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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太过适合的死亡
    大长公主府里头只有三位主子,每一位都是女子,放在整个京城当中也是独一份。

    崇宁大长公主年老体衰,半截身子入土之人,纵使再多心思,也难抵被岁月冲刷殆尽。

    永怡郡主只不过是被收养的义女,并非天家血脉,想法再多也无能力翻出太大的风浪。

    相比之下,云瑶县主乃是真正的天潢贵胄,身份尊贵,又年轻,想法多,心思也有够深沉。

    “难道是因姚显策求娶之事,云瑶县主便派人暗中对他下手?”

    话一出口,江景辰亦是觉得有些荒唐。

    且不说能不能成,仅因此事便冒着暴露的风险,着实是有些不够理智。

    只不过......

    回想当初,云瑶县主的行事作风,总是带着一股难以言表的“疯劲”,做出这样的事情似乎也是在情理当中。

    青玉附和道:“大长公主府就是个不正常的地,在里面待得久了,指不定生出什么毛病来。云瑶那个疯女人,干出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不觉得意外。”

    万金不自觉点头道:“大长公主府在京城当中的确属于另类的存在,坊间可没少流传有关于崇宁大长公主的事迹。”

    豢养面首对于崇宁大长公主而言,乃是人生中最不值得一提的事迹。

    坊间亦是有传言,崇宁大长公主对女子亦是有磨镜之好。

    当然,那些事迹在此刻并不能说明什么,也没有值得探究的必要。

    青瑶整理好思绪,缓缓开口道:“阿金、阿玉,你二人擅自行动,此举不妥。”

    万金面露几分尴尬之色。

    青玉不以为然,直言道:“药也没下,还带回来了李谨言与勇毅侯府勾搭在一起的消息,怎么说也是功大于过。”

    对于这样的观点,青瑶并不认同,板起脸,教训道:“公子不止一次说过:京中行事,如履薄冰,但凡行差踏错,都将面临坠入万丈深渊的风险。”

    如此重话,使得万金心中亦是有些后悔,只不过碍于脸面,仍是嘴硬道:“阿瑶,你这话未免也太过危言耸听了些。”

    青玉立刻附和道:就是就是,以阿金的武功,哪怕不能成功下药,也足以全身而退,绝不会引起任何麻烦。”

    眼见二人死不悔改,青瑶逐渐加重了语气,呵斥道:“阿金,你能跟踪别人,又如何保证别人不能反过来跟踪你?真以为一流高手就无敌手了吗?这里是京城。”

    京城不仅是权力的核心,也是最为凶险的龙潭虎穴。

    一流之上还有宗师,而京城便是宗师云集之地。

    万金无以反驳,脸上尽显愧色。

    青玉仍是嘴硬道:“先前暗中做了那么多事,不也都安然无恙吗?真要有人跟踪,又怎会到了现在都不曾发难?”

    青瑶喝声道:“那是因为公子先前不入人眼,如何能与眼下的形势相提并论?”

    声音之大,吓得青玉一个激灵。

    执拗的性格使得她即便意识到有错,也不愿意向青瑶低头服软。

    身为兄长的万金同样拉不下脸来道歉,只得将视线转向一旁看热闹的公子。

    既是有本事之人,身上又怎会没有几分尖锐?

    三人脾性不同,性格迥异,所虑所思之事各有不同。

    青瑶性格沉稳心思缜密,心思都放在长远的大局之上。

    万金的眼界有限,看的多是眼前一城一池。

    青玉从始至终,所在乎的只有一件事。

    错了吗?

    江景辰并未觉得有谁错了,面对万金投来的目光,微微一笑,开口道:“我觉得姚显策离死不远了,你们觉得呢?”

    三人面面相觑。

    青玉率先开口道:“是云瑶县主那个疯女人。”

    风寒有多可怕?

    被誉为医圣的张仲景所着医书中曾提及“外感六淫”,所谓六淫,指的是风、寒、暑、湿、燥、火六种外感病邪的统称。

    阴阳相移,寒暑更作,气候变化都有一定的规律和限度。

    如果气候变化异常,六气发生太过或不及,或非其时而有其气,以及气候变化过于急骤。

    超过了一定的限度,使机体不能与之相适应的时候,就会导致疾病的发生。

    于是,六气由对人体无害而转化为对人体有害,成为致病的因素。

    六淫伤人,由表人里,损及脏腑,则易致内生五邪之害,内生五邪,脏腑功能失调,则又易感六淫之邪。

    简单来说:在古代,风寒的致死率很高。

    姚显策在醉酒失足之后,在床上躺了三天,而后便死了。

    当天,勇毅侯夫人抬棺入朱府,誓要朱府给一个公道。

    “不得了,不得了,勇毅侯世子是被朱相爷害死的......”

    短短几个时辰,似这般流言便在坊间传开。

    圣上得知此事后,眼中惊喜之色一闪而过,当即下令命刑部负责追查此案。

    同一时间,一道圣旨传进了忠义伯府。

    正如先前朱全章所言,江景辰依靠在淮南道所立下的功劳升官了,正四品刑部侍郎。

    前来传旨的内侍官乃是常福来,宣读完旨意后,私下提醒了一句:“圣上十分关注勇毅侯世子一案,希望江侍郎赴任后好好表现。”

    江景辰挑眉,熟练的掏出一叠钱票塞给常福来,悄声询问道:“常给事,圣上话中是有何深意?”

    常福来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钱票,迅速收入袖中,满意点头,面带笑容,低声道:“话是张将军让我带给你的,有何深意得江大人自行领会。”

    张将军,指的便是张甲臣。

    不出意外,定是圣上之意。

    那边姚显策的案子交给了刑部,这边就立刻下了擢升的旨意。

    望着手中的圣旨,江景辰内心不是升官后的欣喜,而是深深的担忧。

    姚显策是死实在是太合时机了些,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地道,但真的是太合时机了。

    勇毅侯世子落水染风寒致死、勇毅侯夫人命人抬棺入朱府讨要公道、坊间立刻就有了朱全章乃是罪魁祸首的流言......

    所有的巧合都是早有预谋吗?

    一切的一切,当真是让人细思恐极。

    若非先前知道那鬼脸人出自大长公主府,江景辰都要以为这一切都是圣上在暗中操作。

    念及至此,心中忽然冒出阵阵凉意。

    若大长公主府只是一个幌子,隐藏在背后之人是圣上,那......

    江景辰不敢再往深处想,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也就意味着他、以及身边人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圣上的监视之下。

    不可以,也绝不可能是这样的情况。

    姚显策是因在席间出言奚落,才会被万金推入池中,这是一切的开端,是源头,是不能够事先预料之事。

    心中不断宽慰自己的同时,江景辰不动声色,送走了前来宣旨的常福来。

    回过头来,询问道:“阿金,那夜在朱府,你将姚显策推入水池时,四周可还有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