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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你在说谎
    江景辰之所以会选择与魏家结盟,图的是皇太后的身份,以期在某一日能够帮助到身处后宫的白芊禾。

    另外,也觊觎幽州马场那二十万匹战马,只不过这一步看的远,对于眼下形势没有丝毫作用。

    政事堂如今动了心思,能给魏家的选择不多,这也就导致魏秉文心浮气躁了起来。

    心念转动间,江景辰开口道:“月底之前,员外郎一职,我向你保证。”

    闻言,魏秉文露出满意的微笑。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本少便先行离开,等你的好消息。”

    “慢走,不送。”

    话音刚落,外头再度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衙役匆匆跑来,禀告道:“启禀大人,章郎中将百乐门带回来的护卫关入大牢,独留掌柜的在堂,下令动刑了。”

    一直安安静静的青玉瞬间窜了出来,满眼焦急道:“公子,阿瑶身子弱,经不住刑罚,您得赶紧去。”

    江景辰握紧了双拳,脚步刚刚迈出。

    魏秉文上前阻拦,含笑道:“眼下这种形势,你还是不要去为好,交给我来处理吧。”

    江景辰有些放心不下,但看魏秉文满是自信,稍作犹豫,方才催促道:“那就拜托你了,千万别让阿瑶出事。”

    魏秉文微笑着答应了下来,临行前,附耳低语了几句。

    擅闯公堂,因人而异。

    若是平民百姓,连门都迈不进去就会被衙役拿下,换个寻常勋爵世家子弟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魏秉文好似闲庭信步,迈着嚣张的步伐踏入公堂之上。

    正瞧见受青瑶腹部被缠上了竹板编织成的书袄,左右两边衙役转动连接在书袄两侧的绳索,以收缩之力辗压青瑶的身体。

    但看青玉虽痛到扭曲了面容,脸上苍白毫无血色,却依旧不吭一声。

    魏秉文看得一阵心疼,疾步冲上前,一脚将衙役踹开,厉喝道:“瞎了你的狗眼,本少的至交好友你都敢用刑,不想活了吗?”

    没了衙役的拉扯,青瑶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直挺挺向身后倒去。

    魏秉文眼疾手快将其扶住,趁机小声说道:“他不方便来,我来也是一样。”

    剧烈的疼痛险些让青瑶昏了过去,全凭一股毅力支撑着,点了点头,说不出话来。

    两班衙役衙役纷纷将目光转向公堂之上。

    章郎中紧握惊堂木,想敲却不敢敲,憋了半天,问了句:“堂下何人擅闯公堂?”

    两班衙役皆侧目,不去看上官丢脸的模样。

    他们能够理解,面对魏家混世小魔头,区区五品员外郎的确没什么底气,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投以鄙夷。

    魏秉文没作理会,转头与一旁的衙役吩咐道:“去搬张椅子来。”

    衙役左右为难,再度看向上首的主官。

    章郎中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鼓起勇气喝声道:“大胆,这里是公堂,容不得你撒野。”

    魏秉文冷笑道:“上一个敢跟本少这么说话的五品官,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能下地走路。”

    堂上众人忽然想起,三年前,魏家二少在曲江池一座亭阁内,因几句言语冲突,就将某位礼部郎中给推下了台阶。

    台阶不高,那位郎中摔伤了腿,养了一个月才能下地。

    事后魏家少爷仅仅是被杖责二十,而那位郎中在几个月后因失职被罢了官。

    虽然不是在公堂之上,但那位可是礼部郎中,同为五品实权官员,当真比较起来,刑部郎中多有不如。

    现今皇太后权势远不如先前,但收拾区区五品郎中而已,并不需要花费多少力气。

    真要是闹僵起来,指定是只有单方面挨打的份,讨不到什么好处。

    章郎中知道对方不敢在公堂之上动手,却依旧被吓得不轻,于是便放缓了些语气,说道:“公堂之上,不讲私情。”

    魏秉文喝问道:“那又是谁准许你滥用酷刑了?”

