把海盗收拾得妥妥帖帖,又在沿海一带大兴工坊,振兴渔业,同时派人在三省境内勘探修路。照这势头,用不了多久,闽南三省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说到此处,她往皇帝耳边凑近了些,沉声道,“那小子的重心是在培植自己的势力,而不是为你办事!”
皇帝听得微微一愣,轻叹道:“上次我没能护好我那丫头,叫她受了那么重的打击,那小子定是心有怨气,所以才想另寻庇护。”
提起这茬,梁羽清也是神色一黯,幽幽道:“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命运怎就如此多舛,老天对她太不公了。”说着脸上又露出一抹忧色,“上次之事,我处理得有些冲动,保不齐老六已经察觉到了些什么。”
皇帝面色一寒,眼中杀意迸发,“他察觉到又怎样!我倒想看看,他有没有胆子对我那孩儿动手!”
“不仅是老六,别忘了,还有老太婆呢。她要是知道了这事,你觉得她能坐得住?”
皇帝听得冷冷一笑,“她若真如此无情,那便休怪我无义!”说罢摆了摆手,“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梁羽清悻悻起身,朝阶下走了两步,又回头问道:“闽南那爷俩,你当真不管?”
皇帝自顾埋头批阅奏折,头也不抬道:“有我在一天,黎洪绝不敢生出异心。”
“那等你不在了呢?”梁羽清眨了眨眼。
“你个死丫头!咒我?”皇帝抬头怒瞪她一眼。
“嘁,明年你就五十了,迟早的事,你还真想万岁啊?”
“你讨打!”皇帝拿起本奏折,作势要摔她脸上。
她哪会有半点惧意,冲皇帝递去个挑衅的眼神,仿佛再说,你丢啊,能丢中我算你有本事。
皇帝自然知道丢不中她,咬了咬牙,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将奏折摔在了御案上。
梁羽清想了想道:“你对严良那小子,就这么放心?就任由他这样搞三搞四?”
皇帝没好气道:“那小子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现在正是需要他出力的时候,让他搞吧。他一个商户能搞出什么花头来,你少在那疑神疑鬼。”
说罢继续批阅起了奏折。
梁羽清原地踌躇片刻,抿了抿唇,又走回皇帝身旁,轻叹道:“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
“什么事?”皇帝目不斜视,提笔如飞。
“月晴出事的那天,那小子嘴里一直念叨着一句话。”
“什么?”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皇帝笔锋一滞,目光凝聚。片刻之后,缓缓将笔放下,若有所思道:“看来,是得提醒提醒那小子,什么才是正事,老在闽南陪海盗玩可不行。”
……
五月二十,闽南三省商业大会召开,来自三省各地的两千多位商家参会。主持大会的,是福临布政使冯涟,及下属的十多位官员。
大会的主旨是阐述闽南三省后续的商贸发展计划,公布了有关匪治、修路、设卡收费等一系列具体措施,以及鼓励各地开荒种植、投资设产等相关政策。
会上,来自各州府的商界代表纷纷上台发言,表达各自的想法和建议。严良作为特殊商业代表,同样上台发言,阐述了兴商富民的主旨思想。
他特殊在什么地方呢?简单概括起来就是,南兴商会的地位比较特殊,别人都是私营企业,南兴商会在闽南,基本相当于国有企业,在政策和一些关键的资源上,享有一定的优先权。
对此,众人自然毫无异议。路都是南兴掏钱修的,海盗是南兴赶走的,实力他最强,规模他最大,关系他最硬,众人简直不要太服气,都盼着跟在龙头老大后面吃肉喝汤。
大会从早上开始召开,中午结束。在会场简单吃过午饭以后,由南兴商会原地组织茶话会,众商户自由讨论,互相认识。
严良在会场从始至终都有如众星捧月一样,所有人自然都认识了他,他也将各地的几个商业大户给记住了。
晚上,依旧由南兴商会举办流水宴,众人继续吃喝说笑,熟络关系,洽谈商机。
此次盛会可谓是盛况空前,三省商户从未像这样欢聚一堂,一日交流下来,可谓收获满满,成果颇丰。
南兴商会的进驻,使得众人感受到一股全新的气象即将到来,稍微有点眼光的人都已开始暗暗摩拳擦掌,准备乘着这股东风,好好大干一场。
商界大会今后每半年召开一次,第一届大会就此圆满落幕。
……
五月三十,大雨。
“锦瑜,滟滟,恬恬,下这么大雨,你们还是别走了吧,等雨停了再走。”
码头上的一处凉棚里,严良依依不舍地对几人说道。
江锦瑜拉着他手,柔声道:“都已经出来快一个月了,湘湘一个人在省城定要忙死了,这雨也不知何时能停,我们还是走吧。”
慕容滟笑道:“回去之后,若是不忙,大不了我们再来就是。现在海路太平,来去方便得很。”
慕容恬笑道:“我爹和江伯伯都留在这里,镖局里的事全靠我娘一个人撑着,我们若再不回去,我娘定要骂人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严良也不再强留,和叶离秋她们一起打着伞送三人登上大船,挥手告别。
目送大船逐渐远去之后,几人正打算返回会所,却突然看见另一艘大船逐渐驶来。定睛远眺,船上那醒目的七彩兰标志依稀可见。
“哟,这船货到得挺早啊,还以为明日晨时才会到呢。”严良笑着道。
兰月晴摇了摇头,“不会误差这么久的,这船货定是早发了。”
“早发?每船货的收发不都是有计划的么,为何会早发?我们也没催啊。”
带着一丝疑惑,几人在码头等了一会,直到大船即将靠岸,这才看见大船船头有几人撑伞站在那里。待看清那几人的面孔之后,严良顿时眉开眼笑,欣喜不已。
“相公!”“当家的!”
“漾漾!云凤!大舅哥!哈哈!老爷子!您怎么也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