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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4章 喊一声岳父
    刑部。

    江景辰接完圣谕,起初还能保持镇定,但得知追责二十杖乃是嘉慧公主心意时,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潘弥业摇头轻叹道:“公主的心意,非寻常人能够消受,什么也别说了,趴下吧。”

    拢共也没见过几次面,话都未说超过十句,神他妈的心意……

    要打就打,还找这么个借口来恶心人,真他娘的操蛋!

    江景辰暗中在心中不断腹诽,边挨着板子。

    五十杖,不许留情。

    一顿板子打完,江景辰连站都站不起来。

    潘弥业含笑道:“可是要告假几天,好好在府中养伤?”

    江景辰忍着疼痛,在董瓒的搀扶下方才起身。

    “下官正有此意,多谢大人。”

    大理寺那边,孟维桢只能够稳住两天。

    这顿板子换来几天假期,对他来说倒也不完全是坏事。

    回程途中,江景辰思考着眼下的局势。

    崇宁长公主之所以会有动作,想来是圣上有意让云瑶县主承担罪责。

    换句话说,拿青瑶顶罪,是崇宁大长公主之意,而非圣上之意。

    青瑶在席间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若是想要将她定罪,那便只能去伪造证据。

    离宫乃是皇家别院,能在里面侍候之人皆是内侍官与禁卫军。

    崇宁大长公主一句话,多少人证都能有。

    有能力阻止这一切的人,除了圣上之外,还有三省主官。

    尚书令,沈廷知。

    中书令,庞妙诚。

    门下侍中,杜沛良。

    此三人中任何一人都有足够的能力。

    江景辰可以肯定,自己只要开口,无论是找哪一位,都不会被拒绝。

    但是......

    他之所以能有今天,就是因为圣上要用他来对付三省主官。

    倘若因为此事前去相求,必会引来圣上的雷霆之怒。

    真到了那个时候,别说就青瑶,就连他自己也难自保。

    因此这条路不可以走。

    除了三省主官之外,皇太后也有能力,只不过以那位的性子,断然不可能掺和进来。

    还有谁?

    江景辰在脑海将所有可能的人都过了一遍,最终得出一个最适合之人:御史大夫孙敬远。

    “阿瓒,先不回府,绕道去御史台......不对,孙雅出事,他此刻应该在家中,绕道去孙府。”

    “可是您的伤?”

    “只不过皮肉伤而已,路边找个医馆,先上些止血药金疮药。”

    眼下时间有限,容不得一刻浪费。

    离宫事件中,孙雅是唯一的受害者。

    论公,孙敬远乃是御史大夫。

    论私,孙敬远乃是孙雅之父。

    且孙敬远乃是圣上的人,放眼整个朝堂,只有此人最为合适。

    江景辰心中焦急,顾不得身上疼痛,连连催促道:“阿瓒,快点,赶时间。”

    孙府。

    因离宫事件之故,孙敬远今日告了假,时刻守在女儿身边。

    当得知江景辰前来拜府时,下意识看了眼女儿。

    “他这时候前来,该不会,是来看你的吧?”

    “应该,不是。”

    不知为何,听到江景辰前来,孙雅忽然间心跳快了许多。

    无关于情爱,仅是出于心中些许好奇。

    孙敬远含笑道:“你且好好休息,为父这便去问一问,听听他此来为何,是否特意前来探望你。”

    孙雅无奈道:“父亲,您别拿女儿打趣。”

    前厅。

    江景辰见到孙敬远那一刻,行了个晚辈礼节,开门见山道:“小侄见过世叔,今日前来,有一事相求。”

    孙敬远听闻“世叔”二字,神色微动,含笑道:“贤侄莫不是来求老夫让你见雅儿一面?”

    呃?

    见孙雅?

    江景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孙敬远见状,便知是自己会错了意,轻咳一声,转言道:“不知江侍郎前来,所谓何求?”

    前一句还是贤侄,这会就有江侍郎,态度转变的未免也太快了些!

    江景辰收敛心思,直言道:“小侄今日前来,是想请世叔仗义出手。”

    言罢,他将崇宁长公主向大理寺的传话说了一遍。

    紧跟着道:“如此枉法之举,实不该发生,有劳世叔出面拨乱反正。”

    “拨乱反正?真有这般严重吗?”

    孙敬远笑了笑,随口询问道:“江侍郎与那位青瑶姑娘是何关系,为何要这般上心?”

    江景辰如实回答道:“实不相瞒,青瑶乃是百乐门大掌柜,而百乐门乃是小侄的产业。”

    语气十分坦然,没有丝毫想要隐瞒之意。

    孙敬远捋着胡须,淡淡道:“仅是如此?”

    言语间似乎另有深意。

    江景辰心中一紧。

    他不知道孙敬远究竟想要知道什么,但是他也清楚,想要说动孙敬远没那么容易。

    眼下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想办法说动对方。

    “小侄与青瑶只是生意上的合作关系,没有其他任何瓜葛。百乐门是小侄的产业,而青瑶姑娘则是百乐门的大掌柜,我们之间的合作一直都非常默契。”

    孙敬远似笑非笑,并没有继续追问,转言道:“你可知雅儿在离宫内经历了什么?”

    江景辰来之前已然全都知晓,此刻却是摇头道:“只知道令爱中毒,具体并不知情。”

    孙敬远神情瞬间变幻,毫不遮掩心中愤怒。

    “雅儿常年居于家中,极少出府,更不曾与人结怨,却在离宫内遭人羞辱,说她是……”

    声音戛然而止,无法继续说下去。

    是什么,不必多问,无非就是坊间那些传言。

    江景辰不知该如何接话。

    孙敬远长叹道:“你该知道,因为当年老夫上门退亲之事,引出诸多流言蜚语。雅儿饱受议论,你知道她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吗?”

    这话有些耳熟啊!

    阿伟,是你吗?

    江景辰心思开了岔,有心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实在没什么可说。

    当年退亲之后,无论是他,亦或者是孙雅,都有着各自悲惨的遭遇。

    说来,他是历经九死一生。

    至于孙雅,小小年纪就承受了本不该承受之事,日子自然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世间之事就是这般奇怪。

    他与孙雅身为当事人,各自都没说什么,吃瓜群众反倒是不乐意了。

    不知道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还是京城百姓真就是闲的蛋疼。

    总之,传言越来越多,越传越离谱。

    事情就这么自然而然发生。

    所有事情皆因孙敬远上门退亲而起,可身为人父,有哪几个会愿意让女儿望门守寡?

    孙家退婚亦是在情理当中。

    那么,错在何人?错在何处?

    如今回首再看,实在难说出个一二三四。

    江景辰满心记挂着青瑶之事,一时间也没个好的说词,只得道:“千般磨难过尽,岁岁年年可期,令爱今后定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孙敬远嗤笑道:“你倒是会说风凉话,可曾想过老夫是否愿意听?”

    江景辰顺势接口道:“世叔想听什么,小侄便说什么,只要世叔愿意出面。”

    孙敬远挑眉道:“当真?”

    只不过说几句话而已,谈什么真不真。

    江景辰毫不犹豫回答道:“千真万确。”

    孙敬远忽然展颜一笑,开口道:“那你便先喊上一声岳父,老夫且听一听对不对味。”