    章郎中道:“本官审案,此女拒不招供,是以用刑小惩大戒,无甚不妥。”

    魏秉文听得恼火,将缠在青瑶腹部的刑具拆解下,一把砸向章郎中,张口骂道:“去你娘的小惩大戒。”

    眼见刑具飞来,章郎中慌忙躲闪,口中高呼:“魏秉文,这里是刑部公堂,本官乃是审案主官,你的这般举动,本官大可治你个藐视公堂之罪。”

    魏秉文怒斥道:“你敢说对一弱女子施以竹书夹身之刑是小惩?你信不信本少爷即刻入宫面圣,参你一个滥用酷刑之罪。”

    众衙役眼神交汇,相互交流时只流露出一个意思:我们不信,除非你参一个给我们看看。

    无论是在何时何地,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不会缺少看热闹不嫌事大之人。

    两班衙役目光炽热,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几分期待之色。

    章郎中很是郁闷,本是想用这样的手段把江景辰引来,没曾想会引来这么一个惹不起的瘟神。

    “区区小事,不敢惊动圣上。魏二少爷,有话好好说,不要如此焦躁。”

    “现在知道好好说了?还不去搬把椅子过来,等着本少爷进宫参你一本吗?”

    竹书夹身乃是酷刑,一般用在罪人身上。

    眼前的女子只是嫌犯,顶多也就打打板子,再重就过了。

    身为一司主官,章郎中自是清楚,眼下被拿住了把柄,只得服软道:“来人,去搬椅子。”

    御史为什么会让百官畏惧?只因其有随时入宫向圣上参奏的权利。

    魏秉文没有任何官职,但他有一位姑祖母,乃是当今皇太后,一个宠他宠到没边的强大靠山。

    他说即刻入宫,那便能即刻入宫。

    他说想见圣上,那就有办法见到圣上。

    且不说对一个嫌犯该不该用上酷刑,单是将这件芝麻小事闹到圣上跟前,只会引来圣怒。

    魏秉文无所谓,有皇太后在,顶多是挨一顿板子,反正也挨习惯了。

    章郎中承受不起,也不能冒险去承受。

    只一瞬间,公堂上的氛围变得有些怪异。

    衙役搬来椅子。

    魏秉文扶着青瑶坐下,又命衙役端来茶水。

    章郎中无奈点头。

    衙役奉命办事。

    公堂上失去了往日的威严,倒像是人家客厅,用以接待至交好友。

    好在是一司小堂,在场都是衙门众人,没有百姓在外围观,这才保住了最后一丝脸面。

    章郎中见一切安定,方才开口道:“魏二少爷,你与本案无关,还请退到一旁,不要妨碍本官审理案件。”

    魏秉文见青瑶暂无大碍,回过头来,说道:“你这话就说错了,本少爷乃是目击证人,怎会与此案无关?”

    章郎中失笑道:“不可能。魏二少爷莫要说笑了,你怎么可能会是目击证人。”

    眼见对方说的如此笃定,魏秉文脑海中闪过一丝明悟,淡淡道:“本少爷就是此案目击证人,千真万确。”

    章郎中无奈摇头,说道:“那就请魏二少爷说说吧,你都看到了什么?”

    魏秉文开口道:“当时本少爷就在二楼,看得真切,被匕首捅死的那个人,不关百乐门的事,而是另一拨人动的手。”

    章郎中当即反驳道:“不可能。你身处二楼,如何看得清一楼大堂发生的具体情况。魏二少爷,你是有身份之人,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在公堂上做伪证。”

    魏秉文挑眉,眼中流露出几分戏谑,缓缓开口道:“这已经是你说的第二句‘不可能’,你究竟哪里来的底气,说的如此的笃定,就好像是......身处其境一样。”

    章郎中脸上慌乱一闪而过,很快便又恢复如初,拿起惊堂木一敲,喝声道:“公堂之上,休得胡言。本官且问你,方才所言,当真是你亲眼所见吗?”

    魏秉文毫不犹豫回答道:“是。”

    章郎中得意一笑,缓缓开口说道:“本官需提醒你,事关命案,佐证不言实情,作伪,致罪有出入者,减一等,与其同罪论处。”

    魏秉文面色无有变化,从容开口道:“本少爷乃是国子监学子,自然清楚诸多律例,何须你来提醒。”

    章郎中连道了三个“好”字,紧跟着再度说道:“本官再问你一次,方才所言,当真是你亲眼所见吗?”

    魏秉文一如上次般干脆,不带半点犹豫回答道:“本少爷亲眼所见。”

    章郎中大笑道:“不可能,你在说谎。公堂之上,信口开河,存心作伪......来人,将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